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拒绝平庸

　　31世纪。
　　人类科技飞速发展，足迹遍布银河。曾经被逼无奈撤出地球的人类在经历风尘及百年探索后以绝高姿态回归，站在科技的制高点雷霆利落修复大气层，按过去版图拼接当年灾难性地分裂的亚欧大陆，一切就绪，只待入住。
　　同时，当年远征队伍中优秀的领导者也在十万光年之外的阿尔法星座建立帝国，中央集权，制度倒退，以武力镇压叛民，人类向往了几百年共产主义，却在生产力远超从前的时候一朝回到解放前。
　　地球正式成为帝国一处微不足道的附庸，被冠以人类起源之地的花名，旅客千千万万。
　　而在地球白令海峡以南的圣玛丽军事大学理论学院。
　　树木葱茏，郁郁青青，正是盛夏，却十分凉爽。
　　蝉鸣扰人，然而帝国官僚机构依然如齿轮般运转。褚乔百无聊赖地转笔，单手撑着下巴，老师在上讲的课程实在简单，他足以轻易掌握。
　　圣玛丽大学是AB军校，只允许Alpha和Beta进入，意味着这里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他们刚刚涉事，热衷战争，满腔热情都满打满算要献给帝国。
　　一节课即将结束，教室的门被推开，来人一身常服，高高大大，一米九几，却细皮肉嫩，皮肤白皙。
　　但你可以看到他流畅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褚乔想，他有点像南欧的黑发白人。
　　老师敲两下黑板：“介绍一下，这是插班生，大家欢迎新同学啊。”
　　同学们惊呼好帅，然后哗啦啦掌声响起，起哄不断。
　　老师挤挤眼睛，示意他自己来。
　　他开口，温温的调子：“阿尔维斯。alpha。我大概不是亲生的，所以我爸妈都不管我。”
　　几个Beta大喊我爱你，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刚刚脱离管束，玩起来没边，起哄也是一个理。
　　下课铃骤然打响。
　　老师收拾收拾文件提携着出教室，顺便给新同学一个鼓励的眼神，擦肩而过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肩。
　　阿尔维斯缓缓走下来，步伐优雅，到褚乔面前，褚乔吃力地抬眼，这人太高太漂亮，脸部没有死角，腿又长。
　　阿尔维斯掏出一张宣传单，是褚乔前些日子随手贴的招租。
　　他一个人住在一套滨海洋房，租来的，面积不小，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很奢侈，所以他打算合租。
　　阿尔维斯开口：“价钱好商量。”
　　褚乔盯着他考虑一会儿，便揉揉眉心觉得头疼。这人长得太漂亮，对他的自制力是个挑战。
　　他屏住呼吸都能闻到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你愿意出价多少？”
　　“可以先带我去参观吗？”阿尔维斯眯起眼睛笑，温柔地，有股书生气，举着宣传单在褚乔面前。
　　褚乔觉得眼花：“非诚勿扰。”他很精明地先报一个高价，这价格不怕砍，也相当于一计预防针，若无法接受，也说明他诚意不足。一起住？对不起，你的信息素太香甜。
　　阿尔维斯失笑：“这也太离谱。”长长的黑发零散地披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却是一张欧洲人的阴影到位的脸，还有一双满是笑意的蓝眼睛。
　　“……你是混血？”
　　“对，我爸是希腊裔。”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毕竟放学了。你有空吗？”
　　阿尔维斯笑：“随时恭候。”
　　褚乔起身收拾东西，片刻，他背上书包：“走吧。”
　　褚乔家离学校并不远，学校为了方便海上训练所以特意选了个沿海半岛，风景甚好，这在25世纪这个地球已然伤痕累累的时代来说可谓珍贵。
　　褚乔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阿尔维斯在一旁环视小院一圈，笑盈盈惊叹：“有钱！”
　　褚乔不置可否。
　　“二楼一楼都是三房一厅两卫，各一间厨房，那边是楼梯，你可以选一层住，我们AA平摊。”
　　阿尔维斯挑眉，失笑调侃：“你愿意AA平摊？”
　　“是的。”
　　“那你刚才报价那么高？”
　　“……别在意，其实没那么多。”
　　褚乔又说了个公道多了的价格，但依然很高：“你接受吗？房东要求至少预支六个月的租金。”
　　“可以啊，跟你这个赏心悦目的帅哥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褚乔经常被人夸漂亮，于是习以为常，可这个男人的称赞却让他觉得轻浮。
　　“我觉得我没你好看。”
　　阿尔维斯看他面色不好，自知失言，便诚恳地笑笑以示歉意。
　　“如果你要住进来，那最好住一楼，你不可以闯入我的私人空间，同样我也不干涉你的。我不介意你带炮友，但请控制音量。”
　　“我看起来像那种人？”
　　“像小白脸。”
　　阿尔维斯也不觉得冒犯，笑眯眯地：“我大概比你高二十厘米。”
　　“我去年实战成绩全校第一。”
　　“Beta第一？”
　　褚乔冷笑：“AB第一。”
　　阿尔维斯耸肩。
　　“你需要搬东西进来吗？这里家具都全了，你应该拿些生活用品来。”
　　“我会的。”
　　“我可以今晚入住吗？”
　　“好，我帮你收拾收拾。”
　　阿尔维斯笑着看褚乔忙碌的背影：又见到你了！……时光荏苒，过去太令我怀念，然而……你呢？
　　这一刻褚乔低估了阿尔维斯的信息素，高估了自身的自制力，所以恶果种下，成熟指日可待，只有自己亲尝。
　　翌日，阿尔维斯和褚乔所在的机甲系有两节实战课，褚乔照常吃了药，两人一齐来训练。
　　褚乔在校内被称为神枪手，几乎百发百中，各式枪械得心应手，精通阻击。
　　现在社会提倡ABO三性平等，但生理方面的差距不可逾越，是以仍有歧视之风残留。
　　褚乔摸枪，觉得手感一如既往。在触碰到这冷冰的热武器的那一瞬间，他心灵平静，一切安好。熟练地将子弹上膛，声音干脆利落，然后俯身趴下，动作好像教科书。无需瞄准，便人枪合一。耳朵仿佛失灵一般，嘈杂瞬间沉底沉淀，而后手指扣下，半秒呼啸，靶子正中多了个洞。
　　褚乔起身放松肩膀，他终究在体能上比不过Alpha，光是后座力他就得缓两缓。
　　阿尔维斯在一旁看着，那洞穿孔毫厘不差，感叹：“打得真好！”
　　褚乔从射击的紧张中缓过来，舒一口气：“你来吗？”
　　阿尔维斯无奈地：“我是近战型的，操刀使剑，还停留在中世纪。你已经用上热武咯。”
　　“真是Alpha。”褚乔不无讽刺地说。
　　近战型Alpha占了七成，褚乔如此说是意指Alpha无脑，只会蛮力。
　　“那没有！我选近战只是因为我从小就用剑，习惯使然。”
　　褚乔摇头：“一帮被下半身操控的禽兽。”
　　阿尔维斯一直认为自己正经，虽不禁欲但也谈得上你情我愿才操刀上阵，怎么着也是个绅士吧！gentlemen！便说：“我喜欢Beta！Beta！Omega多麻烦！”
　　褚乔淡淡挑眉：“你跟一个将要和你至少同居六个月的Beta说这个？”
　　阿尔维斯哑然，片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褚乔换了一把手枪，连发完几板子弹，阿尔维斯目瞪口呆，看着靶子上那唯一一个洞，除了面积扩大了一点外毫无差错。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意识到自己用词太绝对也太高端，便改口，“不，厉害的战士。”
　　军人再牛逼也要有战绩做底，如今是和平年代，于是军人的优异便被圈禁在狭隘的训练场，刀不见血。
　　褚乔却猛然射偏，差点脱靶。
　　“Omega到了22岁会被强制婚配。”
　　阿尔维斯觉得这个话题与方才毫不相干：“怎么？”
　　“没什么。”只是焦虑而已。
　　阿尔维斯却一脸恍然大悟，笑道：“你想找个Omega？”
　　“……”
　　“我们换换？”
　　褚乔把枪放好：“我去练机甲。”然后头也不回不紧不慢离开。
　　阿尔维斯看他渐行渐远，觉得很有意思。
　　——百发百中，分毫不差，谁不觉得有意思？
　　褚乔只身来到机甲室外训练场，在停放区找到自己机甲，摸了摸它的外壳。
　　机甲自从发明，便被作为士兵战斗的主要装置批量生产，武器装置更新换代，日新月异，不过造假高昂，所以淘汰还是缓慢的。军部每十年一次大换血，这和平年代的武器更新就像新陈代谢，平时只维持运转，但总有一个高峰，于是心跳加速，新血置换旧血，然后改头换面，精神焕发。
　　如今机甲为了方便操作，因为人的指令输入是有极限的，便以驾驶员的精神力连接智能机甲，然后通过自身实际动作操纵机甲，即机甲动作与驾驶员动作同步。
　　同时，机甲挑剔地对驾驶员的精神力也有要求，精神力越高越同调，最低限度是百分之五十同调率，同调率越高机甲对驾驶员动作反应便越快，反应输出的时间滞后也越短。
　　圣玛丽学院的机甲系作为帝国最优学院之一，机甲系更是出类拔萃，今年大三平均同调率为百分之六十七，高踞帝国第二。
　　褚乔进入机甲仓后便与机甲连通，短暂的浑身麻痒后感受到的是机甲内部的骨血，一切系统映入脑海，清晰明了，无需更多视野。
　　他的同调率是百分之七十，这在Alpha中谈不上拔尖，但对他来说已然极限。
　　不过这对一个优秀的枪手来说，无足轻重。
　　他展开机甲枪，凝视着三公里外的活动靶，缓缓抬枪，这一弹他需要慎重，但也需要果决，面对敌人不能犹豫，要心手如一，快慢一秒都会决定生死，战场不容差错，随意一个决定都会酿成千古大祸。
　　但远程阻击也需要感觉，这是千锤百炼求得的技能，你说不出道理，可就是那个准心。
　　他屏息凝神，放在瞄准镜上的瞳孔瞬间放大，然后一发射出，子弹破空呼啸，正中靶心，又是一个标准的十环十。
　　他换了个直立的动作，紧绷的身体瞬间放开，使用机甲无需担心后座力，这样很好。
　　褚乔抬头看看训练场上方的公示屏，射击项目的第一名赫然是他。
　　他已习以为常，从未以此为傲，因为他心比天高，不愿局限，这是跳板，而不是停机坪。
　　褚乔在完成了自己布置的额外任务之后便回家冲澡，沐浴露的香气扑鼻。但明明与阿尔维斯分住一层，却仍能闻到AB混合的信息素味。
　　没错，昨天才客套地说“可以带炮友”，今晚就蹬鼻子上脸房门不关爱欲横流，虽说褚乔他是看不见实况也没有转播，可碍不着这信息素散布。
　　这是不可控的，因为仅靠人力无法控制气流；这也是可控的，因为你可以关上房门。
　　褚乔觉得焦躁，因为身体有了反应。虽然只是微微地发热，但他依然如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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