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 此心如月

　　暮色时分，明诚去了趟梁仲春那。明楼暂时无事，便在车里等他。
　　“哎呀，阿诚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一批货物被扣了。”
　　“什么！”梁仲春一下就站起来了，想下他那批货物，心里不由得惊起。
　　“你那批东西被扣就被扣了呗，不就是费点钱财的事。”明诚优哉游哉的吃着茶点，那是个江南小点，甜甜糯糯的口感，实在让人爱不释手，明诚恋恋不舍的舔了舔修长的手指。
　　梁仲春无意间看到明诚不同往常的模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忽然想到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立时反应过来：“不对，我那批货，哎呀，是不能被发现的，哎呀阿诚兄弟，我喊你声兄弟，你千万要帮哥哥这回。我那批货……”
　　“是军火。”明诚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正色道。
　　梁仲春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乎要扑到明诚身上捂住他的嘴：“阿诚兄弟这饭可以了乱吃话不能乱说！”
　　明诚略略侧了个身子避开了他：“难道我说的是错的。梁处长真是好大的胆子呢。”
　　梁仲春一听，便知道明诚是实打实的拿住了自己，只能恳求眼前这人：“阿诚兄弟，你看着战争不断，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有老婆……”
　　“家外还有小太太。”明诚又往嘴里丢了个点心。
　　“呵呵，阿诚兄弟，你说吧，你说吧，再加一成利，我们三七三七成了吧。”
　　明诚不说话。
　　”四□□六，不能再多了！”梁仲春急的不断踱步。
　　明诚这才正色的站了起来，靠近梁仲春低声说道：“我不仅可以把你这批货放出来，保你这批货的安全，而且我分文不取。”
　　梁仲春叹了口气：“你要钱还是好说的，最怕你不要钱。诶，你说吧，要我帮你干什么。”“帮我查一个人，我收到多方线报南田有一个间谍日前潜入了上海，但是我不知道此人被安排到何处，你也知道我们跟着日本人做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小私心，我这人最重隐私了，就是想早点知道，是谁，好歹有个防备。”
　　“少跟我绕花样，你这简直了，你这是让我去南田那给你查东西！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梁兄，我今天敢开这个口就是知道你能帮得我这个忙。况且你干的那些勾当难道不是掉脑袋的事！”明诚似笑非笑的望着，梁仲春终于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明诚就从梁仲春处出来了，明楼在车上候他多时。
　　“明知道我在等你，你还在梁仲春那呆了那么久。”
　　“他那里有些江南小点，阿诚一下贪嘴了变多留了一会儿。”
　　“什么江南小点这么好吃，难道我们明家还买不起这点心了不成，恩？”
　　“那自然是买得起的，好了不跟大哥扯嘴皮子了，说正经事，梁仲春答应了。”
　　“意料之内，他那是肯定得答应的。”
　　“但是大哥，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不用自己的人去套取机密。反而要用梁仲春的人。大哥怎么知道他有人能办成。”
　　特高课不是密不透风的地方，这梁仲春出自中统，后来叛投了新政府，中统是什么地方，且不说这梁仲春到底是不是真的叛投了，无论此人是谁的人，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一定有一套他自己的情报网。汪曼春与南田关系交好，然而梁仲春在这等情况下却能爬到汪曼春的头上去，可见他在南田那里梁仲春比汪曼春好用，但是阿诚你觉得他们谁的手段高？“
　　“自然是汪曼春了。”
　　“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南田也是女子，按理说会重用汪曼春，可是梁仲春在能力不足，关系不够的情况下能居于汪曼春之上，必定是他做事更和南田之意，更能为其所用，会有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有人能把南田的心思传递给梁仲春，有人能在南田身边点拨梁仲春的好处，而这人一定在特高课之内。”
　　“但是大哥，你就不担心梁仲春起疑。”
　　“他起不起疑心我不在乎，毕竟我们防备的是同一个人。往后你要一步一步把他变成能为我们所用的人。”
　　“是的大哥。”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餐厅。

　　明诚还是在车里等他。
　　又是一间西餐厅，明诚有时候在想，明楼是不是故意的，每每约见不想见的人，总会选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吃不喜欢的东西。
　　明诚似乎又懂得了他一些。街灯一盏盏亮起，这年节过完，日子也渐渐暖了。街上走动的人也多了，明诚这次看不到人跳舞，便只能看着这周围来来回回的人发会呆。明诚从来没有和明楼约会过，没有跟明楼跳过舞，只是远远地看过他和其他女子舞蹈时风姿偏偏的样子。若是有机会，明诚再想想又觉得怕是没有机会，便不想细究下去，懒懒的靠在座位背上，小憩一会儿。
　　餐厅里，藤田原子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明楼。
　　“原子小姐，这回来上海可是要长久的住下去吗？”
　　“父亲之后会被调遣到上海，我先于父亲过来，已经在上海的一所女校报了名，所以这次呆的时间定会比较长。”
　　“那就太好了，也免了我日复一日的写信了。原子小姐有所不知，明楼文采拙劣，这写信着实是为难在下了。”说罢明楼笑的窘迫。
　　“既然为难，您为何还月月都来信呢？”藤田的脸上尽是少女的神色。
　　“你真的不清楚吗？”明楼含笑，“总有一天，我的心思你终会清楚的。”
　　“是吗，原子期待那天的到来。对了明楼先生，家父听闻过先生盛名，特地嘱咐我，等他来到上海定当来拜会先生。”
　　“哪里的话，我是晚辈，在中国的礼教里从来都是晚辈拜会长辈的道理。况且，那是你的父亲，我必定要好好准备给他老人家留下好印象，免得日后明楼有所求之时为难与我。”
　　藤田原子分明是听去了明楼话间的意思，不由得低头笑开，一时如同春华。

　　送了藤田原子回了学校，两人在车里一是无话。
　　直到回了家里，明楼忽然怯怯的问：“阿诚，你是不是生气了？”
　　明诚回头，诚恳的看着明楼：“大哥，我没生气，真的，若是走到了这一步我还不懂得大哥的心思，那这么多年我也是白长了。”
　　明楼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明诚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明诚受用极了，这一晚上的无趣等待一下子消散全无。明搂看着这人小狗般的神情，心生逗弄的意思，便低了身子贴在明诚耳边：“晚上乖乖在房里等我。”说罢轻轻舔了口他耳廓的弧度，含咬近在咫尺的耳珠，久久不放。
　　进了家门，明镜已经客厅等他们，看到明诚面红耳赤的进来，明镜疑惑地问：“阿诚，你怎么耳朵红成这样。”明诚脑袋空白，张口结舌的说不出个所以。
　　明楼从容的脱下外套：“怕是外面冷着冻着了。”
　　“外头冷吗？”
　　“冷，冷的不得了。这么冷的天大姐赶紧回房休息吧。”明楼说完便推着明镜上了楼，转回头对着还在发愣的明诚打着唇语。
　　明诚怕自己没看清明楼的唇语，便仔细的边看边默念他的话：“赶紧回房洗澡去。”说完明诚脸上几乎烧红了。这人实在是过分！

　　过了几日，梁仲春亲自来了一趟明家找明诚，想来是要说上回的事情。
　　果不其然，梁仲春告诉他，南田确实是对明家有猜疑忌惮，所以安排到家里来了。而家里的新人，怕是只有那么一个。
　　明诚心里觉得有些失落，却也不是很明显，浅薄的情分就像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
　　明诚一五一十汇报给明楼后，明楼虽然吃惊，却也马上静定下来：“留住她，为我们所用。阿诚，我需要你亲近她，让她相信你。虽然我知道这为难，如果你……”
　　“没有如果，大哥，我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事。”
　　“对了大哥，明台已经成功的从日本档案馆的七号柜里取得了我们要的东西。这段日子一来，明台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真不愧是我们明家的孩子。”
　　明楼听着这，却笑不出，他知道，明台越是优秀，王天风越是要用他，王天风要用他的地方，必定是凶险万分的。

　　“领事馆里档案七号柜文件失窃，且盗匪就在这个房间里打死我的部下，在我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消失不见。没有活口，没有痕迹，留下明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凶徒盗取了什么东西？”
　　“他们窃取了第三战区兵力部署计划副本。现在宪兵队正在搜取证据，相信很快会有结论。”
　　说话间明诚在在房里四处观察，似乎在查看线索。忽然，他赫然在窗帘下看到除夕那天明楼送给明台的手表。
　　“这一定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来人目标明确，行动精准，而且能到取得今天晚上晚会的邀请函，这一定是内部有人里外策应的结果。”明楼发现明诚的异动，心里大惊连忙扬声说话，试图转移南田的注意力，但当明楼发现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反光的镜片，明楼便知道事已至此多做无益。

　　上了车，明楼抚了抚额，极其平淡的把今天的事跟明诚说了。
　　一丝一点的寒意逐步的迈上了明诚的脊背。明诚正要刹车停下，却被明楼制止：“别动，这一路上都是南田的眼线。”明诚无奈，只能是望着后视镜里明楼的侧脸，淡淡的说：“大哥，必要时候，必得舍了阿诚。”
　　明楼一时也没有解决的方法，明楼只是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他回避了明诚的眼睛只是说：“我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阿诚，不要说话，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一路无话。
　　回到明公馆。拿了杯水，在窗边约莫一个小时后说：“阿诚，过来。”
　　明诚上前一步，明楼缓缓地把他搂入怀中，明诚只是觉得明楼身上紧绷，只是把手放在那人后背拍了拍，寻思着他怕是没有办法，却又舍不得自己，便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然后推出点距离：“大哥，舍了阿诚一个不怕的，你还有明台。阿诚……”
　　话音未落明楼直接封住他的嘴，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这些让人不快的话。明诚只觉得这是最后的温存，便是几乎用尽全身的吐纳，甚至推了明楼按到墙上，反复纠缠抵死缠绵，明楼当下十分受用，却是也舍不得推开半分，直到他觉得面颊上有水汽，才发现明诚已然是泪下，明楼这才觉得不对，刚想推开他，明诚却用力按下他的手拼命地不让他离开，吻得唇上生疼。明楼心疼他，只能是放松，直到两人都没了气息，明楼才轻轻推开他，然后说：“你尽是这么不信我。阿诚，你要知道，有我在必不会让你走到那个地步。你要信我。”
　　明诚不是不信他，只是担心他为了自己涉险：“大哥，阿诚不是不信你，只是若是为了弥补我的错处却要让大哥有丝毫危险，我绝不配合。”
　　明楼笑了笑：“自己的错处就要自己承担。自己的过失用自己的血洗。今天这事你需要教训。”明楼知道只有说些狠话把自己和他撇个干净这孩子才能安妥下来听他说话，可是自己和他又怎么能撇的清呢，明楼不禁有些失笑。但方法确实有用，明诚一下就缓了下来。
　　两人叙谈许久，明楼的应对之法明诚算是心里有数了。明诚沉默了很久：“大哥，你打算给明台下达的命令是射杀明楼座驾吗？大哥，这对明台太残忍了。”
　　明楼抿了口茶，看着明诚的眼神深了又深，这计划中，最危险的莫过于他，如果自己一枪打偏了，他甚至可能送了命，可这孩子心里想的第一个人却是明台的痛苦，明楼心里有些酸楚，在阿诚心里怕是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后面，可是阿诚，大哥却想把你放在身后。明楼不想多说，只是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握了握：“阿诚，明台自有明台的成长，而且经了这事，我便也能和明台坦诚以对了。”
　　明诚也理解了，虽然担心也不多说。只是起身去给南田打了个电话。南田果然将信将疑，但是毒蛇的身份对南田来说诱惑实在大，南田最后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礼拜的时间，南田要看到毒蜂。

　　楼诚日常 part 29 明楼的报恩
　　自从明台帮助明楼发现了明诚全新打开方式。
　　接连几天明楼都带着好酒回家。夜夜笙歌。明楼龙心大悦。
　　明楼从来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于是明楼包了一间餐厅，把程锦云和于曼丽一起叫上。
　　明镜被明楼按着往中间一坐。自己和明诚分立两旁。

　　时间回溯，昨天晚上。
　　明楼：明台啊，最近大哥心情很好，给你个礼物吧。
　　明台懒洋洋：我不要皮带。
　　明楼：那女人呢？
　　明台兴冲冲：越多越好！

　　当明台站在餐厅门口时，他看见了三个女人。
　　明台崩溃：大哥你确定是报恩？！
　　明楼：你自己说的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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