有泪无悔

作者: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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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无天假传旨


      皇帝一笑,不置可否。转过头去,对正在出神的香香说道:“想什么呢?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长福宫的一切都没变,我们去看看还缺些什么,让人给你添置。”
      香香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回衮国封地去吧!”
      皇帝怔了一下,还是说道:“也好,你也十年没有回去了,回去也好。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去了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记住了吗?”
      香香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想让小岸跟我一起走,行吗?”
      皇帝看向了火莲。
      火莲一摇头道:“小岸不行,她另有重要的任务,而且还是非她不行,这样,把总坛里你调教出来的那八个女孩子都让你带走。包括茶韵都能让你带走,她们武功也还都可以。”
      香香失望的说道:“小岸不能去就算了,别的人我才不要。”
      火莲一笑道:“这样,等她任务结束了,若她想去,也可以让她去你那里长住的。可就怕有人喝没影子的干醋,看不下去。”
      香香哼了一声道:“李玮吗?他敢?!”
      火莲大笑道:“大姐人还没回家,就记挂起驸马爷来了。可我说的这人可比驸马爷的胆子大上一万倍不止了。”
      香香怔了一怔,突然叫道:“我知道了,鬼手!”
      火莲一笑道:“敢称力可拼天的,那胆子有多大自己想去。”
      香香噗哧一笑道:“那可真是个会吃会玩趣人,在苏州的时候,他还给我和小岸摘红菱剥活虾捉草鱼捞泥鳅吃呢!让他和小岸一起去衮国陪我才好。”
      火莲道:“的确是个趣人,赏月泛舟品茶饮酒精衣细脍样样在行,人生得此一友,再无寂寞。只是,我想他这样的人,在衮国未必待的住。你住京城不好吗?你的府邸我给展昭了,我再替你另寻一处地方便是。”
      香香道:“算了,这皇宫里每个人的心思都好深,比在无间道还累,我还是回我的封地自在些。”
      火莲听了,悄悄吐一下舌头,偷眼向皇帝看去,见皇帝正在无奈的摇头。

      张峄一行等四百余人,被狄青用侍卫押出宫后,又换禁军押到了城西北四十里外的一处隐蔽之所,一群人都暗自心惊,不知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好多人忍不住的都去看张峄,却见他一直也是默不作声,心中更是吃不透到底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之中。一圈折腾下来,已是天光大亮而后让众人排队领饭,每人一碗汤两个馒头,虽说只是一份简陋到平日这些人谁也看不到眼里的早饭。但这是当众人都是饥肠辘辘嗓中冒火,虽说前途渺茫,却也得且顾眼下。轮到张峄时,连那个盛饭发馒头的人都是微微一怔。若是在往日,他身后之人自会替他拿了馒头,可昨晚的事之后,大家都觉得怪怪的,一道无形的圈子已是将张峄的所有的人对立了起来。
      张峄轻轻说道:“只给我汤便可,我不饿。”那人便把一碗汤给了张峄。
      吃了饭之后,每人各发了两套军装,十人分至一间房内,狄青面色平静的说道:“大家今日先休息一上午。自今日午时起,每日卯时出操,卯时过半收操用饭,晨时练功,午时用饭,未时习武,戌时用饭之后休息。”各人都去自行休息,接连着劳累了一天两夜,虽说大家都忧心前途命运,便此刻犹如风雨之中的小舟,何去何从已不是自己能够做得了主的事了。自知难以把握,便也只能听天由命罢了。张峄躺在床上看着天光,前天夜里绿灵没有去找他,他昨日五更出门之前,在往日绿灵所坐之处的桌前倒了杯茶,并吩咐采薇二人不要动那杯茶,他不知道昨夜绿灵去了没有,如果去了,绿灵见了那杯茶,当然会明白他的心意。可若是没去呢,以采薇的性子,最迟今早必会收拾那茶杯,若是绿灵今夜再去呢?整整一个月,找不见自己,真不知道以绿灵的性子会办出什么事来。他也不知道绿灵这几天在忙些什么,想起蓝若羽前天那落荒而逃的情景,他还是忍不住好笑,平日看起来那简单到一眼到底的傻姑娘,居然也会有沉的住气的时候。而且一旦捉弄起人来,竟然也可以那么不动声色的厉害。这般一想,不觉又轻松起来,不一时便昏昏睡去。
      直到午时开饭的钟声响起,众人这才匆匆起床穿了军装略加梳洗而去。别的倒还好说,唯有这梳洗,当真难住了他,最终他没敢将昨天梳起已然略有松动散乱的发鬓拆开,只以木梳子将四边略有散乱的头发抿了下,而后苦笑做罢。那条小蛇不在,木荷和采薇也都不在,在没有任何的帮助之下,他知道自己梳不起来那发鬓。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伤后七天自己趁爱莱子出去洗衣之时,发狠起身去梳头,可试来试去,想了各种办法,整整试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梳成,最后还是那条小蛇过来帮自己缠上了发束这才把发鬓梳了起来。而后还帮他洗脸。自那以后,他才不再抵触那条小蛇栖身自己的身上。
      张峄出了屋去领饭菜,每人一碗米饭一碗菜。张峄这次要了碗白米饭没有要菜便离了开去。虽说他往日是个热闹惯了的人,但自断臂以后,整个人的性子都冷了不少。这时见众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一个人寻了张僻静处的桌子,自行扒着那碗白米饭,可吃了没几口。却见狄青端了一碗米和一碗菜走了过来,竟自在他对面坐了,把菜放在了两人中间,甚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我动过了,嫌脏的话,可以不吃。”而后自行吃了起来。
      一句话说的张峄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自碗边夹了一筷吃了,犹豫了一下问道:“狄大人怎么也在这里吃饭啊?”
      狄青甚是平静的说道:“我去哪吃?”张峄脸上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却没有再说话。狄青更不是个话多的人,张峄不说,他更不主动开言。
      两人默默的吃完了一顿饭。狄青站起了身道:“碗归你洗。”而后便离了开去。张峄一笑,收了两人的碗筷自去水边洗好放入木框之中。
      到了未时,众人在操场集齐,狄青演试了一招刀法传于大家,而后让众人开始练习。狄青的刀法朴拙无华,力道沉稳。可张峄却是看的暗暗心惊,暗想莫说是狄青用这招攻向自己,以自己这半吊子的鬼影步绝计是躲不开的。便算是鬼手这等的高手,只怕都难全身而退。众侍卫却是看得都是索然无味,却又不得不装腔作势的去练。狄青一一巡视,喝指着众人错误之处。这个姿势不对,那个力道不够。看到张峄的时候说道:“力道太过,不留余力,你如何去用一下招。”
      张峄听了怔了一怔,再出招时,便留了一分力道。不料狄青还是说太过,于是下一招,他便留了三分力道,狄青又冷然说道:“用八留二。”张峄便又加了一分力道,狄青才离了开去,又去指点下一人。
      再说刘永年被驾出了皇帝寝宫,两名太监把他扔给遂国夫人,便转身离了开去。刘永年说皇帝要他去邢部,遂国夫人对皇帝了解极深,知道今日便是再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想着还是赶紧去邢部打点,让儿子少吃些苦头才是。只得扶了行走不稳的刘永年一腐三拐的离了皇帝寝宫。两人离了皇帝寝宫却不见有押解的侍卫,行至一前后无人处,遂国夫人扶了刘永年在石凳上稍歇,问道:“倒底怎么回事?”
      原来此事事起于刘永年说皇帝是假而起,而后一众闹事的人又都被狄青押走,侍卫们哪个还敢开口乱说。遂国夫人问了好多侍卫,大家也只是含糊的说他,夜宿宫中,又在宣仁宫前带着众侍卫与张峄发生了争执打斗,惊扰了圣驾和凤驾。而后张峄和众侍卫都被狄青押走,刘永年跪在宣仁宫前尚无处置。
      遂国夫人自知曹皇后早恨到自己牙痒,哪敢往宣仁宫前去找不自在,竟往皇帝的寝宫而来,却不妨皇帝早吩咐了太监并不见她,更问道张峄的母亲也一早就进了景泰宫,张贵妃更是一早就在寝宫之内,她便更不敢走了,只能跪在寝宫前苦候。后来得知连大公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宫中,连个皇帝心尖上的人,都没能求下情来,她这才知道刘永德和张峄这次都闯了大祸,绝不单是一个惊扰圣驾那么简单。
      刘永年低头道:“娘,你就别问了。”
      遂国夫人心中气苦道:“娘不问怎么替你去求情?张贵妃和大公主都在皇上的寝宫之中,如今的话都被她们说去了,到时候你的罪可就重多了。”
      刘永年心中一惊道:“大公主在宫中。”
      遂国夫人道:“可不是,而今就在皇帝寝宫,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悄没声回来的。”
      刘永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她,是她,我万没想到会是她。”
      遂国夫人没听明白,再往下问,刘永年不耐烦的说道:“问什么问,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这次犯的是家灭九族的死罪,他既然活着回来,那我必死无疑,还有什么好说的。”
      遂国夫人脚下一软,跌倒在哪,半晌都站不起来。好久才摇着头挣扎的说道:“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你的,他也不可能这么对待刘氏一族的,他自己说过,是老姑姑把他推上那把龙椅的,他说过刘氏一族都会从宽的。”
      刘永年说道:“从宽,或许会让大哥逃过一死,我是不用想了,除非我的他的儿子。娘,你当初为什么不嫁给他,为什么我不是他的儿子?”
      遂国夫人又羞又惊又怒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刘永长道:“为什么?娘,我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哪有人放着皇太子不嫁,而去嫁一个过了气的国戚的?”
      遂国夫人苦笑道:“或许正是因为世人都是这样想的吧,当日他是微服出宫,说自己是一个皇室闲散子弟,当时,当时我其实是喜欢他的,可是我爹说,这世上哪有人放着如日中天的国戚不嫁,而去嫁一个皇室闲散子弟的。我从小便不敢违拗我爹的话,随说心里不情愿,还是上了刘家的花轿,直到你三岁那年,我带着你在老姑姑宫里,他意外的闯了进去,我来不及回避,才知道他竟然是皇帝,一身龙袍黄得耀人眼睛。我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还是他把你抱了过去,跟老姑姑说,这孩子挺可爱的,不如就留在宫里好了。自那以后,你就被留在了宫中。”
      刘永年说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是在这宫里长大,我觉得我的家就在这里,可到了十一岁那年,我却被送回到那个冷清清的刘府,又低又矮黑乎乎的房子,翠云纸糊的窗子,连片明瓦都没有。一个小破院子,种上几颗凡花俗草,就说是花园了。上上下下不过几十个下人,还说那里才是我的家。从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当初你不嫁给他。”
      遂国夫人心中气苦,一颗颗的泪掉了下来,从小娘便教她三从四德,她便牢牢的守着,在家她从父,自幼最常听爹爹说的一句话便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以当初她虽然喜欢的是那个“闲散”的皇室弟子,而不喜欢那个当红国戚刘从德,并不此暗暗哭了一场又一场,最后还是乖乖的上了刘家的花轿。出嫁她从夫,虽然不喜欢刘从德,但她还是恪守妇道,礼顺夫婿。夫妻虽说不恩爱甜美,倒也和睦,还生下了一个漂亮可爱白白胖胖的儿子。可好景不长刘从德得了急病一命呜呼,大伯子一家又明里暗里的欺侮于她,爹爹也不肯帮她,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每次看到孩子白嫩嫩的脸上可爱的笑脸,她还是硬挨了下来。屋里一件件的东西送入当铺,换得儿子一天天长大,没过多久,太后圣寿,刘家的人要入宫贺寿,眼见着大伯一家一早就张罗着入宫的贺礼。她只能拿一幅自己匆忙间绣出的凤啸青松图,寒酸之相自不必细言。所幸的是太后对大嫂的翡翠寿桃没有多夸,对自己自己刺绣也没有嫌弃,都只是笑道说了一句:有心了。最为幸运的是,那一日入宫的三位刘府的女眷都被皇帝封了夫人,赐了封地。这对别人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可于她而言却是雪中送炭,自此她不必再依着当东西来度日。她无数次的谢过皇恩的浩荡,感激上苍的垂怜。直到再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皇帝竟然是那个所谓闲散皇室子弟的“他”。儿子进了宫,她虽然觉得整个人都空了下来,可也明白,进了宫的孩子才有更好的前程,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十一岁那年,儿子被送回了家中,她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知道儿子从宫中出来,怕他难以习惯家中的一切,急急的换了厨子,给儿子房中添置一新。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仍然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三从四德,女诫她样样尊守。可为什么要受到命运的捉弄,要有这样的报应。
      远远的看见有宫人前来,遂国夫人这才急忙收了泪。与刘永年一起出宫,打点了人前往刑部天牢。
      待刘永年进了刑部之内,刑部的一名堂官见他来说道:“刘大人才来啊,等你多时了,跟我来吧!”刘永年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是。一路前行,便见阴暗不见天日的牢内,尽是霉烂的腐味。刑讯室内各式各样弥漫着血腥味,带着不知多少人污血的刑具。而后一间间的监牢走过,却见一个个蓬头污面目光呆滞的犯人呆在那里。牢见爬着的老鼠蟑螂毫不畏人的爬来爬去,刘永年直吓得两腿发软,本就酸痛难忍的双腿更是走不动了,最后直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了那里。
      那名堂官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两名狱卒驾着他,拖着他,继续在天牢里转悠着。刘永年整个人先是吓得面如土色,再后来整人裤子都湿了。最后终于两眼一白晕死了过去。
      三人见了,这才把刘永年又拖了出去,刘府的管家吓得魂飞魄散,叫声爷,赶了上去。那名堂官讥笑道:“就这么点胆啊,他不过是吓晕过去了。”刘府的官家这才缓过了口气,连忙上前给三人塞了银票。三人把银票塞入了怀中,而后说道:“人你可以带回去了。”那名管家大喜过望,原以为塞了银票能让人在里面少受点罪就不错了。没想到而今却让把人带走,千恩万谢之后不忘谨慎问了句:“那什么时候再来啊!”
      一句话,三个人都乐了笑道:“还没过瘾啊,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反正今也没逛完。”
      管家听出蹊跷,连忙又塞了一张银票问道:“我们家爷是什么罪名?”
      那名堂官说道:“这我们不知道,宫里传了圣上的口谕,说让带刘永年到天牢里好好逛上一圈。别的我们不知道。”
      那名管家千恩万谢的背了刘永年出去。这一出去却把遂国夫人吓了个半死,还以为刘永年已经死了。
      那名管家赶忙叫道:“老夫人,爷是被吓晕过去了,咱们快回府吧!”
      几名家人这才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刘永年给塞到了马车之上。而后那名管家把刑部堂官的话原原本本学给了遂国夫人,遂因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刘永年回到家后,换了衣服,请了御医给他诊治后,这才悠悠醒了过来。他一睁眼,便抱着遂国夫人大哭:“娘,我好怕,我不要在这里,娘,我好怕,我要回家,娘,你去求求皇上,让我回家去吧!我再也不敢了,娘,我好怕这里。”
      遂国夫人搂着他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已经回家了,回家了,倒底怎么回事,你告诉娘。”
      刘永年大哭,却仍是什么也不肯说。
      听了得福回报,从刑部和太医处问来的消息。皇帝忍不住的说道:“看你把他给吓的,永年的胆子本就不大的。”
      余火莲一笑道:“就这点敢做不敢当的胆子啊,那我太高瞧他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自幼丧父,孤儿寡母的日子自不好过,就从小养了这么一副性子,有点小聪明,就自视过高,看似挺有主意的,实际耳根子软,出了事便是死都不会说的。”皇帝随手自桌上倒了杯茶水,说道:“把这个给刘永年送去,告诉他,瞧在这口水的份上,朕不跟他计较。叫他不用害怕了。还有大前个在朝上给他的旨意,叫他不要忘了。”
      得福领了旨自去,到了刘府,一听是赐茶,又一次差点没把刘永年母子给吓死,待听了传旨太监的话。刘永年才明白了,皇帝已是放过了自己,又听到了提到大前天的旨意,明白皇帝是承认了九艳公主这些天代他传过的所有圣旨不说,也是在告诫他,人家是父女一家,自己永远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不免又一次的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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