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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重
“啧!”炎充的身体被震退几步,他重重地一甩袖子,咒阵彻底瓦解。
看到包围着下方的咒阵上的文字一点点消解,异舒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睚眦破了我的阵法。”
炎充也是将信将疑,认识睚眦这么多年,以炎充对他的了解,他对待阵法也只有强行冲破这一个法子。可这阵法并非是被强行冲破的,而是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破解了。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异舒扫视下方,未见睚眦身影。
“跑了。”炎充淡淡地说,心中却是极不平静,这里面有太多疑点难以想明白。
首先,睚眦到底是哪来的那股神秘力量?其次,如果睚眦还留有力量的话,破解咒阵后第一件事一定不会是逃走。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异舒嗤笑道。
炎充也回讽道:“是谁打不过睚眦却将他放出幻阵的?”
异舒一怔,随即冷声道:“不是我,我还道是你放的他。”
“既非我,亦非你,那他是怎样出来的?”炎充陷入深思。
······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四周冰冷刺骨、寂静无声,偶有巨大的海兽自头顶游过,传来危险的信号。睚眦意识到,自己又做到了那个梦。
醒来!
睚眦这样告诉自己,但身体却毫无反应。
这个梦实在是太逼真了,睚眦又那么一瞬间真的错了神,以为自己便是这梦中之人。但他极少下水,更未去过海底,为何会做这样的梦?然而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甚至忘记了在这之前,自己曾身处何地?做过何事?
突然,漆黑中破开一个光点,显得格外耀眼。睚眦从未向此时这般渴望光明,迫不及待地冲那光源处游去。
光点渐渐增大,近了!就要出去了!
当冲入光明的一霎,睚眦猛然睁眼,一双墨绿色的眸子映入他眼底。
睚眦对着这双眸子愣了足足有半刻,随后恍然。他想要说什么,但无论他如何用力,嘴唇也无法开启半分。现在唯一可受睚眦支配的仅有一双眼睛,他对着那双绿眸眨了眨眼,绿眸盯着他,也眨了眨眼。两双眼睛对视了良久,最终,睚眦放弃般的闭上了眼。
眼皮合上后又将睚眦带进了那片茫茫的黑暗之中,回忆起梦中那近乎绝望的感觉,睚眦一惊,立即又将眼睛睁开了。
既不能再闭目调息,又不能移动身体,睚眦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只见他此时正身处于一个潮湿的洞穴,上方垂下小块的钟乳,鼻尖充斥着苔藓的腥气,除此之外实在是别无其他,最后他还是选择将目光定在了视线范围内惟一的活物——神冲身上。
梦醒后,之前发生的事也逐渐清晰起来。睚眦回忆起自己完全失去意识前,那要命的一击,以及···挡在自己身前的神冲。
他为什么要救他?
睚眦想不通,尤其是看到神冲身体上大面积的烧伤,还有自己身旁的两张皮壳。即使神冲在自己昏睡中曾蜕过两次皮,还是未能将这狰狞伤痕淡去。
睚眦有自己的尊严及骄傲,他宁愿战死也不愿被人援救,因为那意味着他不够强大,也意味着援救自己的人要比自己更加强大。但这次又有所不同,意外地,睚眦并没有对神冲为自己挡那一下而不悦,他只是感到疑惑——为什么一个自身都难保的弱小者会来为自己挡住那致命一击?虽然那光柱还是将他们两人都击伤了。
从来都只有强者才有救人的能力,神冲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那一击连睚眦自己都吃不消,神冲有命活着也是万幸。
强大如睚眦,好胜如睚眦,他有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而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还从未试过被一个弱者“保护”,被一个弱者挡在身后。
一股奇怪的感觉占领睚眦的心中,他也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觉这感觉似乎还算“友善”,便任它在自己心中慢慢发展壮大着。
不似睚眦这边的“波涛汹涌”,神冲只想着累了睡、饿了吃,不一会儿便蹭到不远处的树干下,闭目酣睡
睚眦只是静静地看着神冲,或者说他现在除了看以外也做不了什么。就这么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神冲摇头晃脑地直起身子,用惺忪的睡眼冲睚眦这边瞄来。睚眦有些看疲了的眼顿时一亮,在注意到神冲尾部掀起了一条皮块儿时,睚眦立即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过来吧。”
睚眦听到自己颇为无奈的声音,半响后才反映过来,他能说话了!
不用睚眦说,神冲已自觉的冲到睚眦脚边,躺在他两条小腿上蹭来蹭去,很利落地便把皮蹭掉了。
睚眦对神冲的这一奇怪行为已不想再理会,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会蹭过来,自己昏睡那会儿肯定也没被他少蹭。这样虽然很奇怪,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再发生那天晚上的事···也无妨。
自同意让神冲跟着自己后,睚眦再一次妥协了。
蜕皮后的神冲似乎心情变得愉悦了许多,倒在睚眦身上欢脱的打滚。
睚眦本已软化的态度被他这一行为再度激怒,但他此时只能说话不能动手,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神冲只会对他置若罔闻。
睚眦心道,自己可是堂堂龙族,竟然变成了一只小蛇的玩耍工具?待他身体回复后,一定要···不能让别人看见···
又躺过半日后,睚眦的身体还是没能恢复,只有几根手指可以小幅度移动。睚眦暗自惊异于这咒阵的厉害,同时思考着下次再陷入这阵法后该如何应对。
“嘶嘶!”本在半睡半醒之间的神冲突然昂头,眼中精光一闪,立即向洞穴外窜去。
“你要去何处?”睚眦下意识地问道,可神冲早已窜离了他的视线。
走了?这是否意味着神冲不会再跟着自己了?刚刚在心中默认了神冲的跟随,他又自己离开了,睚眦此时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睚眦闭了闭眼,盯着洞顶走神。
不久,洞外传来轻微的滑动声,睚眦眼珠垂下,刚好看到神冲叼着一只黄雀从洞外飞速而来。
这种地方会有黄雀?
睚眦正想着,就感觉唇上落下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神冲将这个软乎乎的东西硬塞近了他口中。
“噗!”睚眦用舌头将黄雀顶出,他就算是再饿也不会去吃这种小兽。
神冲并不气馁,再接再厉地将黄雀叼起,塞进睚眦嘴里,睚眦又再一次吐出来···
黄雀被这样出出进进的折腾的数回,最终,骨头都散开了,只留给睚眦一口的绒毛。
“呼!”睚眦使劲吐气,将绒毛吹离口中,但还是残留下了一些。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看着神冲无垢的眼神,睚眦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想帮自己恢复?还是想报复?
想到最后,睚眦竟大笑起来。如果是前者的话,只能说自己之前的行为“误导”了神冲,令他以为这种小兽便够他食用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锱铢必报,还真像自己的作风!
笑罢,不止心中畅快了许多,身体似乎也正在逐渐回归自己的掌控。
“你离远点。”睚眦脸上笑意渐渐平复,但心中的快意不减反增。
“离远点”实在比之前的“滚远点”要柔和许多,以至于神冲消化了一番才明白他的意思,幽幽地蹿到一边。
“闭眼。”睚眦难得有耐心一步步教他怎样做。
“闭眼”这个词神冲还是第一次听到,歪着头半响也没有动作。
余光瞄到神冲这边近乎于静止的动向,睚眦侧头面向神冲,对他眨了一下眼,神冲跟着也眨了一下眼。随后,睚眦将双眼闭上,神冲恍然大悟,也将眼睛紧紧闭上。
虽然很古怪,但睚眦不得不承认,在教会了神冲何为闭眼后,竟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睚眦将心中这不必要的情绪挥去,闭目凝神,在身体中慢慢凝聚着力量。
感受到一股热气从心头散开,随后,周身都被这股热气所包围。睚眦长吁一口气,只是短短的时间内,他的额头便不满细密的汗珠。
成了!
睚眦心头一喜。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向四周排除滚烫的蒸汽,发出巨大的呲水声。很快,白雾状的蒸汽便充满了整个洞穴。
出于对外界变化的好奇,神冲睁开了眼,结果被这蒸汽灼到,疼得缩在地上打颤。
睚眦高喝一声,身体应声而起。睚眦低头在白雾中看着自己的两只又回归自己控制的手,还未来得及庆贺,便被神冲这边的颤声打断了。
从睚眦体内散发出的蒸汽着实厉害,神冲两只眼睛似被放于火上烧烤一般,疼得无以复加。一只手将神冲抓起挂在肩膀上,带着他走出洞穴。
踏出洞穴后,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西海?”睚眦讶异道,原来他们并未远离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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