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二黑化的故事

　　“卫昇。”
　　贾白莲无力地倒进他怀中，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令人心疼。她揪着卫昇的衣襟，面颊犹带泪痕，却毅然决然道：“和我交往吧！”

　　【为什么呢？】
　　名叫卫昇的男子沉默，并未加以回应，冷然的黑瞳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机质的幽邃。

　　【你又被查南渚伤害了吗？】
　　他的手指轻微抽搐，似乎有无形的钢丝在拉扯着，阻止他拥抱贾白莲。

　　【你真的舍得放手吗？】
　　他的身体也在颤抖，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挪动手臂的动作尤其艰难。

　　【……你们，分手了吗？】
　　他的唇角缓缓上扬，仿佛被鱼钩吊着，犹犹豫豫地向上牵动，泛出血一般的颜色。上下唇轻轻相碰的举动显得郑重又痛苦：“好。”

　　【谁让我爱你呢。】
　　他终究抵不过那业已泛滥成灾的深重爱恋，即使他知道，贾白莲并不爱他；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会被狠狠践踏。

　　不过没关系。
　　【不过是仗着我爱你，便肆无忌惮地伤害我，这没关系。】

　　他俯下身，唇边的微笑温柔又轻飘，虚幻得风一吹就能吹散。
　　【是我给你的这个权利，我也能收回。】

　　【只要再一次……】
　　【只需最后一次……】
　　【将我对你剩余的怜爱抹去，使我陷入嫉妒的泥沼。】

　　卫昇的目光转向碧蓝晴天：“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将把所有的恋慕化为刺伤你的利剑。】

　　-----------三年前-----------

　　“卫昇。”

　　“我在。”

　　“卫昇。”

　　“嗯？”

　　“卫昇。”

　　“怎么了？”

　　“卫昇。”

　　“白莲，一直叫我名字好玩吗？”
　　倒不是厌烦，只是这么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很犯规啊。

　　【明明，自己昨天才对她告白，才知道她有男朋友。】
　　卫昇无奈地弯下腰，试图抱起醉成一团的贾白莲，送她回家。

　　然而——
　　“卫昇，”贾白莲猛地仰身拽住他的前襟往下拉，通红的清秀脸庞贴近卫昇。他不得不撑着沙发，防止自己压在她身上，“你说，查南渚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贾白莲的嘴唇嘟着，很委屈的样子，对着卫昇喋喋不休地抱怨：“他居然和别的女人接吻，和别的女人开房，在和我交往的时候还和其他人一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就因为我爱他吗？”

　　卫昇小心翼翼地哄她：“不生气不生气。”
　　“别难过啊，不要爱他了好不好？”
　　“他不值得。”

　　“我知道他不值得。”
　　贾白莲自嘲，“可我忘不了。”

　　“我怎么……就这么贱呢？”

　　“不是贱，你只是用情太深。”

　　……可用情太深，纵使伤心又虐身亦无悔，这不就是贱吗？

　　“对不起。”
　　发泄了一番，贾白莲的情绪好了很多。理智回归，她歉意道：“对不起，我又麻烦你了。”

　　卫昇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他调侃道，“被你麻烦，我求之不得。”

　　“……抱歉。”贾白莲立刻想起昨日他告白的尴尬场面，拘谨了起来，“抱歉，我现在暂时——”

　　“嘘。”
　　卫昇抬指抵唇，打断她未竟的话语，“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单身的女士只要享受追求者的殷勤就好，请不要客气地使唤我吧。”
　　“毕竟，”他眨了眨眼睛，“我打算趁虚而入嘛。”

　　“……”

　　然后呢？

　　然后……

　　她婉拒了。
　　但一旦有什么麻烦，她找不到人的时候，就会想起卫昇。
　　卫昇当然不会放过刷好感的机会。

　　不想给贾白莲惹麻烦，他低调地追求她。时不时请吃个饭，挑她有空的时间邀她看电影，在她孤单寂寞的时候与她煲电话粥。
　　她感动，却一直没有接受他的追求。

　　他以为她还没走出那段失败的感情。
　　好吧，他可以等。
　　等她死心，等她为自己动心。

　　可惜，感情终究不是等来的。

　　两年后，贾白莲和查南渚复合。

　　卫昇僵立在贾白莲打工的处所外，着慌地注视着她踩上鲜花铺就的地毯，在漫天花雨中，心甘情愿、欣喜异常地投入她前任的怀抱。

　　这有什么呢？

　　比起贾白莲在他面前下跪，哭着说自己一直忘不了查南渚，对方也思念她，找她找了好久，都瘦了之类的话，比起她说自己对不起他这样的话，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不过是见证了他们爱情的陌路人，一个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的小丑。现在，他们的恋情趋于完满，他的演出也该落幕了。

　　卫昇想退出了。
　　可贾白莲却还来找他。

　　“卫昇，南渚他误会我！”

　　“卫昇，南渚他骗我！”

　　“卫昇，南渚他blablablabla。”

　　【真无趣。】
　　卫昇端着咖啡，听贾白莲哭诉她又遭遇了什么不公。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为什么在我想忘了你，在你有恋人的情况下，来找我呢？】
　　【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曾经追求过你，对你还存有期待，你也清楚明白我的心意的人呢？】

　　【那些小说里，深情不悔的男二们会怎么做？】
　　他半阖着眼，神色不变。
　　【是心疼女主的际遇，出手对付男主；还是安慰女主，惹男主吃醋？】
　　【无聊。】

　　“对不起，我又麻烦你了。”贾白莲楚楚可怜的目光令卫昇心软。他的感情并没有随着理智的分析而消失，反而在压抑之下朝着另一个方向扭曲。
　　“对不起。”他轻声说了一句。

　　【将来的自己，会是怎么样呢？】
　　【好想知道啊。】

　　那之后，他们之间断断续续的联系持续了一年。贾白莲又一次和查南渚分手，而这次分手之后，她却是选择和卫昇交往。

　　心有所属，却和另一个人交往。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就像个备胎。
　　【到底是什么，给你的错觉，以为我不介意？】
　　卫昇漫无边际地想着。

　　【如果不背叛我，就温柔地对待你。】
　　【如果骗我，那就再也不放过你了哟。】
　　【我可爱的，小白莲。】
　　【你要怎么做呢？】

　　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呢？

　　“呵。”

　　果然。
　　发生了意料之内的事。

　　“你果然，忘不了他啊。”
　　带着一队保镖降临捉奸现场，卫昇坐在木质办公桌上，脚边跪伏着赤身果体的一对男女。

　　卫昇探身欲扶贾白莲，手却在半途停下。

　　他招呼身边的人将贾白莲的头抬起来。
　　贾白莲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冲刷出道道污痕，像被泼了盆墨水。她赤果的身躯颤动不止，带动胸前的两坨也在颤抖。
　　很恶心。

　　即便这么恶心，卫昇发现自己依然为这个女人心动。只是再没有心疼。
　　“你很害怕？”

　　贾白莲没有回答，她的嘴被自己脱下的衣物堵住，已不能回答任何问题，更不能吐露任何甜言蜜语，或者咒骂求饶。
　　卫昇歪了歪头，神情就似对待一个不乖的孩童般温和：“放心，很快你就不会再害怕了。”

　　他挥了挥手，一个保镖拿着管无色的透明液体注入贾白莲的胳膊。
　　贾白莲挣扎不休，可压制自己的力道稳如磐石。

　　贾白莲急得发疯，她求救地看向查南渚。对方却避开了她的视线，浑身直冒冷汗，不敢动弹。
　　卫昇干净的、仿若碎冰相撞的清冽嗓音悠然响起：“药效发挥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来猜猜看，警察什么时候能赶到？”
　　“当然，游戏有奖惩。”

　　“如果你们猜对了，我就放了查小少爷。”

　　如果猜错了呢？

　　“如果不猜，或者猜错了，”他用征询他们意见一般的语气问道，“就抽奖决定查少爷的命运吧，怎么样？”

　　他弯了唇。翩翩公子丰神如玉，可惜是个蛇精病。

　　卫晟命人抽掉查南渚嘴里的内裤，琉璃样的瞳内星光闪烁：“来猜吧。”

　　查南渚的声音有些虚弱，这令他多少有些色厉内荏：“三天。”

　　“嗯……”卫晟沉吟了会儿，“三天啊。”

　　“真遗憾，你猜错了。”
　　他笑着公布答案，“答案，是永远哦。”
　　“他们永远都救不了你。”

　　“猜错了，要惩罚。”
　　查南渚瞪大了眼，扭动身躯，妄图挣脱束缚揍卫昇一顿。

　　“别激动，别着急，冷静。冷静。”
　　“让白莲来决定你接下来的命运吧。”

　　脏污的胖次又一次塞回查南渚的嘴中。
　　抱着抽奖箱的保镖自觉上前，站到贾白莲面前。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居高临下笼罩住她，似有妖魔鬼怪藏于其中，时刻准备着摄取她的灵魂。
　　恶魔一般的话语传入耳中：“白莲，查小公子的命运如何，可全看你的运气了。”

　　“加油呐。”

　　我……

　　贾白莲抖着手，犹豫再三，不敢伸进箱中。

　　查南渚在她心中地位太甚，她无法轻易出手。

　　“快点选比较好哦，”凉凉的警告在一旁响起，“不然，等下你睡着，就只能靠我来选了。”
　　“将心上人的命运托付与我，这样真的好吗？”

　　一点都不好！

　　贾白莲定了定神，将手伸向箱子。

　　将手伸向箱子……

　　将手……

　　我的手怎么……不动？

　　眼前金星直冒，阵阵发黑。神经一跳一跳，耳边雷鸣滚滚，血液翻涌，心脏跃动的噗通声震耳欲聋。贾白莲无意识地翻起白眼，最后一瞬，终于看清卫晟的脸。

　　——他翘着唇角，明明是个温润如三月春花温暖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咚——

　　贾白莲的脑袋磕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随后，室内弥漫着落针可闻的死寂。

　　“看来，药效发作了。”
　　“查小公子，真不走运呢。”
　　“只好我来抽了。”
　　“那么，我能抽出什么结果呢？”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箱中夹出一片纸签，“嗯，我看看。”

　　俄而，“真幸运。”
　　素白的纸签被揉搓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卫晟有些遗憾地瞥了他一眼，“让你活下来了。”

　　查南渚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呐，你的肾很好吧。”
　　卫晟蹲在他面前，自顾自地说道，“肯定很好吧。肾不好，你可没法工作。”

　　……工作？

　　“很适合你的工作。”卫晟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好干。”

　　……到底，是什么工作？！

　　是什么工作呢？

　　你喜欢玩弄女人，那么，让女人来玩弄你如何？
　　像条狗一样，匍匐于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手下吧。

　　这可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到的，与小少爷你，最相配的工作呢。

　　……

　　……好黑。
　　……好安静。

　　……我在哪里？

　　……我……是谁？

　　“……莲，白莲。”

　　白莲？
　　这是我的名字吗？

　　我是白莲？

　　我是白莲……

　　我是白莲。

　　……我是白莲！

　　——我是……贾白莲。

　　！！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勾起她内心潜在的危机感。贾白莲猛地睁开眼，想要躲开卫晟的碰触。
　　然而……

　　“好可怜的白莲。”
　　戴着手套的指抚上她保持甜美微笑的面颊，卫晟的眼中一片空白，他的脸不自然地潮红，宛如罂/粟般艳丽，“被查南渚伤到头，变成了植物人。”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抛弃你的。”
　　“从今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你的呼吸由我掌控，你的状态我一清二楚，你的需求由我满足，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再不能离。

　　“我会一直，一直照顾着你。”
　　“一辈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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