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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师高徒
魔君惬意地靠坐在铺着雪白狐皮的榻椅上,手中轻轻掂着一页战书,该来的终究还是会被等来的,所有要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在,他即使是在自己的洞府里,也不敢轻易扯下脸上虚假的面具。无所谓地以真面目示人。他的身后站着一众法力高深的妖魔,都是被他接连打败而决心屈服于他的各路妖魔,其中有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姑娘,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到丝毫兴趣,她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雪白的狐狸皮。她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不屑和憎恨,对魔君的不屑和憎恨,尽管这种本能的不屑和憎恨要受到他的诅咒。但是,穿蓝衣服的小姑娘却不像其他的妖魔鬼怪一点都不害怕这位实质上还有一半是人的魔君。
魔君舒服的打了个瞌睡,将手中的战书缓缓飞升到半空,认真看了会儿战书。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明日战邀魔君,为父母报仇,全一番对在天之灵父母的孝心,得以瞑目,不死不休。”
魔君一个字一个字像似开玩笑地朗声念出来,众妖魔瞬间附和着魔君的意思,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话起来,通通鬼哭狼嚎了起来,一波高过一波。
唯有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姑娘,用双手紧紧捂着耳朵,魔君跟着众妖魔大声笑着,一个撇眼,小姑娘眼睛里都是对他的嘲讽,而魔君却笑得更大声了,众妖魔听着魔君比哭还要难听的笑,听得都快落下眼泪,泪水是鲜红的,像鲜血一般,在青面獠牙上,印上妖艳的印记。
魔君停止了笑,宽大的袍子一挥,穿蓝衣服的小姑娘,连带着像风一样被吸过去,倒在了魔君的座下,魔君对着身边其他的妖魔怒吼道:“通通滚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
众妖魔同情的看了下穿蓝衣服的小姑娘一眼,同情的眼睛里,似乎都在对她说:“小心,保重。”他们片刻不敢多留在这里,俱惶恐万分的退下。待到所有的妖魔都离开了他的洞府,她依旧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双手抚摸着雪白柔软的狐狸皮毛,嘴角挂着一抹恐怖,令人生寒的笑,“君翊要来寻本君报仇,说什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而我也杀了你的姐姐,剥了你姐姐的狐狸皮毛,那你姐姐死无全尸,你自然也可以找我报仇,我劝你,在你们有能力杀我之前,最好安分点,顺从我的意思,我才会考虑让你活的更久一点。否则,别说报仇了,你恐怕比你姐姐死的还要惨上几倍。”
穿蓝衣服的小姑娘,眼角满是厌恶的笑意,轻声的说:“这样可以了吧。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让我活得更久一点?知道我想的办法,杀了你为止。”
魔君满意地点点头,拂着被面具遮盖的额头:“你姐姐,是我称霸妖魔鬼三界以儆效尤的一个例子,明明是一个妖孽,却妄想着变成一个人,真是愚不可及。我知道他们当中还有很多相信你姐姐的妖魔,可我就是要证明,你和你姐姐以及他们所信奉的都是愚蠢的,神族根本不会解救世人,对人界毁天灭地的浩劫,就像看一场戏一样,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由着人界自生自灭。”
穿蓝色衣服的小姑娘冷笑了几声,爬地而起,眉梢与嘴角处仍旧是讥讽,她说:“其实,妖魔之中只有你一个人在憎恨着上苍,却偏偏逼着我们承认同你一样在憎恨上苍,而你一直恨上苍,是因为上苍没有解救你,或许,你更加憎恨的是你自己要因为救治病患和伤者的本能救了一个根本不相识的人,而那个人正是毁了你一切的前任魔君。真正愚蠢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自以为是的你,不肯承认自己愚蠢的你,这样的你早就注定了会输,输的一败涂地。”
他乌黑的眼珠子,暗淡无光,有着冬天冰凌一样的寒冷,这是他绝望的一种神情,竟然让小姑娘在一瞬间对他同情了起来,小姑娘立刻撇开了对他的直视,他是杀了姐姐的仇人,除了对他恨以外,不可以对他有丝毫更多的情绪,包括可能嘲笑他的可怜和同情。魔君从榻椅上走下来,小姑娘低垂的眼眸里看见深蓝色的衣角,他的声音回旋在她的的头顶,“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自从你姐姐死后,你一个小姑娘在我这里孤苦零丁的,也没有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伙伴,我就对你格外厚待一点,你会你就会有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女孩子,你只需要看住她,不准她离开,我相信你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也是她的仇人,只要你们有本事,就可以在我还没有给人界造就一场浩劫时阻止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都解脱,既成全了她们,也成全了他。
小姑娘抬起头,愤恨的望着他,他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别老是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有谁生来就想做恶人的?可是现在,我被前任魔君和上苍逼得走投无路,也回不了头了。”
小姑娘的眼神复杂,这个打算变成十恶不赦的魔君,始终还有作为人的意识。
君焉在三更时分独自一个人细致梳妆打扮起来,先穿上那一身浅蓝色的衣裙,看着颜色虽然素了一点,穿在身上却格外的舒服,有点像人界价格高昂的凌罗绸缎,但是若将这套衣裙细细欣赏,就别有了一番曼妙。在幽亮的烛光下,浅蓝色的衣裙影影绰绰,仿佛平静的湖面上,一束阳光普照在平静的湖面上,随风展开的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不愧是织女亲手制作的衣裙,曼妙地不同凡响,君焉在烛光下旋转着身子,一圈又一圈,不知道眩晕,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随心所欲跳着自己热爱的舞。
君焉学着书上写的,先端坐在铜镜前,再用梳子梳一个适合自己的发髻,然后,暂时面部的打理,她已经洗干净了脸,手指在胭脂盒里抠出一点胭脂,淡淡的抹匀在脸上,又对着镜子贴了花黄,再涂了点略淡的口红,特衣服妆容都匹配。她把被在脑后的一缕头发绕到前面来,编了个好看的辫子,将编好的辫子,紧紧贴着耳际,戴了一颗小小的珍珠固定,小巧精致的兰花琉璃簪配着碧玉打造的两片玉兰叶子插在了发髻上。
以前在凤凰山,不去学院的日子,虽然有时偶尔会扮成女孩子的样子,也喜欢穿素淡的衣服,喜欢编一些好看的辫子,却没有抹过胭脂,涂过口红。她静静欣赏着镜子里不同平时的自己,原来娘亲给她的一副好皮相,无论淡妆还是浓抹都有着,让人忘不掉的美丽。
君翊经过痛苦的挣扎,为君焉做好了饭菜,嘱咐了她几句,比如吃完了饭就要早点休息,明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四位师父那里拜寿什么的。他害怕自己随时会发作,如今仍然要瞒着君焉,因此他匆匆嘱咐完,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施了个法术把地上的碎片和物件整理了起来。幸亏他们的房间和君焉的完全隔开,很久之前又用了看似普通的隔音石做了门,否则,他的房间一有响动,就会被君焉察觉,届时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君焉梳妆打扮妥当,送给长辈们的礼物也准备好了。天色还早,朦胧的一弦淡黄月亮和隐隐一轮微红的太阳,分别悬挂在东西两边,遥遥相望。君焉捧着自己准备的礼物,索性到大厅上听听虫鸣鸟叫,享受大自然的赐予,醒醒神,坐着打发打发时间。
毕竟她一夜未眠,清脆似歌唱的虫鸣鸟叫变成了一首催眠曲,她连着打了好几个瞌睡,为了不弄乱梳好的发髻,便只用了右手轻轻撑着脑袋,一闭上眼睛就浅眠了过去。
她醒来得也正是时候,君翊已经做好了清粥和一碟碧绿的野菜,即使看着的人瞬间也胃口大开。她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看到早饭,果然精气神都提了上来。她坐到了椅子上,君翊在她对面坐下来,她说:“哥哥做的东西不用尝就知道一定很好吃,张来我怕是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了。”
“那你自己也学着做饭,自己总不会嫌弃自己做的饭有多难吃,同一件事做的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君焉淡淡一笑,执了筷子,喝起了白粥,时不时夹一点野菜吃吃,撇开了话题,“哥哥,今天你的是四位师父寿诞,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君翊把目光移向了桌子上另一个锦盒,君焉挥着手在君翊面前晃着,君翊收回了目光,君焉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半个身子抵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脸颊,仰头看着他,嘴巴都翘的很高,“哥哥,别用你的透视眼看到我要送的礼物,偷看别人的礼物可是不太礼貌的。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你送了你的四位师父什么礼物,然后我才能告诉你我要送给长辈们什么礼物?”
君翊连考虑一下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精魂石。”
君焉顿了顿,有点可惜地说:“那可是爹娘留给你的东西,在你生死一线时可保你一命,长辈们的寿命可是很长很长。用不着用精魂石来延续自己的寿命,哥哥你也太大方了吧。如果这是爹娘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的话,我肯定不会轻易送给别人,哪怕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君翊呆了半晌,才说:“东西都要物尽其用,这精魂石我留着也没有用啊,既然爹娘当时把它送给了我,我也就有权利送给别人,不是吗?四位师父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我把精魂石送给他们,我想,爹娘也会感到欣慰的,他们的儿女懂得何为知恩图报。”
君焉笑着滑下了桌子,重新坐好在椅子上,仍旧有些想不明白的问:“哥哥,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都想不通,长辈们为什么就收你做徒弟,而我却不能和你一样拜他们作师父,他们对你很严厉,对我,却是万般宠爱。像亲人一样,让我叫他们叔叔婶婶或者是伯伯。”
君翊夹了一点野菜放在君焉的碗里,说:“也许像你这样乖巧的女孩子比我更讨他们喜欢呢?”
君焉端着白粥的碗,喝了一口道:“哥哥你不用抬高我,而故意贬低了你自己在长辈们心里受喜欢的程度,他们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对你却也是无比的重视,尽管他们对你的喜欢并不常常挂在嘴上,也是为了磨练你的意志和胆魄。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嗯……还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是挺喜欢我的,但对你的喜欢却是藏在心里的,你跟着长辈们学习法术,肯定要拜长辈们作师父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对我们是一样的喜欢,绝对没有喜欢谁多一点,也没有喜欢谁少一点。”
听完君焉的一席话,君翊碗里的白粥已经喝完了,他笑着说:“你在六界学院学到的道理还真不少。”
君焉也已经把粥喝完了,连忙起身收拾碗筷,他们兄妹俩的规矩一向是,哥哥做饭,妹妹做善后工作,洗刷锅子或者是洗碗筷。
她不由自主地夸起了仙尊:“那是仙尊教的好,我也学得进去。”其实不然,是仙尊罚她抄论语抄的好,抄着抄着连带着记忆力也增强了,大大小小的道理记住了不少。用仙尊的话来说,她真是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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