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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双眼被不透光的黑布蒙上,裴安有一瞬间的恐慌,但感受到肩上手掌的力度,又重新安下心来——见到苏子琦,裴安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身后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的人,应该就是叶奉简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是要做什么,但裴安却对他们有种盲目的信任,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竖起耳朵探听周围的动静,顺便脑补出好几个潜入□□当卧底的故事,感觉还有些兴奋。
那大汉见裴安被蒙上眼,又挥手让另一人端了把椅子过来,吩咐叶奉简:“你们两个!现在把他绑到椅子上去!”说着旁边就有人递绳子给苏子琦,并催促他们:“快!手脚麻利点!”
苏子琦接过绳子,跟叶奉简对视一眼,两人没有马上行动,那大汉见状怕他们反悔,就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在手上颠了颠,语带威胁:“你们两个,赶紧的!”
“是、是。”苏子琦应着声,走上前从叶奉简手里接过人,也催促叶奉简道:“你快些。”
叶奉简点点头,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出手,不过顷刻间,先前那个嚣张的大汉就已经痛呼着倒在地上,手上的枪也到了叶奉简手中。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怔神,过了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怒喝到:“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说话间,叶奉简已经将手|枪的弹匣换过,拿着枪对准其中一个人的胸膛。那个被瞄准的人慌忙闪开,叶奉简嘻嘻一笑,把枪口往旁边偏了偏,一枪打到院内的草里堆:“哎呀,手抖了手抖了,你们别慌嘛!”这枪上带了消|音|器,开枪时的声响很小,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那几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大汉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见状愤怒地大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们俩反了你们也要跟着反不成!还不快给我上!”那几人听了才醒悟过来,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家伙来——他们几个都是大汉手下比较得力的帮手,身上虽然没有枪,但刀斧鞭棍一类的武器都是随身带着的。
叶奉简依旧不慌不忙,又挑了几个角度射了好几枪,子弹不是打在墙上门板上,就是射进了旁边的泥土里。那几个人见他连着几枪都打不准,胆子终于大了起来,其中一个大喝一声,冲到叶奉简跟前举刀欲砍,被叶奉简弯下腰一脚踹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边正混乱着,另一边苏子琦已经解开了裴安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条,问:“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裴安一脸无辜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学校上课,就今天才出校,跟罗毅约了一起吃饭。”
苏子琦眨眨眼:“约会?”
裴安哭笑不得:“不是啦!就是想感谢他之前的照顾,还有最近在学校里遇到一点问题,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好吧。”苏子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裴安正想进一步解释清楚自己跟罗毅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就见苏子琦冷下脸,走到混乱的场中。
“你——”裴安本想叫住他,毕竟那边看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毕竟刀剑无眼,而且叶奉简手里还拿着枪——虽然叶奉简的确是身手出众,但裴安也不确定他的子弹是否能准确避开突入场内的苏子琦,毕竟书上不都说关心则乱嘛?
不过很快,裴安就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只见苏子琦灵活地避开了从各方朝他袭来的拳脚和武器,顺顺当当地走到大汉面前,一脚踩在那大汉的手腕上。裴安觉得这一脚必定很重,那大汉痛极,连叫都叫不出,只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无声地大张着嘴,面色惨白,双眸也失去了光彩。
苏子琦语气淡淡的:“想通风报信?”
那大汉没说话。
苏子琦又问:“是不是发现讯息送不出去?”
那大汉的眸子里终于凝出一丝光彩来,惊恐地看向他,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这很正常,毕竟要是让你把消息送出去了,虽然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苏子琦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脚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但对我们而言,就会多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间,叶奉简已经将其他人都“处理”完毕,走到苏子琦身边问:“剩下这个怎么处理?”
苏子琦:“还能怎么办,给他一枪呗。”
那大汉眼睁睁看着叶奉简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终于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你们这是杀、杀人!你——”
叶奉简无辜地眨眨眼:“你带我们来这里,不就是叫我们来杀人的吗?”说完,他痞笑这扣动扳机,随着“啪”的一声响,那大汉两眼一番,竟是被吓得晕死过去了。
叶奉简把枪里的弹匣取下来收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布来把枪包好,仔细擦过后,随手扔进院子里屋门口摆在角落大水缸里。
裴安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看着这一院子的“尸体”,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们、把把把他们、都杀杀杀杀——了?”
叶奉简见他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觉得好玩,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用冷酷地语气道:“你看到了你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很抱歉——”话还没说完,裴安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奉简见状泄了气,耷拉这脸想找苏子琦求安慰,却见苏子琦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心中愤愤,只能拉过对方狠狠亲一口:“有那么好笑么?”
苏子琦闻言意犹未尽地敛去脸上的表情,但双眸还是含着浅浅笑意:“好了,不闹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坐在一旁的裴安还是听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这两人相互牵着的手,裴安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猝不及防被闪瞎的狗眼默哀。
“他们没死,只是暂时晕了过去。”苏子琦向裴安解释,“奉简用枪的时候特意换过子弹了。”
裴安这才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团结友善的好公民,杀人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过去离他太远,以至于即使地上躺着的这群人想要夺取他的生命,他也无法接受他们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裴安问。
“怎么办都行。”叶奉简一脸的无所谓,“报警也行,你想报复带回去囚禁起来慢慢玩也行,如果嫌麻烦,那就地解决也可以。”
裴安:……
苏子琦问:“你和小毅约的什么时候?”
裴安一愣:“中午十一点三十,就约在这附近的一家餐馆。”他说完,才想起来看了看智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二了。
“糟了!”裴安小声嘀咕着,想要给罗毅发讯息说明情况,手腕上这个号称信号覆盖全帝国每一个角落的智脑,却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警告框:“无法连接信号台!讯息发送失败!”
“哦,忘记关掉这个小家伙了。”苏子琦见裴安用着智脑神色就愣怔起来,终于想起一件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关掉了上面的开关:“好了。不过如果你们就约在这附近,小毅应该也快找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翻墙进来:“……师父?”
*** ***
罗毅在和裴安约好的饭店门口等到十一点三十五,四处张望许久也没看到裴安的身影,心里奇怪,想着要不要问问对方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往这边走来,脸上写满焦急与担忧。罗毅站在原地又等了两分钟,裴安依旧不见踪影,而那个学生模样的小家伙也在饭店门口不断徘徊,还时不时偷偷瞟罗毅两眼,看起来又忧虑又犹豫。
罗毅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对方,又等了两分钟,那人终于按捺不住,犹犹豫豫走到罗毅面前,窘迫地试探着问:“请、请问你是、罗毅先生吗?”
罗毅点头:“你是——?”
见罗毅点头,彭阳脸上的焦急和窘迫终于得到了缓解,他急急道:“裴安不见了!我是裴安的舍友彭阳——他应该跟您提过我吧?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出门,在经过车站时遇到有人抢劫,骚乱后裴安就不见了!我四处都找过了没看见他,给他发讯息也不回,拨他的号码就显示关机了,我担心他——”
罗毅听完他的话,皱起眉头:“你是说,裴安失踪了?”
彭阳忙不迭地点头:“您能想想办法吗?我实在是——”
罗毅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慌,打开智脑尝试这拨了裴安的号码,结果果然如彭阳所说,应答显示对方已关机。罗毅不知道裴安这次失联,是因为其他人所施加的外力导致的,还是裴安自己有意为之,不过不管怎么说,裴安作为裴家的小公子,如果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于裴、罗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思忖片刻,罗毅打开智脑的追踪系统,调出了自己之前偷偷拷贝下来的裴安那个微型定位器的数据——虽然他也不确定裴安是不是还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不过幸运的是,也不知道裴夫人是怎么跟裴安交代的,裴安这次出门的确带了这个东西,根据这枚定位器回传的数据,罗毅寻到一条窄巷里,就失去了定位器的踪迹。窄巷的某个地方装有信号干扰器,不过干扰范围不大,罗毅往前走出一小段路,智脑又能够连上星网正常使用了。
根据这个干扰器,罗毅很快就锁定了窄巷里的三两间院落,在经过简单的探查后,罗毅挑了其中一户没人住的打算翻进去看看,没想到一进去就遇到了熟人。
“……师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子琦和叶奉简,罗毅愣了一下,一不小心差点儿崴到脚。他看看周围倒在地上的人,又看看站在椅子前的裴安,呆呆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个啊——”叶奉简咧嘴一笑,“这就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等他们四个人简单把事情说清楚,时间已经又过去十五分钟,苏子琦看一眼地上躺着的那群人,问罗毅:“你能找人把这些家伙处理掉吗?”
罗毅点头表示没问题。他联系警局的熟人报了案,没多久就有人上门,用警车将那些还昏迷着的家伙运走。
“居然还有人敢绑架你小子的人,真是有胆色啊!”来的警长就是罗毅的那个朋友,临走时拍拍罗毅的肩膀这样说。
罗毅瞥他一眼:“这难道不是说明,你们的治安管理能力还有待加强?”
“嗨,咱也想啊。”警长道,“可咱也没办法不是?咱这警局不比军部和你们安管局,这要武器没武器、要技术没技术的……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改明儿咱俩约着一起喝酒去?好久没聚过了。”
“行啊,到时候再约就是。”罗毅一口应下,将人送出院子,自己再转回,问苏子琦:“师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回去找那个飞棋吗?”
“若还是查盗窃的事,就不必回去了,那个盗窃程序不是出自飞棋之手,又是隶属于沃克党旗下的生意,与其找他,倒不如去找当家的花少直接了当。”苏子琦道,“不过你若是要查这次的绑架杀人事件,就必须回去找他不可了,这个命令是他直接下达的,其他人可不一定知情。”
罗毅想了想,道:“若是能找到花少,直接向花少求证也不是不行。小安是裴南上将的独子,杀他就意味着跟裴家、甚至是与军部为敌。这些年AK012和平惯了,军部的威慑力虽然大不如前,但这些民间的武装力量应当还没强到敢跟军部叫板的地步。若这次的事是飞棋一意为之,由花少出面处理会比我们自己处理要容易得多。”
“也是。”叶奉简道,“正好可以探探那个花少的底,如果他也参合在里面,咱们就干脆把他们一锅端了。”
罗毅:……
虽然早就领略过叶奉简的风格,但久了不见,罗毅还是觉得这种简单粗暴的态度令他有些……不习惯。
十年前他跟着苏子琦学习各种技术,耳濡目染之下也沾染上这种处事风格,但他终究不是叶奉简,身边也没有一个苏子琦相伴,更没有那样强悍到可以目空一切的能力。在叶、苏两人离开后的十年里,罗毅曾因为这个吃过好几次亏,后来在家中长辈的教导下渐渐改变了自己的行事作风,这才慢慢显露出自己的本事来。
如今听到叶奉简这样说,罗毅原本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马上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两人是的的确确有这个狂傲资本的,心里顿时有些复杂、有些羡慕。
简单商量过后,罗毅看到站在一旁的裴安,终于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餐:“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午餐?师父、叶哥都吃过午餐没?”
“还没呢。”苏子琦道,“也好,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么?”
叶奉简在一旁补充:“方便的话,就租个厨房咱们自己做也成。”
“就我先前跟小安约的那家店吧。”罗毅道,“原本是打算请他和他的室友一块儿吃饭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外面不安全,我就让他那个同学先回学校去了。待会儿吃完饭,把他也送回威尔斯音乐学院,我们再去土奇街道。”
苏子琦和叶奉简自然没有异议,罗毅正要开口一锤定音,就听裴安小声道:“我不回去。”
罗毅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裴安看他一眼,咬咬牙,大声回答:“我不要回学校!”
罗毅皱眉:“你不回学校、要去哪里?现在外面不安全,威尔斯音乐学院的安保系统还是比较可靠的,你呆在学校里,那些闲杂人等就算想把你怎么着,也混不进去。”
裴安却道:“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那个什么街道。”
叶奉简在一旁小声提醒:“是土奇街道。”
“对,土奇街道!”裴安感激地看叶奉简一眼,见自己的提议有人支持,感觉底气更足了些,“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弄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我初来乍到,和AK012的人无冤无仇,怎么会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不搞清楚,我没办法安心。”
“你好好呆在学校里,等我们查清楚,自然会把真相告诉你。”罗毅道,“土奇街道各种势力复杂交错,十分危险。你既不能打,也不了解当地的情况,更不懂技术科技;你去了既不能帮着谈判,也不会配合演戏,去了也——”
“我会谈判!”裴安忙开口,“演戏其实我也会一点点的!”他听着罗毅一条条说过去,差点要灰心,好不容易听到一个自己会的,双眼简直要放出光来。
罗毅的眉头皱得更深,怀疑地看着裴安:“你会谈判?”
裴安忙道:“我学过心理学!”对上罗毅怀疑和探究的目光,又小声补充:“——自学的。”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个人都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最后还是苏子琦开口一锤定音:“行了,就带上他吧!反正有我和奉简在,多一个少一个的,都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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