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

作者:花逝无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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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部第三章 几句话


      夜色已深,李继宏的房间里,魂香袅袅,李安就站在李继宏的床头,脸上一片严肃。

      “李继宏,你既然不喜欢毋宝瑶,为什么要你爹一定要你娶她,仅仅是为了孩子的事情吗?”

      李继宏慢慢地回答道:“不仅仅是为了孩子,我爹是为了拉住毋昭裔,招揽更多的势力,为以后我们篡位做准备。”

      “果然如此!”李安暗暗地道,却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准备的呢?”

      李继宏便道:“兵马方面是遂州大营那边一直在准备,至于登基用的龙袍等违禁之物则在这边府里准备!”

      李安一紧张,不由连忙问道:“藏在哪里?”

      李继宏的脸上已经有些许挣扎,艰难地道:“就……就在我爹的书房之中……”

      李继宏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重,李安不敢再问,连忙伸手扑灭了摄魂香,小心地退去。

      李继宏的脸色这才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又沉沉地睡去。

      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三人三骑停在了毋家的门口,正是匆匆从大蜀最南端紧急赶回来的毋守素和句中正、孙逢古三人。

      毋守素一进来便直奔毋昭裔的房间,急叫道:“父亲,父亲,为什么要如此地着急?为什么要如此地着急?”

      毋昭裔见他与句中正、孙逢古三人联袂而来,只得压低声音在毋守素的耳边小声儿的道:“瑶儿已经有身孕在身,李继宏的!”

      毋守素立刻就愣了,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两人又不是不会观颜色之人,立刻退到一边。

      毋守素这才压低声音悲愤地问道:“父亲,这李继宏是强来的,还是瑶儿自己愿意的?”

      毋昭裔便摇头苦笑道:“不是强来,也不是自愿,是两个人酒后胡来所致,真是虐缘!再不出嫁,只怕马上就要显怀了!”

      毋守素这下彻底无语了,良久,方道:“父亲,瑶儿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毋昭裔便叹道:“她跟你三妹都在翰墨楼上呢,你过去吧!”

      毋守素便来到了毋宝瑶的翰墨楼上,轻轻地一敲门。

      “谁啊?”房间里,毋宝瑶和毋宝箱都在,毋宝瑶没有心情,毋宝箱便回道。

      毋守素便回道:“是我!”

      一听声音,毋宝瑶和毋宝箱都相对而视大吃了一惊:“大哥?!”

      毋宝箱连忙亲自过来开了门,惊喜地叫道:“大哥,你回来了?”

      毋守素点点头:“接到爹的信我就全力往回赶,事情真的像爹说的那样吗?”

      毋宝箱无奈地看了毋宝瑶一眼,毋宝瑶只得低声懦弱的道:“大抵如此吧!哥哥,你也是来骂我的吗?”

      “酒后乱性,又是跟李家的人,你是该骂!”毋守素面上现出激愤之色,却随即又软了下来,看着毋宝瑶怜惜地道:“但你是我的妹妹,不管你做出了什么事情,哥哥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毋宝箱和毋宝瑶同时向毋守素看来,脸上一片惊讶:“爹跟你怎么说的?”

      毋守素有些讶异:“不是就是酒后所为吗?哥哥虽然确实不待见李家,但现在事已至此,哥哥也只能祝愿你好了!”

      毋宝箱和毋宝瑶对看一眼,知道父亲是为了两人,并没有向毋守素说实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两个人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乱说话,毋宝瑶首先低头向毋守素道:“多谢哥哥!你是来抱我上轿的吧?”

      毋守素便叹了一口气道:“人家的新娘都由兄长抱上轿子,你哥哥我还能回来了,怎么能让你自己坐上去?”

      毋宝瑶便哭,毋宝箱也陪着哭,毋守素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李家,李仁罕早早的来到了李继宏的房间中。

      房间中一片狼藉,李继宏还在呼呼大睡。

      李安见李仁罕进来,连忙过来行礼:“大人!”

      李继宏却躺在床上装睡,用背对着李仁罕,假装不知道。

      李仁罕沉声问道:“他醒了没有?”

      李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时间来说,李继宏早就应该醒了,但他躺在床上不起来也不是他这个下人能乱说话的,现在李仁罕进来后他还敢躺在床上装睡不起来,就更不是他所能乱说话的了。

      李仁罕便看着李继宏的背影,看了好几眼,李继宏仍然没有翻身起来的意思。

      李仁罕也不叫他,房间里便进入一个诡异的气氛。

      “公子——”李安顶不住压力,见事情不好,连忙就要去叫李继宏起来。

      李仁罕却罕见的没有发火,抬手制止了他,道:“你出去!”

      李安立刻便先出去了。

      李仁罕便看着李继宏的背影沉声地道:“宏儿,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心里想的什么,爹也知道,你现在恨我,不起来,我不怪你。我现在过来,就是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李继宏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但依旧没有转身。

      李仁罕便继续道:“这孩子是我李家的,毋宝瑶你必须要娶过来,那个孩子爹和你娘都想要,毋家的势力爹也一定要争取过来,你知道,毋家的势力对我们也很重要。

      爹在做什么,是为了谁,你也知道;而明天,就是你娶毋宝瑶的日子,你是想明天就要我李家在婚礼上出丑呢,还是帮爹把这些事情慢慢做完,然后再渐渐地想你想做的、愿意做的,爹将来是皇帝,你将来也会在这个位置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而现在,何去何从,你该怎么做?这件事情,你……自己决定!”

      说着,李仁罕再也不说话,直接转身抬步出屋。

      房间里,李继宏听着李仁罕出去的脚步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方家,石青玉、慕青蓉、慕青萍站在边上,方倚璧正奋笔疾书。

      终于,方倚璧写完了信,将它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信封交给石青玉道:“三哥,南大哥被李仁罕调去了简州这么久,什么信息也没有传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边究竟怎么样了,你们这次去看他,首要目的是看看他是否安好,尽量不要节外生枝,毕竟,简州刺史耿宏是李仁罕的人。”

      石青玉点头道:“伯母和倚璧妹妹放心,青玉此去,自然分的清楚轻重,告辞了!”

      简州,郎将府,石青玉和慕青蓉、慕青萍看着这破旧的宅子,不由有些难以置信。

      慕青萍首先道:“公子,你看这房子,破败如此,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甚至失修不止十年八年了,这能住人吗?南大哥可能住这里吗?”

      慕青蓉也道:“公子,我们是不是问问旁边的这些人南公子到底到哪里去了?”

      石青玉便立刻拦住身边一个路过的老伯问道:“老伯请问,这里不是南郎将的府邸吗?怎么他不住在这里?”

      “南郎将?哪个南郎将啊?”老人有些耳背,问道。

      “就是从成都调来的那个南玉屏南郎将啊!”石青玉连忙道。

      “他不住在这里!”老人颤悠悠地走过。

      石青玉一愣:“老伯,他不住这里住哪里啊?”

      老人便道:“他一直住在沱水的河堤上,跟那些劳工一起修护河堤,真是很少见到这么肯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同甘共苦的好官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石青玉连忙问,老人已经走的远了。

      “我们要去河堤吗?”慕青萍问道。

      石青玉点点头:“我们立刻过去!”

      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雨并不大,但道路逐渐泥泞起来。

      当石青玉和慕青蓉、慕青萍艰难地来到沱水岸边的时候,沱水的河堤上,五百士兵和两千民夫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包括南玉屏。

      南玉屏的官衣早已经破破烂烂,他也已经像每一个肮脏的士兵与民夫一样工作在第一线,身上脸上都是肮脏的泥泞,正在堤坝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石青玉三人远远的走来,一时竟找不到南玉屏的存在,石青玉皱皱眉头,正想找个人问问,却突然看见远处一个官员带着几个士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们似乎知道南玉屏在哪里,来到之后直接就来到南玉屏的身边叫道:“南玉屏!”

      南玉屏放下手中的石块儿,行礼道:“钱别驾,刺史大人大人又有什么吩咐?”

      钱别驾嚣张地冷笑道:“南郎将,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事情?”

      南玉屏沉默不语。

      钱别驾见南玉屏不说话,又冷笑道:“看来你是没忘,已经又是三天了,河堤还是没有修好,刺史大人说了,你不用回简州城了,就在这里领罚就好了,你可有怨言?”

      南玉屏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地道:“没有!”

      “好!那就执行吧!”钱别驾冷笑道。

      几个士兵立刻便按倒南玉屏打起板子来,那板子又快又重,没有任何留情,衣服上已经立刻开始渗出血来,但南玉屏一如既往的坚硬,一声也不吭。

      远处的慕青蓉、慕青萍怒火中烧,就要拔手中的剑,石青玉同样的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钱别驾和那几个士兵,但却强行的忍住,怒叫道:“站住!”

      慕青萍气愤地道:“为什么,公子?他们正在打南大哥!”

      石青玉愤怒地道:“就不会想想想吗?南大哥的武功,在你们之上,他既然不反抗,那就肯定是因为他不想反抗,我们上去,肯定只会起反作用!”

      慕青蓉叹了一口气:“萍儿,听公子的!”

      过了一会儿,又是三十大板打完,钱别驾看着皮开肉绽的南玉屏,无比的得意,笑道:“好了,南郎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刺史大人说了,还是三天,三天已过,河堤要是还修不好,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走!”

      说着,丢了一个药瓶儿走了——耿宏虽然特意找南玉屏的麻烦,但也不敢让他真的死掉,南玉屏现在是自己的手下,但他在京城中也不是没人的。

      这些人,对付李仁罕和张业可能有些困难,但要全力对自己发难,自己也吃不消啊。

      钱别驾和几名士兵走后,南玉屏艰难地站起来,低声招呼众人道:“大家别停,我们继续干!”

      说着,带头又艰难地挖起了泥土,身边众多民众看着他股上带血,虚弱的样子,都是一片的愤懑不平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一个青衫的民工头目模样的人终于看不过眼去,发声道:“南大人,我姓田的和我们这个镇子上的人都不是睁眼瞎,你是个好人,我们也看出来上面专门针对你,为难你,这得好几千人的劳苦,却全压在了我们这不到一半的人身上,即便你再拼命,也完成不了任务,你还是这么拼命,值吗?”

      南玉屏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这位田大哥,我拼命工作不是给刺史大人看的,我为的是这个表住着的百姓,现在是雨季,我们早日把河堤修好,在下一场大雨来的时候,两岸的百姓就会少一分危险,少损失一分财产,我能因为刺史大人针对我,只给了我一半的人力和物力还有食物就消极怠工吗?到时候,大水来的时候,苦的是你们,是这河边所有的百姓啊,做工吧!”

      那姓田的听了,细细的想了一下,这才真正的动容,突然朝着身后大喊道:“对啊,南大人说的对,修河堤不是为别人修的,是为我们自己修的,为了这河水下游的百姓修的,别管刺史大人派了多少人来,我们就是自己修也要尽快修好,大伙儿快干哪!”

      “老田说的对,大伙儿快干呢!加快动作,否则,下一场大雨一来,我们就又要受罪了!”一个头上缠着蓝布的大嫂也大声的喊道,众人工作的效率一下子高多了。

      姓田的又道:“南大人,这里有我们,你还是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吧,否则,化脓了就更不好处理了!”

      那大嫂也大声催促道:“是啊!是啊!快去!快去!”

      南玉屏这才说道:“好吧,多谢二位,但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那姓田的便道:“南大人不用客气,老朽叫田刚,是个带人包杂活儿的,经常到城里去做工,手底下还有些人是听我使唤的。这位你叫顾嫂吧,家里是开婚庆杂货铺子的,就在城边住,家里卖的东西虽然不如城里质量好,但胜在实惠,逢有红白喜事,大家也喜欢到她那里买,现在河里发了大水,人手不足,大伙儿就都被征调来修河堤了。”

      南玉屏连忙恭了恭手,谢道:“原来如此,多谢多谢!”

      田刚摆了摆手:“大人快去吧!”

      南玉屏这才一瘸一拐地去了。

      石青玉和慕青蓉、慕青萍看到这里,这才才慢慢地出来,缓缓地走到南玉屏身边。

      南玉屏正咬着牙,在僻静处自己将药粉洒在屁股上,刚刚要起身,骤然看见三人,首先有些错愕,随即又尴尬地笑道:“三弟,你来了,大哥这次可真让你们见笑了!”

      石青玉的眼角有泪珠滑下,但嘴上却同样哈哈大笑,调侃着将他扶起来道:“我们都猜想你过的不好,但没想到你竟落魄成这样,这下,只怕连茶也不会招待我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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