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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他病了。在废墟上躺了一夜,待侍卫寻见他时,已不省人事。太医开了几十副药方,待他的病全好时,已过去了三月。
三月荒废朝政,甚至如今,他仍没有上朝的意思。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天天夜出午归,从未有一天荒废朝政。
就这样,他的寝殿中终于迎来了老丞相,恳请他上朝理事。他默了默,许久,才回道:“朕记得,是你杀了清欢。”
我一怔,老丞相也是一怔,转而道:“谢氏女将毁帝祚,老臣乃为社稷着想。”
他蹙了眉,似是疑惑:“毁帝祚?”
老丞相躬身续道:“如今太子年小,不足以承大业。陛下之前三月病重,淮南王已蠢蠢欲动,若陛下不主持大局,只怕江山就要易主。”
他闻声,只是顿了一顿:“如果朕,不想主持大局呢。”
老丞相惊慌地抬头,他却只冷冷一笑:“巫祝道谢氏女将毁帝祚,如今没有谢氏女,大业不也毁了吗?”
老丞相不敢出声。
他皱了皱眉,忽而有些哀伤:“朕曾为天下毁了她,如今为她毁了天下,又有何不可?”顿了顿,他自嘲一声:“朕自始至终,就不想要这个帝位。”
老丞相惶恐地退出殿外。他斜倚塌上,又沉沉睡去。我凑近去瞧他,那昔日的乌发已掺了青丝,可他才二十五岁。早生华发,不免令人心酸。
我突然想起鬼差所谓的“执念”。原来我的执念一直都是他,想知道他是否爱我,想看他以后如何生活。
只是,他如此又是何苦。
我与他之间,已是生死的深渊。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却看见那日的鬼差正将我望着。我怔了怔,道:“我……可以下忘川了吗?”
鬼差点了点头。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启唇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他……他的命是如何?以后,他会如何?”
鬼差在手中化出一本簿子来翻了翻,半晌,道:“他命不久矣。同你一样,执念入骨,在今年九月初九,便自尽了。”
我怔了怔,方想起九月初九这个日子。我笑了笑,道:“那我能否在这里等一等他,等他寿命尽了,陪他一起下忘川?”
鬼差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是想同他一起投胎?可是喝了孟婆汤就忘了往事,来生谁也不敢预料。”
“我知道。”我垂了垂眸,指尖摹着他的眉角,“来世我不敢奢求。只是今生,我不想有遗憾。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同他讲。”
鬼差点了点头,认命地离去。我坐在他塌边,看见窗外的火烧云染了琉璃彩瓦。
“子少。”我道,“其实我从未气你,真的。”
我忆起五年前,我蓬头垢面地立在谢府门外,他低头望着我,眸中俱是如水温润。他将手递过来,我握住他的手,只感觉到他的掌心温热。
他柔声道:“走,我们回家。”
那一天,正是九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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