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散着先

作者:怕水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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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三宝


      白玉堂:你自愿做只家养猫儿,倒不与我相干。只是你要叫个猫,却需问问我手中的剑。
      展昭:“御猫”原是官家所赐,委实不是展某意,更不曾想犯了“五义”忌讳。今白兄见责,待展某禀明圣上,去了这号,再去向五位岛主赔罪便是。

      展昭:四位宽心,此一番不论圣上如何裁处,展某与白兄祸福共之。
      ————————

      “甚么鸟在叫。”
      醉仙楼二楼雅间里的白玉堂揭开窗帘往下瞧。
      望处一朱红色的臃肿人形蠕蠕而动,朝面前两三丈外的老人一指,吩咐身后家丁:“糟老头不识好歹,给我打!”
      倒在地上的粗衣老者又是怕,又是怒,恨道:“小老儿跟你们拼了!”
      可怜年老体弱,瞧来之前也已遭了打,未及站起,就叫一帮爪牙摁得动弹不得,眼看得已是俎上之肉。
      白玉堂正待飞身而下,耳听得远处清清朗朗一声“且慢!”
      循声望去,却是街角处转出个着红色官服的青年。
      白玉堂不由又看了看那肇事的家伙,再望向那青年,很是奇怪他怎把烂俗的红色竟穿出些清淡宁和的味道来,不似楼下那胖子活像只煮熟的螃蟹。

      是展昭。
      这便是更奇怪的事了。在留意他的步法和那把佩剑之前,他先就直觉得这是展昭。
      “展昭,是你喊的‘且慢’?”
      果然没猜错。怎么觉出来的不重要,知道你是展昭就好。
      “正是展某。展昭见过安乐侯。”
      “展昭,你又想多管闲事!”
      “展某不敢,只是不知安乐侯缘何要与一个老人家为难?”
      “你管得着么。”
      那展昭听他如此说,便不理会,转向仍歪在地上的老者,欠身问道:“老伯,安乐侯何事与老伯为难?”
      老者挣扎着跪起,哀哀哭告:“展大人与小老儿做主,这安乐侯不知何处打听得我家中有一块古玉,硬要买去。那玉是祖传的物件,小老儿虽穷,怎可叫祖传之物从我这辈败出去。安乐侯见我不肯卖,就要硬抢。展大人与小老儿做主啊!”
      不等展昭言语,那安乐侯在一旁怒道:“侯爷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本侯爷!”
      “侯爷自重,”展昭复直起身子朝向安乐侯,挺拔身形一杆修竹也似,目光不轻不重逼视过去,“如此当街行恶,是何道理。侯爷这般作为,不怕损了太师与贵妃的颜面!”
      那安乐侯庞昱被他看得眼神一缩,随即又昂起头,得意道:“你既然没忘了我爹爹是当朝太师,我姐姐是圣上宠妃,还有个哥哥是大将军,本侯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
      “展某一向只知公理,不识时务。”
      楼上看着热闹的白玉堂持杯的手顿了一顿。
      这话依旧缓缓说来,不曾刻意,亦不曾高声,如若不是练武之身,白玉或许都未必能听见这么一句,只是不经意间微露二分硬气,一分傲气,听来只觉语带铿锵。
      虽然白玉堂不想承认,很不想承认,非常之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猫,有五爷一半帅了。
      眼瞅着展昭叫衙役扶老人回开封府衙医治,那安乐侯悻悻而去,白玉堂悠悠放下帘子。
      “小二,再上一坛。”这家酒楼的女儿红滋味还不错。

      入夜,白玉堂悄悄潜入开封府衙,身形隐在屋脊后,朝院中望去,一身白衣直逼月光。
      院中开封府诸人围石桌而坐,展昭赫然在内。
      虽说往时听得南侠之名有那么点好感,今日醉仙楼望见时也颇感一见如故,然而他偏叫个御猫,将他们五鼠置于何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是故白玉堂并没忘了此行目的。
      忽听一个络腮胡的大汉言道:“展兄弟,你教俺的几套拳,俺这几日练得顺溜,倘若那锦毛鼠找你挑事儿,俺先替你教训他!”
      展昭忙道:“赵大哥莫要胡言。陷空五鼠俱是侠义之辈,锦毛鼠更是年少英雄,展昭心里实是亲近,奈何缘悭一面。偏官家封了这么个号,叫我平白得罪了他。若白兄来时,展某说明原委,料来白兄不是那等不讲情理之人。”
      白玉堂上面听见,心说你这猫倒乖觉。
      哪知又听得那姓赵的嚷道:“展兄弟你是好性儿,俺赵虎可不管,那什么白糖咧黑糖咧真来了,俺先烧一壶开水把他冲着喝了!”
      众人还未及笑开,只听“啪”地一声,却是一物飞来将赵虎手中酒杯击得粉碎。
      展昭见如此,知是白玉堂当真来了,飞身便向那暗器发出掠去。
      白玉堂不逃不躲,月光下直起身子,银白长剑往肩上松松一搭,斜斜地看着展昭。
      展昭见他夜色中白衣飒飒,玉人明月,相映成辉,一般地清冷傲然,心中不由激赏。
      不等展昭开口,白玉堂冷声道:“展昭,我今日是来下战书的。明日子时,望月楼前集子,你我一战。若是不敢,趁早去了‘御猫’之名。”
      展昭恳切言道:“白兄,‘御猫’原是圣上一时戏语,非展某之意。白兄既为此气恼,待展某禀明圣上,去了这号,再专程去与五位岛主赔罪。白兄以为如何?”
      白玉堂气道:“你如今去了又有何用!人人皆知凭空冒出个御猫来,若不给你些好看,人还道我五鼠怕了你!鼠猫不两立,白五爷势必跟你分个胜负。一句话,比是不比?”
      展昭道:“展某不愿与白兄厮斗。”
      白玉堂冷笑:“呵,南侠之名果然是虚的,皇粮嚼得多了,铁链子拴了脖子,蹦跶不得了?”
      展昭倏地瞪了他一下。
      展昭是好性儿,却不是没性儿,听他如此刻薄,也有略有些着恼。自入了公门,江湖人多有不齿他也是知道的,若说一点都不在意是假。但既决心襄助包大人,这些闲碎言语便不去理会。况且他南侠之名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众人皆知南侠武艺掺不得水,那或是嫉的或是恨的或是凑热闹的,也只背地里骂几声罢了,谁吃饱了撑的特特地来找他的茬儿?也就是这只白耗子。
      但展昭毕竟好涵养,立时又缓下情绪,心说这白玉堂不过恶语激我,不与他计较就是了。因此回道:“展昭如今人在公门,却是不便因私争斗。”
      白玉堂不耐道,“我战书是下了,明日子时,你若不来,休怪白爷爷无礼!”说话时已飞身纵出。及话音落,人也去的远了。
      下面赵虎忍不住道:“他本来也没礼!”
      展昭无奈一笑,道:“天也完了,各位哥哥,咱们也各自安歇了吧。”

      第二日夜里展昭宫中当值,他本想白玉堂一时意气,自己已说明不愿应战,就算他气恼,再找了来,自己执意不与他相斗,他自然慢慢气头过了就完事了。他却不知,白玉堂是一时意气不假,可他低估了那白耗子的一时意气。
      望月楼前一片青石板铺就的空场子,白日里摆了各种货摊,是个热闹集市。本朝无宵禁,入夜也可见有人往来,及到亥时,却也散尽了。如今已响过三更的梆子,更是四下空空,唯远处林中时闻夜枭啼声。
      望月楼月下高耸,站到顶楼,几可摘星辰。白玉堂选在此处与展昭相斗,也是爱这一番景致。
      只是此时,白玉堂却殊无闲情,尤其待得子时已过,带的一坛子酒尽数喝下去,竟如恰浇到了心头火上,不禁将空坛朝楼下一摔,怒道:“好一只御猫,竟叫五爷空等,今日教你识得厉害!”
      将身一纵,在层层高楼间几个轻点,飞身而下,蹿房越脊,夜色中一只白色大鸟般直奔开封府衙而去。
      及到府衙中,不见展昭,心头更怒。又一转念,即便那臭猫在府里,他定不要与自己比试,也是白白受气,如今且偷他几样东西,将那猫赚到我陷空岛上戏耍一番。
      白玉堂一向想到就做。前后左右的转了一圈,不见甚么值钱物事,心说倒真是个清水衙门。忽想起传言开封府中有三宝,只不知在何处。因此跃到廊上,粗着嗓子喊了一声“不好了,三宝不见了!”
      不一会儿,果然主簿公孙策带了几个衙役匆匆而过。白玉堂尾随在后,只见公孙策到得一不起眼的厢房,打开锁,推门一瞧,吁了口气,转身对几个衙役叮嘱几句,复锁上门离去。
      白玉堂绕到后面,划开窗栓,翻身而入。这屋子他也进来过,不见有甚东西,回想方才那白面书生只在门口一望便知三宝尚在,难道竟是摆在外头?
      再一打量,不禁哑然。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白玉堂精通机关,便着意往那暗格、夹层上找,却不想开封三宝,果真摆在外面,就在地上好生放着。
      古镜贴窗边墙角立着,游仙枕也在门边靠墙放着,古今盆就置于一黄铜盆架上;屋中除书架柜子外,另有一方桌,却是缺着条腿儿,盛了尚方宝剑的剑匣支在缺了腿儿的那桌角下,黑暗中瞧去与桌腿儿并无二致。
      白玉堂一手将剑匣拿出,一手缓缓将桌子放倒,取出尚方宝剑,将方才备好的书信放进去,复将剑匣原样放好,又拿了三宝,径自去了。[注1]
      却说公孙策近日因案卷繁多,起早贪黑在书房中整理,方才一场闹,也只匆匆来回。现下他整理完一个案子,端起桌上清茶呷一口,猛然想起方才事,这才觉得不妥——三宝尚在,却是何人何故呼喊。他本就是一时疏忽,一想一下即已明了,忙起身再去到三宝藏处。[注2]开门一望,三宝果然已不见,再疾步至方桌前取出剑匣一看,赫然一封素笺。细看,信封也眼熟,墨色也眼熟,笔画粗细也眼熟。呵,合着这人竟趁自己探三宝未回先至书房置办了这封信!
      公孙策只觉牙根痒痒,拿着信封下死力一抖,抖出一方素笺,龙飞凤舞四行小字:“我今特来借三宝,暂且携归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

      展昭捻着这张信纸,只觉哭笑不得,向包拯一拱手,道:“此事因展昭而起,累及大人,实在惭愧。恳请大人准属下去追回三宝。”
      包拯捻须一想,对展昭言道:“本府想来那白玉堂也是侠义之士,想是年少任性,一时意气之争,实非作恶之人。展护卫可不以捉拿之名,只以走访为名,能善了便最好。”
      展昭听得这般说,喜道:“属下正是此意。”
      包拯又言道:“既是白少侠‘借去’,当可放心,只是尚方宝剑遗失,可大可小,圣上那儿还好说,若教庞太师知晓,捏着不放,却也麻烦。”
      公孙先生一旁说道:“那庞太师对咱们开封府衙比他自个儿府里还熟些,这般大动静,必瞒不了他。大人还是早跟圣上知会一声为是。”
      包拯道:“正是。”
      展昭道:“如此,事关属下,且让属下陪大人同去,看能否替白玉堂求情。”
      包拯道:“也好。”
      这时却听一衙役禀道:“有四个汉子求见展护卫,正在府门前等候。”
      展昭听那衙役说了四人形容,心中一动,抢步迎出府门。
      果见门口立了四个好汉,一个高大沉稳,一个硬瘦实在,一个粗壮豪气,一个瘦小精明,便上前端敬问道:“敢问可是陷空岛四位岛主?小弟展昭有礼!”说着躬身一揖。
      老大卢方忙上前扶住,道:“前番遣人来与展兄送信儿,展兄可是收到了?”
      展昭道,“收到了,展昭已教那小哥儿回信给诸兄,原想等事情一过便去拜会各位,不期诸位竟屈尊亲来了,教小弟好生欢喜。”说着将四人让进门,又道,“日前收到诸兄传信提点,殷殷之意,小弟受宠若惊,正想当面谢过。”
      卢方道:“展兄如此说,真叫我兄弟愧煞。这原是我们五弟不懂事。拦不住五弟,我兄弟已是惴惴,难得南侠雅量,更叫我等汗颜了。”
      说话间到了厅中。卢方等四人见主位上一人身着蟒袍,面如黑炭,额上一道疤痕形如弯月,一身端肃中正之气,知是包公;一人身着儒衫,白面美须,相貌清癯,态度儒雅,自是公孙先生。四人恭敬拜过,各自坐定。
      卢方心里想问白玉堂情状,不知已惹下祸事与否,却心中忐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徐庆耐不住闷气,先开口道:“包大人,公孙先生,俺们是来找五弟的,俺五弟来过没有?”
      卢方见徐庆已出口,便也顺势问道:“我家五弟行事胡闹,可是已给包大人惹下麻烦了?”
      公孙策与展昭对视一眼,将这两日情况如实说了。
      卢方韩彰蒋平三人都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徐庆呆了一呆,嚷道:“这老五偷皇帝老儿的尚方宝剑也就罢了,怎么连包大人的东西也偷了去!”
      蒋平挨着他坐,忍不住顺手拾了块点心扔进了他嘴里。
      卢方抚额道:“三弟,尚方宝剑才是要紧,圣上若认真追究起来,包大人就是欺君的死罪。”
      这下徐庆纵口里没含着点心也作不得声了。
      展昭见四人又是自责又是忧虑,温言道:“四位且莫忧心,圣上仁德,当不至深究。只是恐朝中有奸佞借机与包大人为难。是以大人与小弟正要进宫禀明圣上。此事可大可小,白兄年幼,圣上若知白兄只是与展昭玩闹,或可不予计较。”
      卢方等听说,都觉心中感激,不由连声道谢。
      卢方爱惜幼弟,听说或可有转机,心中欢喜,一时虑不及其他。蒋平毕竟精细些,见大哥关心情切,略失了方寸,二哥寡言,三哥更不指望,便起身向包拯三人正色道:“倘若圣上有甚怪罪,或朝中有人借此中伤包大人,大人务请据实相争,将事情尽数推到陷空五鼠身上。万不可因替我等遮掩,反教奸臣有可乘之机。祸事既是我五弟惹下,我兄弟五人自是一力承当。我陷空岛铮铮男儿,若是敢做不敢当,岂不枉生世间。”
      卢方忙道:“正是,正是!在下情急,竟失礼了。”
      展昭见五鼠如此深明大义,不禁感佩。包拯心下也暗暗欣赏,宽颜道:“五位高义,教人好生敬重。此事包拯当尽力周旋,朝中奸佞,未必便奈何得了包某。事不宜迟,本府与展护卫这便进宫面圣。四位一路劳顿,且先在府内歇息几日。”
      展昭也道:“待禀过了圣上,展昭即去陷空岛赴约,就不回府衙了,四位且宽心住下,待此事一了,展昭当与各位把酒言欢。”
      四人听了心中喜欢。卢方毕竟疼惜幼弟,又道:“如此,当真偏劳展兄了。我等管教不严,纵得五弟闯出这番祸事来,当真惭愧。只是五弟小孩儿心性,展兄莫要与他计较。五弟倘有冒犯处,还请展兄担待,一切怪在卢方头上,与我五弟千万留情些。”
      徐庆一旁嚷道:“留什么情啊,展老弟,俺说与你知,你需防俺家老五设陷阱。俺陷空岛上机关消息都是老五一手设计的。”
      展昭凛然道:“多谢徐三哥,展某记下了。”
      诸人又是一番嘱托不提。

      二人向仁宗告知,仁宗果然并无意深究,只叫展昭从速追回。
      及出了宫,展昭对包拯道:“大人,展昭这便去了。”
      包拯瞧着他,捻须道:“圣上与朝臣处,本府自必竭力维护白少侠。但本府听闻那白少侠本事不差,你这孩子心软,此去白少侠万一有甚过分处,切不可只顾着江湖道义委屈了自己。一切小心。”
      展昭心中一暖,道:“属下记下了。”
      ————TBC————

      注1::想来开封三宝应该得藏个隐秘地儿,不然白玉堂也不用投石问路了。当然也可解释为白玉堂懒得找,就算这样,公孙策这个周细人,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好好放着。不过实在想不出什么隐秘地儿,只好反其道行之。可是实在心里特不屑这一招,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胡说八道。每次看电视剧上什么的这么说就觉得无语。你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就不好找,偏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是或许想不到,但容易不小心发现的好伐。
      注2::没看原著,只看了少儿版,不知原著怎么写的,反正我是怎么想怎么不对,这种疏忽,已经不能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来说了。以公孙狐狸之狡猾,看见三宝还在还没觉得奇怪,那还是公孙策吗。所以先让他神思不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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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省去了苗家集相遇。因为想着若不让白玉堂先遇见江湖中的展昭先知道了展昭是怎样的人,因这个知道他不是鹰犬,而是在展昭为官后遇见他慢慢了解后除去芥蒂,或许能更显出展昭风采令人倾倒,白玉堂虽桀骜却明是非知义理。
    鉴于不知什么时候有空重修,先捉虫吧。。
    第一次写文,废,觉得如果能有十个人说还行就很满足了。不过如果没有一个人觉得还行,也没什么,本来也就不行,尤其是当年鼠猫盛况之下,那么多大神,不管是文还是mv,都美作好多啊!(坑的也好多,怨念。。。)
    所以,如有捧场,热烈欢迎,如有吐槽,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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