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姐妹错

作者:月生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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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养(下)


      “苏澧兰!”齐珩咬牙,靠的更近。他身上有着清新的男子气息,混着淡淡的马革味道,这样的味道,以前总是让她迷醉,可是现在,却更让她心酸。

      他盯着她,坚决地、一字一顿地道:“我绝不同意和离!”

      “那让我们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让一切都回到从前,好不好?”苏沅芷似乎看到了希望,唇角上扬,露出了笑容,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他。

      齐珩猛地直起了身子,如避蛇蝎般地后退了一步。

      苏沅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无力的垂下,窘迫羞恼,气道:“你就这么厌恶我?既然你始终无法释怀,就放彼此一条生路,又何必彼此折磨呢。”

      “苏澧兰,”齐珩终于不再那么冷静,声音开始激动,“我们齐家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齐珩又岂是你想嫁就嫁,想离就离的人?莫非你以为玩弄他人的感情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先百般引诱,又毫不留情地抛开?你这样对付了二弟和三弟不嫌够,还要加上我?”他一连串地问完,又冷笑数声,嘲讽地道:“你要和离,是还想引诱更多的男人吗?”

      “齐珩!你不要侮辱我!”苏沅芷愤然抬眸瞪着她,齐珩的眼中也是燃烧着怒火。他们两个人好像两只刺猬,彼此竖起了满身的刺,在保护着自己的同时,也狠狠刺伤了对方。

      “你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要怕人说。”齐珩也愤恨地瞪着她。他牙关紧咬,俊目圆睁,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隐隐燃烧着怒火,又暗含痛心和酸楚。

      “我没有!”苏沅芷倔强地回瞪着他,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努力瞪着双眼,要把泪水压下去。

      “苏澧兰!”齐珩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情绪激动,“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你怎么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地假装无辜,好像那些鲜廉寡耻的事情你真的没有做过一样?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愧疚和悔意吗?”他冷笑几声,顿了顿,继续道:“苏澧兰,你说我误会了你,可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你又说不出来。你不承认,不解释,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苏沅芷惨白了脸,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嘴里说着最刻薄、最无情的话语。她刚刚失去孩子,本就情绪低落,头脑混沌,根本就无力冷静处理她和齐珩的事情,此时又被他一连串的残忍言辞彻底激怒了。

      “不要叫我苏澧兰,我根本就不是该死的苏澧兰!”长久的压抑终于爆发了,苏沅芷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我凭什么要愧疚?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愧疚?”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呆呆看着齐珩煞白了面色,看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苏澧兰,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他站在门口,丢下了最后一句话,一把掀开门帘,转身走了出去。一路扯得门帘剧烈摆动,撞得珠帘叮当作响,每一下,似乎都撞在了苏沅芷的心上。她不无哀痛地想,完了,她只怕是真的要失去齐珩了……

      自从这一次探望后,齐珩果然再也没有来过。毅勇侯府也没有再派人前来探望她,连苏圆圆似乎也被禁足了,一直没能回娘家看她。她好像真的被遗忘在了苏家。好在谢姨娘对她呵护备至,紫云和陈妈妈也精心照顾她。罗夫人事忙,刘君蓉养伤,两人虽然没有前来看她,但也隔三差五地遣人前来问候一番。

      很快就到了济恩的满月之日。因为这个孙子来之不易,苏家为他办了热闹的满月礼,还请了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搭台唱戏。

      苏沅芷因为做小月,不能出门,又见紫云和陈妈妈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便让她们都出去看戏。静姿馆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坐在床上,遥遥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磬鼓之声。

      院子里的蟋蟀虫鸣,伴着遥遥传来的婉转歌声,汇成了一段独特而奇妙的合奏。苏沅芷静静听着,似乎有些出神了。

      隐隐听到院门开合的吱呀声,紧接着,是细微的脚步声,慢慢向房间走近。苏沅芷心想,应该是紫云不放心留她一人在院子里,中途回来了吧,这丫头倒是忠心。

      门帘掀开,油灯昏黄的光照下,苏圆圆一身盛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云髻高耸,朱钗钿翠,银红锦缎对襟褂,罩着雪青委地长裙,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美艳照人。

      “你怎么来了?”苏沅芷讶然。

      苏圆圆泄气地放下了刚刚举起的双手,嘟着嘴道:“真没劲,还准备吓你一下的。”又吐了吐舌头,小声嬉笑道:“我偷偷跑出来的。最近一直像被关禁闭一样,好不容易今日回娘家放个风,又被一直拉着应酬,不能脱身。”

      苏沅芷摇头轻笑,每次看到苏圆圆,都能够让她身心轻松。她笑着问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苏圆圆走到她的床前坐下,哭丧着脸,“还能做什么?那老妖婆让我协助她打理家事,我一天在她那间偏厅里要呆上好几个钟头,才能走。”

      “你就那么听话?”看着苏圆圆皱成一团的小脸,苏沅芷忍不住打趣她。她觉得,虽然曾是她的面容、她的五官,但是到了苏圆圆身上,就变得生动有趣多了。

      苏圆圆叹气,“不听怎么行?不听的话,她就天天指桑骂槐,想着法儿地折腾,没个清净。反正我也快要脱离苦海了,就暂且忍一忍吧!”她忽然又眉开眼笑,“对了,你上次说的办法真管用,我又培养齐璜多背了一些诗,他现在只要一有机会就吟诗出风头,只怕已经在京城文人圈子里小有名气了。”

      “他现在倒是愿意背诗了?”

      “岂止是愿意?”苏圆圆得意地笑,“简直是求我多作些诗。我看他只怕是尝到了甜头,所以乐此不疲吧。”

      苏沅芷点头,深以为然。齐璜本就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他一直深恨自己不如齐珩有才华,在京城贵族子弟圈子里没有齐珩名声大,现在有了这种“才能”,岂有不拼命展示的道理?她就是深谙这一点,才会设下了这样的计谋。

      苏圆圆又收敛了笑容,正经了神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沅芷,“哎,我刚才听紫云说,齐珩这些日子就只来看了你一次?”

      苏沅芷刚刚欢愉的心情又沉重下来,微黯了神色,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齐珩!”苏圆圆义愤填膺,“上次我在齐府的小道上遇到了他,将他好一顿数落,骂他无情无义,小鸡肚肠,将小产的妻子丢在娘家不闻不问……”

      “你……不是让你不要掺和这件事吗?”苏沅芷有些着急,嗔怪道。

      苏圆圆不满地看着她,“你就是太好性了,所以才被齐珩欺负。就是要给点厉害他瞧瞧,让他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他才不敢轻视你。”

      苏沅芷叹息,“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算了,不谈这件事情了,我们聊点儿有趣的事情吧。”

      于是,苏圆圆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聊起了毅勇侯府里近一段时期的事情。刘妈妈他们整日呆在静修院,基本上不出门,只有绿云时常出来转一转,找她在荣德院的小姐妹玩。碧萝的肚子已经挺得老高,基本上呆在房里不出门;红榴和香杏明里暗里争宠,令她烦不胜烦。徐夫人开始张罗着为齐琚说亲,点名了非公侯伯爵家的嫡出小姐不可。至于齐珩,整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仍是看不见人……

      苏沅芷笑盈盈地听着,时而发表一番议论,时而和苏圆圆探讨几句,时而只是静听不语,不知不觉的,眼皮沉重,竟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苏圆圆发觉后,自嘲地笑了,“我倒成了给你催眠的了。”说罢打了个呵欠,胡乱扯了朱钗,散了发髻,脱了外褂,挤在苏沅芷床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日,苏圆圆便回了毅勇侯府。她短暂的到访给苏沅芷平静如水的生活激起一丝涟漪,带给了她些许的欢乐和生气。只是,苏圆圆走后,苏沅芷又恢复了一层不变的枯燥生活。她出不了门,做不了针线,连书也看不成,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不是昏睡,就是瞪着帐顶发呆。

      谢姨娘也发现了齐珩对苏沅芷的冷淡,不禁又来问她,“兰儿,这么长时间,姑爷怎么只来看了你一次,就气冲冲地走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苏沅芷不睬她,翻了个身对着床的里侧。

      她消瘦了许多,背部的肩胛骨高高凸了出来。谢姨娘心痛地抚着她瘦削的背,柔声道:“傻孩子,你这段时间茶饭不思,精神不济,娘都看在心里。娘问你,你也不说,问紫云,她又支支吾吾,只说姑爷以前对你还是很宠爱的,怎么突然就冷淡了。其实娘心里隐隐约约也猜到了,姑爷冷淡你,只怕是知道了你以前和齐二爷的事情。毕竟,毅勇侯府里面人多嘴杂,说不定有那个嘴碎的说给他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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