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姐妹错

作者:月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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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业(上)


      晚上回府的时候,齐珩陪了一日的客,已是喝得微醺。他偏偏又装出七八分醉,便和苏沅芷一同坐上了马车。

      齐珩借酒装疯,歪在苏沅芷身上,一双手也有些不安分。

      苏沅芷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正色道:“你坐好,我有话要和你说。”

      “怎么啦?”齐珩仍然舒舒服服地靠着她,毫不在意地问着。

      “你不要看我今日当着哥哥姐姐的面,没有说你什么,就以为我真的不追究了。”

      “为夫又做错什么了?”齐珩坐直了身子,无辜地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在暗黑的马车里,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苏沅芷没有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今日,大嫂向我抱怨了一件事情,据说……你现在经常带着大哥去青楼?”

      齐珩仍是不在意地淡笑,“男人嘛,有时候在外面有些应酬,总是难免的。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你大哥,还是你相公我,都是洁身自爱的人。”

      “虽然你从不说你在外面的事情,但我知道总不会是什么好事。”苏沅芷想了想,还是决定挑明,“我不管你在外面究竟从事着什么事,只是为何……要拉上了我大哥?”

      齐珩慢慢后仰,靠在侧壁上,一双皂白分明的深邃眼眸直直盯着苏沅芷,目光清明,如同深秋的寒露,声音也是清冷,“你从不过问我在外面的事情,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之一。”

      “但是我现在想知道了。”苏沅芷毫不气怯,“今日母亲和嫂嫂都有怨言,说你拉着大哥去青楼,把他带坏了。我知道,也许并非是她们所想象的那样,也许……真正的事实比她们想象的更糟糕。我只想告诉你,我大哥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他可能……做不了你从事的事情。”

      齐珩镇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眸深处是淡淡的惊讶,却毫无慌乱,突的又展颜笑了,“你也太小看你大哥了,他是一个很有能力、有抱负的人。”顿了顿,却仍是云淡风轻地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带着他认识几个朋友,聊聊天,喝喝酒,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苏沅芷一时气结,看来齐珩是绝不会对她道明了,她只好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能带着大哥去青楼,要不然,我以后都没有脸见母亲和大嫂了。”

      “遵命,夫人!”齐珩笑道:“他是我的内兄,我自然会照顾好他的。”

      因为齐珩始终顾左右而言他,轻轻巧巧地回避着关键的问题,苏沅芷发起的这场质问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

      从初一到十五的这段日子,估计齐珩外面的事情也进入了休整期,所以他日日呆在家里,不再出门,仿佛回头的浪子一样,兢兢业业地做着温柔体贴的丈夫,照顾着苏沅芷养好脚伤,她便也不好再提苏逸谦的事情。

      转眼到了正月十六,这一日也是苏圆圆医馆开业的日子。苏沅芷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央着齐珩一起,陪着她一起去苏圆圆的医馆。苏沅芷乘车,齐珩骑马,带着贺礼,一起前往医馆。

      昨夜是热闹的元宵夜,此时的大街上仍然残留着昨日喧闹后的痕迹。成堆的烟火爆竹灰烬尚未清扫,各家各户门口悬挂的彩灯,街头巨大的鳌山灯,还有散落在地上猜灯谜的红字条,遗散在路边的灯笼,无一不在默默地印证着昨晚的热闹。只不过,关在深宅内院的奶奶小姐们,却无缘见识这样的热闹。

      齐珩骑马行在苏沅芷的马车旁,见她掀起窗帘的一角,好奇地打量街上的情景,便探身对她道:“昨晚本想悄悄带你出来看花灯的,不过父亲已经设了戏台,让全家人一起看戏,所以就不好让他扫兴了。明年吧,明年一定带你出来,看看外面的热闹。”

      苏沅芷毕竟是活过两世的人,对于这样的热闹倒是可有可无,便只是点头笑笑。一时无语,很快就到了苏圆圆的医馆。

      这间医馆坐落在西大街上,是苏圆圆陪嫁的一处产业。临街是一栋三间两层的小楼,后面带着一间两进的小院。当苏沅芷仍是苏沅芷的时候,她对陪嫁的这些产业无心经营,便将这间宅院租给他人开旅店。如今还有一年的租期未满,苏圆圆就加钱提前收了回来,改建成了医馆。

      这里既然做过旅店,各个房间里面的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所以苏圆圆改建起来也容易快捷,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建成开业了。

      苏沅芷下了马车,看着医馆高悬的牌匾,济慈女子医馆几个大字在阳光下光芒闪烁。济慈两个字自然是来源于苏圆圆的封号——济慈安人,而这遒劲大气的六个大字则是出自于外公罗廷章的手笔。

      今日既然是开业,自然十分热闹。再加上苏圆圆宣布开业前三日免费诊病,所以门里门外人山人海,除了前来看病的妇女,看热闹的群众,还有好多和她一样登门道贺的亲朋好友。

      苏圆圆这段时间名声大噪,被誉为受菩萨指点的凡间弟子,再加上女子开医馆一来前所未有,二来也有奉圣谕的荣耀,所以恭贺的、看热闹的、看笑话的……都在这一日涌了过来。

      病人始料未及的多,苏圆圆一门心思地在内院坐诊,甩下一摊子的琐事,苏逸谦只好前后张罗,责无旁贷地担任了主力。他刚刚招呼前来道贺的罗家几位表兄到二楼厅里坐下喝茶,门口又有苏文执同僚家的下人送来了贺礼。收下了贺礼,给了赏银,打发走了送礼的下人,苏沅芷和齐珩刚好就到了,苏逸谦便迎上来招呼。

      因为前来看病的都是女子,所以齐珩和苏逸谦反而不好走进院子,便站在门厅里说话。苏沅芷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这个医馆。果然和苏圆圆描述过的一样,门厅里张贴了一张房屋分布示意图,将楼上、楼下、前院、后院分了不同的区域,楼上是休息室、配药室,楼下是导医台、病人等候区、收银区,前院是儿科,后院是妇科和产科。示意图前面设了一张导医台,两个小丫鬟正在为前来看病的女子们排号,根据病情分配她们到不同的房间看病。苏圆圆开这个医馆并非是单打独斗,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她已经请了好几个精通产科、儿科和妇科的大夫、稳婆,到这里坐堂诊病。

      病人虽多,但是被安排到不同房间排队看病,在忙乱中又显出井然有序。苏沅芷不禁暗暗惊叹,由衷地赞赏苏圆圆。

      此时,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高大的朱轮黄盖马车,正停在了大门口。

      跟着马车前来的还有几十个随从丫鬟,此刻一队人马挤到门口,将拥挤的人群分开,开出一条道路,另一队人马则小心翼翼地围着马车,如临大敌。

      苏沅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看这阵势,来人非富即贵,而且,能够坐着这样带有皇家印记的马车,其随从的衣着、气势也都是不凡,看样子应该是与皇室有关的人。

      她怔怔看着马车上的标识,只觉得似曾相识,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这好像是华阳公主的马车。

      她记得上一世,因为大哥大嫂皆因华阳公主的霸道任性而凄然离世,她便将华阳公主视作恨之入骨的仇人。前世她曾经见到过华阳公主一次,那时她给安国公夫人拜寿,碰到了同去道贺的华阳公主。她们先后出了门,她看着华阳公主登上了马车,看着仇人扬长而去。当时她还恨恨地盯着马车,一直盯到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所以此刻一看到马车就觉得熟悉,进而想了起来。

      华阳公主怎么会来,她也是来赶热闹的吗?苏沅芷微一思索,恍然大悟。苏圆圆是因为华阳公主才和离,也才能有今日这一番不凡的举动,想来华阳公主也是好奇,所以特来看看吧。

      苏沅芷回头看向齐珩,只见他和苏逸谦正聊得热闹。苏逸谦背对着门口,全然没有看到门口的动静,而齐珩似乎有所察觉,一边和苏逸谦说话,一边微蹙眉头,探头查看门口的动静。

      千万不能让华阳公主见到苏逸谦!苏沅芷脑中猛地冒出这个念头。她想起苏逸谦刚刚说过罗家几位表兄正在楼上,急中生智,便急忙推了推苏逸谦,大声道:“大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二表哥在喊你,你快上去看看。”

      苏逸谦疑惑地问:“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又问齐珩,“妹夫,你听到了吗?”

      苏沅芷急道:“大哥,几位表哥前来道贺,你怎么能把他们搁在楼上不闻不问?你快些去上楼陪他们坐一坐,这里有我和佩卿招呼。”

      苏逸谦也深以为然,对着齐珩抱拳一揖,“如此就有劳妹夫了,我上去招呼一下,马上就下来。”

      苏沅芷忙道:“大哥,看你的样子也忙了半天了,你只管上去多歇一会儿。这个时候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我和佩卿在这里招呼着,你只管放心。”

      齐珩也道:“大哥你只管放心去吧,不要怠慢了客人。”

      苏逸谦便不再推辞,匆匆蹬着楼梯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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