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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王俊凯终于抽出时间去疗养院探望母亲，桂儿也跟着去。这两个多月一来王俊凯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母亲那边都是桂儿在照顾。出发之前桂儿在家里忙前忙后的，王俊凯一边准备要带去的东西一边好奇地凑过去看。

　　“在做什么？吃的也要带这么多吗？”见桂儿正把已经做好的食物打包，他也过去帮忙。王俊凯有些奇怪地问，“我记得疗养院的膳食挺好的啊，我妈说不喜欢吗？”
　　“那倒不是，”桂儿温婉地笑笑，仔细地讲食物摆得整整齐齐，就像之前给王俊凯做便当一样，满是爱意，“只是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嘛。想给阿姨换换口味，所以我都会做一点菜，再做一点可以打发时间又好吃的零食拿过去。啊，这些我都有问过医生，不用担心，没有问题的！”
　　“……噢。”王俊凯愣了几秒，才轻轻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股暖流，竟有些酸涩。她越是这样上心，他越是愧疚。他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她的，尤其是那份感情。王俊凯看着桂儿收拾好便当去梳头，他一个人站在小小的客厅里有些出神。这里他也有段时日没有来了，对于桂儿的生活，也嫌少问津。王俊凯本来只是将桂儿当做一个可以信赖的下属，在他和母亲之间传传信报个平安就好，她这样殚精竭虑地照顾自己母亲，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要不是因为爱屋及乌，仅仅只是善良的话，也做不到吧？

　　在去疗养院的路上，王俊凯还是忍不住想把话挑明。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在等红灯的时候开了口：“桂儿——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虽然我是你老板，但我妈这边你不用这么劳心，不要耽误了你自己的事。”
　　桂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轻轻攥着安全带，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心中有点低落：“不会，你不用顾虑，我这么做都是自愿的。”她笑了笑，说道，“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做饭的手艺有人欣赏我也很高兴。而且……而且……阿姨对我很好。”
　　“……是吗？”王俊凯若有所思地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桂儿是孤儿，从来没享受过母爱，所以也许和母亲的相处，对她也是有益处的吧。
　　“嗯，你放心好了！这完全没给我造成负担的！”桂儿望向他，笑容如同平日里一样充满活力。
　　“那就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王俊凯也只好释然地笑笑。

　　母亲见他们两人一起来，高兴得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不停地叫他们吃水果。王俊凯都被自己母亲的热情弄得有点无所适从了，好不容易三个人都不忙活了，在餐桌边坐下来聊天，母亲又赞不绝口地夸起桂儿来。桂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看王俊凯，阿姨这是把她当成他女朋友了，而她也从来没抗议过。

　　王俊凯自然也意识到了，不想扫母亲的兴，也就嘻嘻哈哈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桂儿有些心虚地去卧室里找事做，抱着笨重的饮水机出来，说是要拿去清洗一下，顺便换个滤网。她之前每次来都会清洗饮水机，因为疗养院的医生说水的质量很重要。

　　“唉，这种事我来就好——”王俊凯皱了下眉，下意识地过去帮她，“这东西挺沉的吧，你一个女生别自己做这种事。”
　　“呃，没事的！我一个人就够了，”桂儿倒是不娇气，说道，“我手劲还是挺大的，这么多年都练出来了。”
　　“别别别，放着我来，像什么样子……”

　　“哎，我这傻乎乎的小子也会怜香惜玉了。”母亲欣慰地笑着，这话一出两人都禁不住脸红。王俊凯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过于本能了。果然知子莫如母，他心里的确是想要照顾桂儿的。倒不是说出于喜欢，仅仅是想补偿她些许。

　　王俊凯不知道这玩意要怎么弄，笨手笨脚地花了些时间才弄好。一切都整顿好了之后，他便提议去外面散散步。两人走在中年女人的左右搀扶着她，放佛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一样。在疗养院的湖边缓缓走着，王俊凯忍不住做了一次深呼吸，嘴边也不禁轻轻上扬，心里很久没觉得这么轻松自在了，这样的时光，真是太难得。

　　一路上母亲和他说了许多话，像个孩子那样兴奋，毕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聊到最后，母亲还问起了他们之间的事。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嘛……”王俊凯一愣，没想到母亲的话题会绕到这上面来，没准备好怎么应对。见他面露难色，桂儿着急地开口道：“那个——阿姨！其实我和——”
　　王俊凯朝她使了个颜色制止她，他不想母亲失望，不想母亲的失望落空。所以就算是谎言，他也准备编下去。桂儿照顾母亲有段时间了，看得出来，她们之间相处得很好。母亲一定是已经将桂儿默认成自己的儿媳妇了吧？
　　“妈，这个——”王俊凯尴尬地吸了口气，搪塞道，“我们交往还没多久，暂时没考虑这方面的事。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各方面都还不稳定，所以……”
　　“妈知道，不过人家女孩子可经不起等。”母亲拉过桂儿的手与他的叠在一起，紧紧握了握，“桂儿是个好姑娘，这是你的福气，你别蹉跎了时间又耽误了人家。”
　　“阿姨……”桂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什么滋味。心中有些暗喜，但又比谁都更清楚现实。王俊凯对她只是感激，根本不喜欢，又谈何在一起呢？

　　说实话，她这么勤于来照顾他的母亲，也有满足自己幻想的成分。在阿姨面前，她就是王俊凯的女朋友，她可以安全地沉浸在这种虚拟的幸福中而不被打扰。她既不承认，也不否然，就这样活在自己的小欣喜里，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愿望。然而，桂儿也知道，这种与世隔绝的梦境，总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母亲笑容和蔼地问，“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王俊凯沉默了一会，才说：“快了，只要时机合适了就会的。”他意味深长地越过母亲看了桂儿一眼，桂儿懂事地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当真，让他放心。于是他投来的下一个眼神，便满是歉疚。

　　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去圆，这么想着，王俊凯只觉得心中无力。看着桂儿这样配合自己演戏，心中更加难过苦涩。她的爱，这样不求回报，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是不回应好，还是不辜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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