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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 风险股
当我提出要和何雨露好的想法时,许双喜坚决持反对态度并严厉谴责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说:“先不说金楠国际的女人背景有多复杂,光何雨露那么多心眼就有你好受的,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心机太重,你玩不过她的。”我置若罔闻:“先试着处一处,我又不吃亏。管他谁玩谁,谈恋爱又不是打仗,我又没想跟人争个高低输赢。”
“等你吃亏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你看看,公司里的公主都与何雨露合不来,你这不是自己挖坑往里跳嘛。”
“那是你们没了解真正的她。”
“哦。”许双喜指桑骂槐地说:“有女人在某些人面前一掉眼泪立马心软了,心生英雄救美的保护心理了?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心机。”
“别某些人某些人的绕弯子说糙皮话,听着怪膈应人。”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嫌我说的不中听,早晚你会知道这不是在害你。”许双喜对公主意见颇多,源自于初来乍到被公主迫害过,某些不仗义的公主贪污少爷小费导致许双喜心灵受创怀恨至今,吃一堑长一智,所有公主在许双喜内心都存在信任危机。那时候许双喜刚来,是个无依无靠的雏儿,正义无处伸张只好忍气吞声,怨念也因此积攒下来。
我将从鼻孔里挖出来的一坨战利品弹出去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就你这还好意思说别人,我刚来的时候不知道谁百般刁难,冲你为人不善的德行,得罪人被克扣工钱罪有应得。”许双喜嘴角抽搐,表情不自然道:“那事儿就别提了,我晓得那时候对不起兄弟你,犯不着再来抽我嘴巴子吧。想想还不是为你好,我那是在磨练你,‘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
“咋说都是理,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享受鼻腔按摩。”两脚将许双喜从包厢里踹走。
金楠国际是集餐饮、娱乐、客房为一体的综合型酒店。一楼原先是酒吧,由于经营不善日负盈亏被迫关门转型成为承接婚宴或年会等大型宴会厅。为了让酒店前台大厅看起来更显气派,设计之初直接与酒店的第二层连为一体凸显整体结构的磅礴大气。三、四楼是酒店包厢,五六楼才是夜总会。夜总会与餐饮分开独立经营,接待客人的工作也是各管各,为了不冷落的前来唱歌的客人,需要四五名公主少爷至一楼迎宾招揽,其他人则是在五、六楼站位候着。
为了尽可能保证收入平均,少爷看房和公主做房都是按轮番排序上班,今天排第一明天排第二后天排第三,以此类推轮回循环。同时为了激励员工积极性,订房多的公主有排头位的优势作为奖励。少爷是很难享受到这份额外待遇,表现好理应如此,表现不好说罚就罚。
这天我看房排名靠后,被下发一楼看门迎客。发配边疆的滋味如何从卢旺财那儿就体现得一览无余,这活儿要舒坦的话,诸多主管领导怎会偏偏让他下来当冤大头。楼上KTV开张的时候,楼底下的餐饮部早早打烊歇业,空调享受不到,冷热都得自己扛着。入夏晚上闷热得厉害,卢旺财的大屁股往椅子上一座就生了根,摇着扇子玩手机间或用犀利的眼神瞟一眼站位的公主少爷们有没有偷工减料偷奸耍滑:“都站直了,秦风竹把背给我挺起来。”挺不过半袋烟功夫,趁卢旺财低头继续看视频,立马变回赵州桥。一站至少个把小时,时刻保持标准的军姿,两条腿杆子杵在哪儿动也不动,酸麻难受苦不堪言。
唯一可以解闷打发时间的就是和公主们说说话,还得细声细语不能让卢旺财听见。安琪鼓着腮帮子,拨弄额前垂下来的刘海儿:“谁都不愿下来站位,特别是还要看到卢旺财那张脑满肠肥的脸。”
我淡淡一笑:“我们天天面对着他,岂不是要疯了。”
“对啊,你们为什么没疯。”
我笑出声来:“他这么不招人待见还能在金楠国际苟延残喘下来,我们看他都是抱着同情的眼光,慢慢就适应了。”
“哎。”安琪颠颠脚缓解活络脚上的血管:“听说你和何雨露混在一起了?”
“你打哪儿听说的?”
“公司里都在传,说你被那妖精迷惑,上当受骗中毒不浅。”
“有这么严重?”我耸起眉毛,不自觉感到汗毛倒竖,金楠国际流言风语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背后让人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她们都是怎么说的?”
安琪说:“和谁好都行,偏偏要和何雨露好,都说你脑子有毛病,眼光有问题。”一个人不赞成说得通,全世界都不看好的话这支股票风险就大了。何雨露究竟做过什么,让她成为人民公敌,以至于她身边的人也会连累遭唾弃,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她触犯了公众利益。
逐渐有更多像安琪一样的公主向我不断揭发何雨露种种劣迹,一说公主们每个月回收定额软饮啤酒的硬性指标是其一手造成的;再说何雨露在客人刷卡买单的时候多给自己刷小费遭到客人投诉,导致之后的买单由主管亲自把关,无形中断掉许多公主的灰色收入,比如贪污客人找零这种捡漏的事儿从此以后就没指望了;还有说何雨露和方总关系不清不楚,经常受到特殊照顾,并且何雨露时不时会在方总面前打小报告。最后一点是许双喜的意思,说何雨露私吞过他应得的小费。照他们传的这么骇人听闻,我是行走在刀山火海之上的钢索上,岌岌可危千钧一发,稍有不慎失足必死无葬身之地。
我内心很矛盾,刻意躲避着何雨露,睿智的何雨露很快觉察到异常,追问我搞什么鬼。她把我逼在包厢的吧台里面,我无处可逃摆出一副非常不配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何雨露再三逼问,我宁死不屈没透露半个字,像我这种心里藏不住事都表露在脸上的人,想在“蜂后”面前玩心眼儿岂不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包厢里的灯光很暗,但我能真切地感觉到何雨露的眼睛像X光一样把我从里至外看个透彻,原形毕露无处遁形。
“你也跟他们想的一样是吗?”我回避着何雨露刀子一样的目光,不敢承认不敢否决。何雨露冷冷地说:“枉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也是不能理解我。”她垂下眸子,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涌动着失望。我于心不忍,想跟她说那不是我本意。何雨露猛地推了我一下,我脚下一绊撞在墙上才没摔倒,我压着声音质问何雨露:“你干嘛?客人还在呢。”何雨露又是一推,把站起来的我再次撞在墙上。她一个小女生绝不是我的对手,我一抡胳膊就把她撩出去老远,我没有反抗,凭她把我一次次推在墙上发泄。何雨露没了力气,仍死死抓着我的衣角不松手。
我说:“我得出去了,卢旺财看不见我人又该数落我。”何雨露像个木头站在那儿,我从她身边挤过去附耳说道:“给我点时间,鱼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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