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

　　唐黑鹰既然已经逃走，南玉屏便捡起了唐黑鹰的碧水剑，众人这才开始有时间安定下来察看受伤之人的伤势，石青玉过去看慕青蓉和慕青萍的伤势，南玉屏过来看方落雁和毋宝箱的伤势，方落雁除了开始与唐黑鹰对了几剑之外便被杜若等人拼死保护起来，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毋宝箱因为奔跑的急了崴了脚，现在才感觉到疼痛，方落雁便道：“南大哥，宝箱的脚崴了，麻烦你陪她在这里等一下，我再到山上去看看！”
　　毋宝箱便问道：“方公子，杜姑娘已经死了，你还上去做什么”
　　方落雁便哭道：“宝箱，今天你我能活下来，全靠了若儿和三娘，她们即便是真的死了，我也得下去看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毋宝箱便点点头道：“那是应该的你小心一些！”
　　方落雁便点点头，又往山上跑去，首先来到三娘跌落山崖的地方，石斛山不是很高，山崖也不是很陡，方落雁便顺着山崖向下看去，却见三娘的尸体就躺在崖下，鲜浸润开来，已经湿了她的半边身子。
　　“三娘——？”方落雁自从认识三娘来，与她的话不多，但却颇受她照顾，一见了三娘的尸首，方落雁不由悲从心来，连忙下去，满含热泪的将她背了上来，但三娘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连身体都冰凉了，方落雁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三娘，谢谢你救了我和宝箱，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安葬你，每年都会给你好好上香的！”说着，小心的退了出来又往上走去。
　　当方落雁来到杜若与唐黑鹰交战落崖的地方，这地方比刚才那地方高多了，山崖也陡峭的多，又加上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山谷中雾气茫茫，往下一看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杜若到底是怎么样，可是这么高摔下去，就是神仙也只怕帅的粉身碎骨了，杜若存活的几率几乎等于没有，“若儿——若儿——”方落雁想想以前的种种，再想到自己明明已经认出了那串铃铛，却还是一直瞒着她不告诉她，而她今天又是为了自己和毋宝箱殒命在这里，自己欠杜若的实在是太多了，不由悲从心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朝着崖下大哭起来：“若儿，是我骗了你，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不想让你再为我伤心，为我苦恼，我不想你和你师兄真的决裂！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不是你欠我的，倘若有来生，我一定娶你，好好的报答你——”
　　正哭着，突然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方……方公子，这可是你说的，可……可不许抵赖……”
　　方落雁不由大惊，连忙伸头向崖下看去，然后便看见一只血污的手紧紧的拉着一丛草，一块碎石，艰难的往崖上爬来。
　　“杜……杜若，你还没有死……”方落雁大惊，连忙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杜若满身是血的爬了上来，躺在方落雁怀里虚弱的笑道：“我还没有死，你很失望是不是？”
　　方落雁高兴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笑道：“你胡说些什么呢，你没死，我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这么高，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杜若便笑道：“我都以为我就要死了，可我掉下去的时候正好有一颗树长在悬崖边，它把我接住了，我想着你的安危，就一直的往上爬呀爬呀，可谁想到这山崖这么高，我一直爬到现在才爬上来，对了，我大师兄呢？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杀你了吗？”
　　方落雁看着杜若几乎已经被山石和乱草磨的几乎稀烂烂的双手，知道这山崖到底有多高，杜若为了早日爬上来救自己，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忍不住抱着杜若的双手哽咽起来，道：“我的朋友来了，你大师兄被我朋友砍断了一只脚跑掉了，可是为了我们，三娘却又被大师兄杀死了，尸体我刚背上来，就放在那里！”
　　“三娘？！”三娘自小就照顾杜若长大，就算不是亲娘，在感情上杜若也不把她当一般人待了，一听到三娘被杀了，杜若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急怒攻心，再加上原先又受了唐黑鹰一脚，这一口鲜血便吐得格外的多了起来。
　　这一口鲜血吐得是如此的多，方落雁直接给吓坏了，连忙抱着杜若叫道：“若儿，若儿，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听了方落雁这声惨叫，杜若不由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哭着笑道：“方公子，经过了千难万苦我终于找到了你，我又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离你而去呢？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跟我说过的话吗？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只有这么高，你把铃铛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说：‘小妹妹不哭了，小妹妹不哭了，这串铃铛送给你，以后嫁给小哥哥可好？’我那时候说的是：‘嗯，小哥哥，若儿不哭了，以后一定嫁给你，你可一定要等我呀！’你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你就是个傻瓜，你就是个傻瓜，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方落雁也把杜若紧紧的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山腰下，毋宝箱正在南玉屏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向山上走来，远远的看了两人这个样子，一时也不好上前来了，两个人便在上面哭，毋宝箱看着两个人哭的样子，也便在下面哭，哭的南玉屏也受不了了，连忙把头别到一边去。
　　山脚下，慕青萍自己被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却正指挥着石青玉继续给慕青蓉包扎，慕青蓉身上受伤的部位有些是前——胸有的是大——腿，在石青玉的包扎下脸色一片的潮红，石青玉的脸色也很是一片的不自然，慕青萍却依旧在指手划脚的叫道：“扎的紧一点儿，扎的紧一点儿，那里还在渗血，你有劲儿没劲儿？我要是不是手刚刚脱臼了，现在使不上力，我用得着你！”
　　那受伤部位是慕青蓉的胸——部，慕青蓉的脸色红的就像要滴血一样，石青玉的脸色却黑的像锅底一样，慕青萍却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你这大个子，除了发誓，怎么还是什么都不顶用……”
　　石青玉听得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双手使劲儿一勒叫道：“姓慕的，一天下来就听你在叨叨叨叨，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不干了！”就听手下的慕青蓉一声痛呼，疼的连汗都流出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却是石青玉一时慌神连忙看看慕青蓉勒到哪里了，却不想慕青蓉伤的本就是胸——前，他这一伸手就正好捂到慕青蓉的双——峰上，这下石青玉的脸色就像猪肝色了，双手就像被炭火烫了一样连忙又跳了起来、举着双手在那里紧张的啊啊怪叫着，反像吃亏的不是慕青蓉，而是他一般了，慕青蓉羞得连忙别了头，只想把脸埋进草丛中去，慕青萍却气的目欲喷火，几步便跳了过来，一脚便把石青玉踹倒，怒骂道：“姓石的，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是你救了我们就想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我们虽然总在外面跑，但我和我姐到现在都还是黄花大闺女，你想干什么？”
　　“我……我我……”石青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懊悔的只想把自己的这双手剁下来，连忙道：“蓉……蓉姑娘，我不是有心的！”
　　慕青蓉只羞得抬不起头来，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答话，慕青萍本来已经对石青玉有些情义，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出事的还是她的姐姐，她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心里便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什么的滋味来，便更生气，大声怒道：“你当然不是有心的，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石青玉见慕青萍总是事事针对自己，不由也急了，气急败坏的道：“慕青萍，你干什么？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怎么惹着你了？”
　　慕青萍见石青玉更是对自己凶，更是气不朝一处打来，怒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对你凶怎么了？你就只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行了！”
　　石青玉见慕青萍咄咄逼人，头脑一热，便也吼道：“我就是故意的了，怎么，我就是故意的摸了，那你又能怎么样？！”
　　把脸都快要埋到草里去的慕青蓉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一晕，直接嘤咛一声便扑倒在草丛中，双手捂脸，双腿使劲儿的在那里扑腾，也不知道是羞得在那里笑还是哭。
　　慕青萍看看做缩头状的姐姐，再看看比自己还牛掰的石青玉，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憋屈过，小胸脯儿起伏了起伏，突然“呀——”的一声就跑了过来，抓起石青玉的胳膊来就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你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快松口啊——快松口-快松口——”石青玉骤然不防，被她咬了个正着，这个刺心裂骨的痛啊，只把石青玉的咬的爷爷奶奶都想喊出来了，但却不敢使劲儿挣脱，怕把她的牙齿都挣落下来，却也忍受不住她如此的咬人，只得跺着脚来回的走着叫喊，慕青萍却打定了主意不松口，就像树袋熊一般的挂在石青玉的身上，当方落雁、杜若、毋宝箱和南玉屏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奇怪的一幕。
　　杜若不由奇道：“萍儿，你那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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