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狂犬病（剑网三）

　　虽然像莱君德这样的哨兵可以连续数十天不眠不休的作战，但是显然联邦不可能真的不给他休息时间，也不可能随便让人参观。事实上，尤里这次去星馆明面上的理由是作为中央军校学生会长、上缴集体实践汇报表，顺便“偶遇”一下这位战士——至于理论上一个月前就该上交的东西被他抛诸脑后一直拖到现在、而且完全可以从网上传过去什么的，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就行。
　　欧文则十分严肃的给自己冠上了“护送”的名义，至于其他几个找什么理由，他可管不着。

　　两人先用尤里的终端扫描得到出校许可，而后直接传送到车库，驶出最新款基本没用过的天际跑车。
　　可惜去往联盟星馆的道路严禁超速，尤里索性设置自动导航，翘起腿看向窗外。
　　欧文正在搜索廊尽的报道，突然听他出声：“在那种地方，摧磨的不仅是时间与机械，还有意志。”他顿了顿，又道：“哪怕他什么都不干，对于联邦而言，都是巨大奉献。”

　　又是沉默。尤里四平八稳地坐着，欧文抬头看看他的侧脸，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倨傲。
　　这不是个好词——虽然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但它从未出现在尤里西斯的世界里。于是他眉头微皱，仔细打量后决定推翻之前的错觉。

　　行至一半，“叮——”一声轻响自终端发出，是休的简讯。
　　尤里快速扫了一眼：“休和肖恩要来。”
　　“其他人呢？”
　　“雅各布另外有事，吉姆和雷懒得找借口，阿尔你知道的——太晚了，他要睡觉。”

　　“也好，人多不好行事，我可不想给莱君德留下什么坏印象，”尤里短促地笑笑：“就像被围观的稀有动物那样，感觉糟透了。”
　　欧文只觉得他今晚似乎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一番，自觉嘴笨，也不知从何问起，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打开终端“星辰瓶子”功能，这是一款星际随机匿名通讯的软件。两个小时内第五次翻看聊天记录——ID为“止戈”的网友还没给他回信。
　　“你的小笔友是不是把你忘了啊。”尤里瞥他一眼，调笑道：“你也不查查到底是哪儿的，万一是鼻涕人怎么办？”
　　欧文沉着盯他：“他很好，是我朋友。”不管外表长什么样。

　　尤里无语，凭空翻了个白眼，默默想：是啊，你确实不用担心，你那未来女朋友可是个大美人。

　　他头往后一仰，眼睛直愣愣看着车顶，半响后突然冒出一句：“想媳妇儿了。”
　　“媳妇？”欧文嘴角一抽，斜觑看他：“进度感人。”
　　“嘿嘿，”尤里心虚地挪挪屁股，摸鼻子傻笑：“没敢当面叫给他听。”他咂咂嘴，脖子勾向欧文的方向一脸猥琐：“我都准备好了，这次回去保准酷炫狂霸拽，脚踏长生殿剑斩楼兰阁、大杀四方寸草不留，到时候美人投怀...唔唔..”
　　欧文忍无可忍地一巴掌糊他脸上，把这内芯长草的头推开：“战无俦是个有能力的人，和你那些小情人不一样，你——”

　　“呦呵，朋友妻不可戏啊，你可不能打他主意。”尤里打断他的话，警惕道。欧文青筋一蹦，脱口而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精|虫上脑？”
　　他顿了顿，恨声：“你要是认真了，就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还只是闹着玩，换个人，不要糟蹋人家。”他少时迟钝木讷，吃了不少亏，这群混小子尽让他背黑锅。长大后依旧不善言辞，说话前总要想一想、再三斟酌，生怕无意间戳着别人痛点、又或是得罪了谁。
　　这句话说的又急又快，显然憋在心里已有些时日了。

　　尤里脸色一变，哀怨：“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我就这么不堪？”
　　“我是怕你风大翻船。”欧文无甚表情，语气却不好：“你拿他当炮|友，只要他同意，谁都管不着。但是不能玩弄别人感情、骗他，这是折辱。”他干巴巴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感觉自己用词太重了，奈何想收回又不可能，磕磕绊绊停了好几下。最后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一条理由：“更何况他还小，未成年。”

　　尤里目瞪口呆，琢磨半响震惊道：“敢情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渣！”
　　欧文与他默默对视，三秒后撇过脸：“到了，下车。”
　　尤里：“卧槽！！”

　　有车载导航自动停进车库，他瞧都没瞧一眼，顶着一脸被雷劈难以置信的表情追着欧文下了车。

　　或许是因为沈怀憬的到来，星馆暂时设定了进出等级限制，以欧文的权限等级还进不去。尤里自后面赶上，一边刷个人终端一边用梦游般的语气问道：“我的人品有这么差？”
　　“...”欧文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思量片刻，用充满鼓舞的语气道：“作为兄弟，你是再好不过的。”

　　“晚上好，柯尔金大人。艾伦·柯尔金大人得知您与科勒律治先生的到来，嘱咐我在此等候，并邀您前往一叙。”还没接话，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板板正正地说。
　　尤里停顿了一会儿才回：“我自己去。肖恩和休马上就到，你在这儿等着。”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尤里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带着欧文一路横冲直撞，大踏步向艾伦的办公室走去。
　　“他奶|奶的。”他目不斜视、身带杀气，边走边低声突然骂道。欧文略显疑惑：“艾伦上将找你什么事？”
　　尤里不耐烦：“不是找我，是找我们——还能是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群老古董找难道能有好事？！”

　　欧文默，拿不准要不要坦白自己用脑袋思考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好在尤里继续冷嘲热讽：“弗兰克思·奈尔孙，艾伦·柯尔金，哈！那两个老匹夫——”欧文吓一跳，连忙喝止他更过分的言论，尤里瞥了眼偶尔匆匆路过的人，不屑道：“除了天天琢磨怎么把你变成种马然后让母猪院的那群生殖工具轮番爬上你的床，他们还能干什么？”
　　“确实...两位上将都崇尚基因至上，”欧文想了想无奈道：“我是不能接受将个人信息输入主脑配对系统，找一个从未见过只因为契合度高的伴侣。”他停顿了一下，诡异的迟疑：“但是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毕竟他们要的只是后代，不管婚后分不分手。”

　　尤里冷哼一声没有接话，走了几个大踏步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什么意思？”欧文尴尬的沉默，尤里猛地扭头看他，片刻后大惊失色：“嘿！你这是歧视！我一向讲究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连约|炮都给分手费的好么？！”
　　他又捂着胸口十分伤心的说：“我也是有底线的！”欧文没来得及表示愧疚，他接着自我剖析道：“难道随便来个母猪一样丑OMEGA也要我上？不、不行——至少颜值得过关——至少得有我媳妇一半漂亮。”
　　“......”都十几年了，我怎么还对这人渣抱有期望？欧文此刻深深反省自己。

　　在尤里的哀怨声中两人到达目的地，却见走廊里站着一溜排黑衣人。
　　“沈怀憬的黑衣卫，他在这里。”欧文沉声道。这些人分两队整整齐齐地站在走道两边，见到他们，一声不吭地微弯腰表示尊敬，空气中弥漫着肃穆又危险的气氛。
　　尤里眨眨眼，吹了声口哨，以所有人都听得见的“低声音”道：“酷~这个逼|装的满分，等我毕业了，我也要弄一个。”
　　欧文：......

　　走廊并不长，空气却仿佛要凝成实质，沉重地让人难以呼吸。面对压力，欧文暗暗调动体内能量，几乎无法抑制地感到了从每一个细胞中传来的兴奋与热血沸腾。尤里手抄兜在前面带路，边走边满带好奇地打量着全身裹在黑衣里的卫士，一直到达尽头，他才突然问道：“沈怀...沈先生在里面？莱君德也在？”
　　不知是哪个黑衣卫出声：“主人在与上将商论事宜。莱君德大人在会客室等候您。”

　　尤里挑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等我？”他手握大门把手，扭头对欧文道：“艾伦·柯尔金终于办了件好事，不然我们还得费些周章。”
　　欧文皱眉道：“为什么没有感觉到——”
　　——高等级哨兵的威压？他的话没说完，门就被一把推开了。

　　相较于其他联邦官员恨不得占据星馆一个城堡面积的作态，艾伦上将的办公室极为简洁、甚至于是简陋——进门就是圆桌会客室，而另外唯一两间房间，一个是他的办公地点，一个是他助理的办公地点，连休息室都没有。
　　虽然气息可以控制，但是为了防止上将这类超级哨兵无意间影响到其他人，星馆所有墙壁等都使用了良好的抗压隔断材料。
　　理论上尤里这门不使劲还不一定能推的开：莱君德第一单兵的压力可不是开玩笑，如果他不加收敛，来个孱弱些的都能直接被刺激晕过去。

　　可是欧文紧绷着肌肉，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一拳打在了空处、屋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尤里已经迈步进去，对着里面的人热切又不失礼貌地行了复杂的同辈礼，道：“您好，您就是莱君德少将吗？鄙人是尤里西斯·柯尔金，还在中央军校读书，这位也是军校的同学，欧文·科勒律治。”
　　欧文定神，顺手关门上前一步，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其实这招呼打的不对，他们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可是联邦与贵族之间关系纠结，莱君德已被沈家除名，而欧文和尤里都是明摆着的第一伯爵顺位继承人，在某方面他们反而比莱君德更权重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欧文要思考的，他只要跟紧这只大尾巴狼就行：反正不管尤里为何不按军衔行事，都有他自己的思量，基本没出过岔子。

　　他抬头看去，却见对面人面部肌肉十分僵硬，站起身冲他们腼腆、甚至是无措地笑了笑，微抬胳膊似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在有尤里这个人精，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面怀着看见偶像的激动与热情几步上前做了最简单的招呼——伸出手去。
　　那人一愣，连忙与他握手，动作有些局促。他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了，声音哑的厉害，吐字磕磕绊绊：“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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