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人家

作者:一缕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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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熬的岁月(四)


          第五章
      难熬的岁月(四)
      今年的春天好像来得比以往要晚一些,春姑娘羞答答地犹抱琵琶半遮面,直到过了惊蛰,远处的山恋才把灰蒙蒙的衣衫蜕了蜕,显出了一丝丝嫩绿色,近处的草仍是枯黄的衣衫,看不出一点儿绿装的影子,正应了那句古诗“草色遥看近却无。”
      俗话说“惊蛰不种园,不过三两天。”人们经过一段悠悠的冬闲,又即将套上生活的马车开始一年的辛勤劳作。朴实的土地经过春风春雨的滋润,已经开始一点点地松软了。俗语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辛勤的庄稼人,开始往地里一车一车地推粪,散粪,肥料上足,就开始一铁楸一铁楸地翻地,尽管地里还是光秃秃的,但他们的光景日月就在这朴实厚重的黄土地里跳跃着,期盼着。
      一群孩子在空旷的地里撒欢地疯跑,一黑一黄两只狗狗也上蹿下跳地跟着跑,孩子们累了喘着气坐地上,狗狗也就爬在主人身边,默默地关注着身边的一切。空中几只飞鸟喳喳地叫着,扑闪着翅膀飞过,一会儿又飞回来,好像也想跟地上的小精灵们玩耍嬉戏。
      屡屡春风吹过,天气渐渐地暖和了。“春雨贵如油”经过一场贵如油的毛毛春雨的滋润,万物一切都披上了嫩绿的,鹅黄的新装。万物的换装,使一切立刻有了生机。有了活力。就连空气也是那么清新。那么湿润,人们都想深深地多呼吸几次。灵巧的小燕子站在纤细的树枝上,唧唧喳喳地叫着。欢快地跳着,好像也在欣赏着美丽如画地大自然。
      星期天,顺心到地里拔草,顺吉从学校也回来了,他们带着假女儿凤祥兄弟玩儿。返青的麦苗,是那么精神,微风吹过,麦浪就像海上起了波浪,使人顿觉心旷神怡,顺心仿佛已经看到了金黄的小麦磨成了白花花的面粉。
      两个孩子在地边追逐嬉戏,树木已经鲜活嫩绿,春意盎然了。远处的几株桃树也已挂起了粉红的蓓蕾,让人心情舒畅。顺吉来了兴致,他在春天的使者--柳树姑娘的身上折了几支嫩绿的枝条,给孩子们拧了好几支笛子,有长的,有短的,有粗的,有细的。笛子在他的嘴里发出粗细不同,高低各异的声音,这美妙的声音组成动人的音乐,在田间地头飘荡。顺吉好像成了音乐家。乐的两个孩子欢蹦乱跳。也要吹笛子演奏曲子。哥俩你吹一声,他吹一声,有时一起吹。虽然没有一点儿音乐的美感。但顺心听起来很悦耳,自己的孩子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曲子。顺吉看着孩子们嘿嘿的笑着。几只欢快的小鸟,也站在他们头顶的柳枝上,唧唧喳喳地吵闹着,给他们伴着奏。他们这不太协调的韵律,组成了大自然最美妙的乐章。
      岁月是神偷,不知不觉间,偷走了数不清的日月。让诗人不觉感叹:“片片落红随春去,屡屡幽香伴夏来。”
      俗话说:“六月天小孩儿脸,说变就变。”这天,刚放学,就雷声隆隆,闪电婆婆见雷公发威,她也不示弱,拿起利剑在空中挥舞。假女儿拉着弟弟赶紧往回跑,可跑了没几步,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满是尘土的地上立刻就被砸出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坑儿,溅起的尘土,带着一股土腥味,混在沉闷的空气中。路旁两棵小杨树,单薄地在风雨中摇摆着。凤祥被轰隆隆的雷声和闪电吓得哇哇哭起来,假女儿拽着他还是跑。正好秀秀看见了,赶紧拿伞给他们遮雨。假女儿回头一看,是秀秀,瞪了她一眼,拽起弟弟就跑了。秀秀站在雨地里,呆呆着望着远去的背影,雨伞扔在地上,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脸上。雨水夹着泪水在她脸上恣意淌着。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任凭风吹雨淋,木桩似的站着一动不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假女和好朋友祸祸同岁,都有个弟弟,弟弟也同岁,两个人哥哥成天带着两个弟弟一块玩儿,拾柴剜草也是一块儿。
      星期天,顺心去干活了。假女儿带着弟弟和邻居家的祸祸二祸兄弟俩儿想去给家里拾柴。假女儿和祸祸每人拿着一把镰刀和一条绳,凤祥和二祸在后边跟着,几个孩子一边走一边玩儿。走到街角儿又过来两个孩子,哥哥带着妹妹,兄妹俩儿一人拿一块烙饼吃着。凤祥见人家吃的香,喊啦水都快流下来了。二祸也流着喊啦水伸手要人家的烙饼。可人家哪舍得给别人,兄妹俩儿害怕他们人多抢走,一溜烟儿地跑了。二祸就开始哭。他这一哭,凤祥也跟着哭。两个哥哥给弟弟拿不出吃得来。弟弟就一个劲儿的哭。祸祸抬头看看周围,光秃秃的,什么吃的也找不到,什么玩儿的也没有。一棵大槐树上拴着一头毛驴,大槐树挺着倔强的躯干,在风中微微地摇摆着。驴儿在哪儿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甩着。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哥哥就哄弟弟说“别哭了,看那驴尾巴毛茸茸的,一甩一甩的好玩儿不。”
      弟弟止住哭,转过头去看看甩来甩去的驴尾巴撇着嘴点了点头说:“好玩儿,我要玩儿?”
      “你等着,我去试着给你拔几根毛。”祸祸说完,悄悄地来到驴的身后,伸出手揪住驴的尾巴尖儿,想割下几根毛哄哄弟弟,可他拿出镰刀一划,没想到镰刀很锋利,驴尾巴竟然被割下来一寸多长,一发动全身呀,痛的驴一边跳一边咕呱咕呱地叫着,使劲儿地摔着疼痛的流血的尾巴。鲜血溅到了祸祸的脸上,幸亏祸祸机智灵巧,闪身躲开了驴猛踢的后腿,几个孩子一看也吓坏了。驴流血了,尾巴被割下来,闯祸了。怎么办?祸祸吓得脸色变了。
      “闯祸了,赶紧跑吧。”假女说。吓坏的祸祸一听,赶紧拉起弟弟撒腿就跑。生怕让人看见自己闯的祸。可不争气的弟弟偏偏把鞋跑掉了,弟弟撇着嘴回头,指着鞋小声地哭着。假女在后边给他把鞋捡起来,顾不上穿,提在手里赶紧跑。可凤祥脚跟儿不稳,又摔了个跟头,但他却没有像以往摔倒就哭,而是含着泪自己爬起来,跟着哥哥快跑。几个孩子连滚带爬,跑出去一段儿距离,听不见驴的叫声,才气喘嘘嘘地坐下来休息。等缓过气儿来。祸祸突然说:“哎呀,我的绳忘拿了。”
      “咱还敢不敢回去拿了?”假女问。
      “咱还敢回去拿吗?等着挨训挨打吧。”祸祸垂头丧气地说。
      几个孩子来到野外,祸祸由于闯祸了,怕回去挨打,对弟弟置之不理,只管闷着头拾柴,好回去拿大捆的柴将功赎罪。假女见祸祸柴拾得多,自己也不甘落后。这天两个孩子拾得柴比往天都多。一直到太阳快靠山了。假女儿说“咱该回家了。看太阳快落山了。”他也怕祸祸回去挨打,把自己的柴又分给了祸祸一些。捆柴的时候,祸祸又犯难了,没有绳,怎么办?假女儿说“要不,用你和弟弟的衣服接起来捆吧。”祸祸无计可施,只好让弟弟脱衣服,可弟弟不脱,祸祸就强行去脱,弟弟就哭,这次哥哥不管弟弟哭不哭了,硬是脱下弟弟的衣服。假女儿帮着祸祸把衣服的袖子接好,拧成绳状,两个人勉强把柴捆住了,背着柴,往回走。凤祥拉着还在哭泣的二祸弟弟。回去后,娘见祸祸今天拾了这么多柴挺高兴。帮着孩子往下搬。搬下柴来,娘见祸祸没穿着褂子,问“你的褂子呢?”
      祸祸低着头指了指柴说:“捆着柴呢。”
      娘一看果然是。又问“绳呢?”
      “丢了”祸祸低着头小声地说。
      娘赶紧把捆柴的衣服解下来,好好看了看,还好,衣服没弄破。可再看,祸祸的棉袄却被刮破了。娘拿起衣服就去打孩子。祸祸捂着头不敢出声,只有挨打。娘一边打一边大声说“绳丢哪儿了,去往回找。棉袄也刮破了。你这不成才的。”假女儿在一边身上也哆嗦,不敢出声。
      祸祸觉得反正也是挨打,就告诉娘丢绳的地方。娘就让他去往回拿。可祸祸却一动不动。娘又打了祸祸几下,祸祸捂着屁股哭着说出了不敢去拿绳的原因。祸祸娘只好自己去拿。
      傍晚,祸祸坐在门口旁边的石墩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邻居逗他说:“快吃饭,吃完饭,公安局就来抓你。谁让你割驴尾巴呢?”
      “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祸祸抽泣着说。
      祸祸娘喊他吃饭,可他怕公安局抓他,就是不吃饭。娘怎么说祸祸也不听。就怕公安局抓他。
      顺心出来说:“咱以后可不敢干坏事儿了,就这一次,公安局不抓,先吃饭吧。”可祸祸还是不吃,还是怕警察抓他。
      最后吓唬他的邻居告诉他不来抓他了,以后改了就好了。他才止住了哭,饭还是没敢吃。假女儿在自己家拿出一块窝头,偷偷地给了祸祸,祸祸才勉强吃了点儿东西。然后,赶紧钻到屋里睡觉了。可梦里依然在说胡话。
      昏暗的油灯下,顺心在一针一线的缝补衣裳,这个又当爹又当娘的男人带着两个儿子,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自己人生的路。秀秀在家时,家里异常的干净整洁,太脏太乱,顺心也不习惯,尽管每天很累,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家里的一切。有时没空,只能到晚上孩子们睡下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洗衣服,洗完衣服再收拾家务。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 ,衣服还要不时地缝补缝补,只要能穿上,再多的窟窿也要缝上穿。让顺心欣慰的是假女儿年龄不大,但已经帮着他洗碗,擦桌子,扫地,收拾家务了。凤祥大都是假女儿带着,假女还帮着爹喂猪,带着弟弟给猪剜草,拾柴。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再严寒的冬,也终究会被春天的脚步推进季节的深处,春天又悄悄地来了,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唤醒了万物,带来了生命的气息。山川河流,花花草草,又开始争先恐后地精心为大自然勾画风景了。
      天格外的蓝,云格外的白,天气格外的好。今天不上学,假女儿带着弟弟拎着小筐,跟着大些的哥哥姐姐去剜草,弟弟老是拽着哥哥,使假女儿的手放不开,腿跟不上别人走,手剜草也比别人慢。一向好强的假女儿急了,推了弟弟一把,弟弟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两只小手黑乎乎的,把小脸蛋抹得五麻六道的。假女儿去拉了拉他,可弟弟撒忸不起来,假女儿就索性不管他了,赶紧去剜草,他手脚麻利得剜了一会儿,看了看弟弟,见他还坐在那儿,揉眼,但已经不哭了,就没去理会他。继续婉自己的草。又过了一会儿,大哥哥喊他要换地儿了,他就喊弟弟,可弟弟正追一只蝴蝶玩儿,玩的还很起劲儿,根本不理会哥哥的喊叫,哥哥见别人都走了,气得在弟弟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弟弟就捂着屁股又开始哭了。假女儿就告诉他:“你不走,我就走了。”说完就去追前边的哥哥姐姐。他一走弟弟急了,赶紧起来在后边追,一边哭一边追。由于跑的急,再加上年龄小,脚跟儿不稳,被地上的石块一拌,摔了个嘴啃泥,脸上流出了鲜红的血,假女儿已经走出一段距离,隐隐约约听到弟弟哭得更凶了,他停下来,犹豫着是去追哥哥姐姐还是返回去管弟弟,此时弟弟的哭声越来越凶,哭的他心烦意乱。他不得不返回去管弟弟。当他看到弟弟趴在地上,脸上流着鲜红的血时,心里也慌了。赶紧跑过去,扔下筐,由于太急,筐里的草撒了一地。此时,他已顾不上地上的草。他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手给弟弟擦脸上的血,可刚擦了就又流了出来,原来额头被地上的一块尖石块儿磕破,划了一个口子,鼻子也被碰破了,流着血。他急的没办法,就用袖子给弟弟擦。弟弟则弄了一个大花脸,红的黑的,一道一道的,此时,前边的哥哥姐姐也已经不知转到哪儿了,假女儿只好一手拉着哭泣不止的弟弟,一手提着刚盖住筐底儿的草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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