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

　　毋昭裔气的无话可说，指着李仁罕手指颤抖地暴怒道：“李……李仁罕，你个无赖，私自绑架朝廷命官是重罪，你要是不放人，我就去金銮殿上去找皇上亲自跟你说道说道……”

　　李仁罕却更加的平静，稳稳地对着毋昭裔道：“说我绑架朝廷命官，你有什么证据？”

　　毋昭裔的暴叫戛然而止！

　　不错的，以李仁罕的势力，要想藏住一个人，不要说是自己，就是皇上、赵季良、赵廷隐，都是没有办法找出来的，他要是一口咬死自己没有见过毋守素，自己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毋昭裔不由愣在那里。

　　李仁罕便继续叹气道：“毋大人，我今天过来，是跟你平心静气的谈，你不知道，令媛举办这个文武招亲大会，逆子早已经怒火中烧，要是令媛真的嫁了别人，继宏的脾气一向不好，令郎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劝不住是不是？”

　　毋昭裔的脸上要渗出血来，紧咬了牙齿，悲愤地道：“李仁罕，我再重复一遍，守素是朝廷命官，虽然品级不高……”

　　李仁罕却摇摇头道：“毋大人，我也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宏儿是以不给我传宗接代为要挟来娶你家宝箱的，你觉得，全京城中任何人的性命，能有我李家的香火重要吗？宏儿这次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你说，我还能跟他开玩笑？而我李仁罕不想开玩笑了，想办成的事，有办不成的吗？”

　　李仁罕说着，也缓缓地抬起头，如毒蛇一般盯住了毋昭裔。

　　毋昭裔看着他如毒蛇一般的眸子，突然如坠冰窖。

　　李仁罕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反倒又笑了，轻声地道：“毋大人，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管宝箱过去是妻是妾，我们都还是亲家是不是？守素也还是宏儿的大舅子是不是？我会叫宏儿好好儿对的，但要是你觉得实在舍不下女儿，也可以去求求赵季良或者赵廷隐甚至皇上，看看他们有本事从我手里要人出来不出来，怎么样？”

　　毋昭裔无言以对。

　　李仁罕见事情差不多了，弹弹衣服起身道：“毋大人，我还是那句话，继宏是真的想对宝箱好，我也是真的想与你这个亲家更亲近、更久远一些，但你要是实在是执迷不悟，大家撕破了脸，那我们两家就是死敌，而对于死敌，我李仁罕的手段，你一向也是知道的，所以……好自为之，慎重考虑？”

　　毋昭裔还是无话。

　　李仁罕便拍拍毋昭裔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了，亲家，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着，大笑着出门而去。

　　毋昭裔看着出门而去的李仁罕，缓缓地抬起头，眸子中，全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毋昭裔暗暗地恨道：“守素在外面收集古籍，并不在成都，但你们现在就已经把他抓到了，可见是早就预谋很久，不是一日了。

　　世人也都云:生男不生女，生女如衣服。可是对我毋昭裔来说，从来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男女都是我的好儿女，我断不会为了儿子再去舍弃一个女儿，你们拿守素来威胁我把宝箱来再推进火坑，可真是算错了算盘，守素在你们手里，可他毕竟确确实实是朝廷的命官，我毋昭裔的儿子，可能会遭到毒手，但也有可能你们是虚张声势，并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然而宝箱不同，她要是真的到了你们家里，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所以，李仁罕，这个赌，我跟你打了！然而宝箱这孩子生性善良，又对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件事情我绝对先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只怕这文武招亲大会只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毋昭裔想着，眸子中寒光闪烁，又暗暗地道：“但是，有一件事，老夫却必须要去确认，但愿，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是真的！我毋昭裔，不应该有这样出卖亲妹妹的女儿！”

　　毋昭裔想着，起身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毋宝箱的房间，毋宝箱本都已经睡下。

　　突然，菁儿进来轻声叫她道：“小姐，起来，起来，老爷来了！”

　　毋宝箱睡的有些朦胧，懵懂地问道：“夜已经如此深了，爹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菁儿忙低声道：“不知道，只是老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吓人，你快出去吧！”

　　毋宝箱连忙穿上衣服来到外厢，却见毋昭裔已经早已经等在那里，面沉如水，见两人进来，先朝菁儿道：“菁儿，我有话要跟你们小姐讲，你先出去！”

　　菁儿连忙先出去了。

　　毋宝箱看着毋昭裔的脸色，越发的觉得不同的寻常，小心地叫道：“爹爹？”

　　毋昭裔看着她谨慎的脸色，心中添了几分怜惜，原先的怒火也弱了几分，尽量平静地道：“箱儿，刚才李仁罕来给他的儿子提亲，聘金五千两黄金要娶你做妾！”

　　“什么？做妾？他李仁罕和李继宏都疯了吗？他们真的还敢开口？真当我们毋家的人都那么的好欺负吗？”毋宝箱一愣，当场就怒不可遏，愤怒地道，却随即又缓了下来，悲哀地道：“五千两黄金，聘后也不过如此，他们李家还真舍的，好像我毋宝箱真的能值那么多钱一样！爹，你答应了？”

　　毋昭裔怒火中烧:“傻瓜，我怎么可能答应？！”

　　“你可是五千两黄金！李家……好有钱！”毋宝箱苦涩地道。

　　毋昭裔却看着她深沉地道：“箱儿，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的女儿，在爹的眼里，你何止值五千金？就是万金万万金也不如你的一辈子的幸福重要！爹没有多少钱，但保你们温饱没有什么问题，爹，不贪钱！”

　　毋宝箱大是感动，深深地下拜，恳切地道：“多谢爹爹！”

　　毋昭裔便点了点头道：“你是我的好女儿，我对你一向很放心，但今天，我要问你的，是另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毋宝箱看着毋昭裔慎重的样子，感觉似乎事关重大，连忙打起了精神道：“爹爹请问，箱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毋昭裔便再次点点点头，眼睛却紧紧地盯住了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好，那我问你，你大姐身怀有孕的事情，可是她在知味搂上算计你不成，聪明反被聪明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吗？”

　　毋宝箱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件事，脑子当时就是嗡的一声响，连忙起身道：“爹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大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爹爹不要听人挑唆，大姐怎么可能害我？”

　　毋昭裔便看着她，仔细的观察，终于缓缓地道：“当李仁罕开口对我说这件事的那一瞬间，我也是不信的，但是他有簪儿和李桂做人证，而且有那个王大夫做人证你大姐的孩子在嫁到李家之前就已经掉了，而你大姐却还要坚持嫁到李家去，我原先的时候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坚持，现在我却明白了，她是在牺牲自己保护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赎罪，是不是？”

　　毋宝箱没想到父亲是如此的明察秋毫，不由一愣，但还是立刻挺身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姐妹感情很好，大姐她……”

　　毋昭裔却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叹息道：“你大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和你二姐更清楚，前一阵子你大姐变了那么多，也不再处处出头争胜哗众取宠了，我还一直在诧异她是不是脑袋正常了，现在想来，原来是她经过了那么多事情，终于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她坚持要嫁到李家去，你死活不承认她曾经害你——你们姐妹感情确实很好，爹……很欣慰！

　　但爹也有责任，朝中事忙，爹又忙着整理你哥哥带回来的古籍，计划着开办民学，让更多的人能识字，总觉得你们都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却疏远了对你们的照顾和关心，爹……也对不起你们！”

　　毋昭裔说着，眼中却突然流下泪来。

　　毋宝箱大惊，连忙道：“爹，你不要这样，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原因，你不要这样自责，箱……箱儿有愧！”

　　毋昭裔唏嘘道：“你起来吧！你们姐妹都能做到这些，爹很欣慰，你大姐自己已经跳进了火炕，爹不想你也再蹈她的覆辙，你大姐爹会慢慢想办法把她救出来，而你，明天必须要确定好招亲的人选，绝对不能再给李继宏留下任何的希望！”

　　“明天吗？”毋宝箱全身一震，但还是咬了咬嘴唇缓缓地抬起了头，坚定地道：“是，爹爹！箱儿……保证一定能做到！”

　　李家，李继宏与毋宝瑶扭作了一团，毋宝瑶又急又恨，下的是重手，李继宏还想着逼她和离，还想着要娶她的妹妹毋宝箱，所以，这手下的反而不敢太重了，只是将她推开。

　　但是刚一推开，毋宝瑶便又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扑了过来，怒骂道：“李继宏，你个猪油蒙了心天杀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李继宏冷不防，让她两把挠在脸上，立刻数道血痕，李继宏何曾在一个女人手上吃过这样大的亏，忍不住怒叫道：“毋宝瑶，你个疯婆娘，你要是再发疯，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毋宝瑶扑的更厉害，厉声道：“李继宏，你打呀！又不是没打过！谁怕谁？有种你现在就打死我，我们也就不用和离了，岂不遂了你的心？”

　　李继宏又恼又怒，狼狈地退了出来，朝着李桂和李安道：“看住这个疯婆子，不许她出来！”

　　李桂和李安刚要走上前，却又一股脑儿的吓得退了出来。

　　就见毋宝瑶披头散发挥舞着一把剪刀带着锦儿冲了出来，到处挥舞乱刺大叫道：“今天我要回去，谁也甭想拦我，否则，别怪我三刀六洞，逮谁扎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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