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松口

作者:m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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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兮有兄名子都


      营地里渐渐安静了,新兵们或躺或倚,进入了行军以来的第一个睡梦。
      人海中的几个帐篷格外扎眼,那是将军和副将们的住所。其中一个帐篷里还点着灯,帐外守着两个亲兵,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什么人!”持剑的亲兵冲着不远处的一个白影厉声喝道,右手握住了剑柄。
      “别别别!”那白影将灯笼提高好让亲兵看清自己的脸,“寅哥你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暴躁,要不要下回我给你拎一提清热下火的药来?”
      楚寅看清了来人,暗暗松开握剑的手,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又来打扰我们家公子?”
      秦殊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答道:“整个营地就你家公子这块地儿最干净,我来蹭蹭地方睡个觉怎么了!”说完直接越过门口的两人,伸手就想挑开帘子进去。
      “秦公子可否先往后退退,让我们兄弟二人进去通报一声?”另一名异族打扮的亲兵眸中带笑,亲切地询问道。
      秦殊瞅瞅正“亲切”地挨着自己脖子的那柄弯刀,乖乖地缩回手,往后退了三步。
      楚寅不动声色地挡在秦殊与帐门中间,眼神示意另一人进去:“阿戌。”
      被唤作阿戌的少年点点头,将弯刀收入鞘中,掀帘进了帐。
      秦殊幽怨地看着挡在身前的大门神,不敢去招惹他。这兄弟几个简直是天下间最护主的属下了,他来找他们家公子蹭帐篷又不是一回两回,没一次直接被放进去的。秦殊很肯定,只要他有一点点对那位公子不利的迹象,这两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剁吧剁吧喂那只狼崽子的。
      好在片刻之后楚戌就出来将他放了进去,秦殊挠挠刚被咬出来的蚊子包飞快地钻进了帐篷。帐篷里相当整洁,连地上都铺上了毯子。帐门一角伏着一头狼,一听有人进来就机敏地抬起了头,待看清是他又懒懒伏了回去。这帐里帐外没一个是善茬,秦殊谁也不敢得罪,只好恶人先告状。
      “哎呀淮言呀,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的属下,我都……”
      桌案后的男子闻言抬起头,眉头皱的厉害:“换鞋。”
      “你先听我说完,我一会儿就……”
      “出去。”
      ……我忍!秦殊忿忿地闭了嘴,坐到毯子上换上随身带来的便鞋,夸张地走了几步故意让桌案后的人看见:“换了,这下行了吧!”
      楚淮言轻哼一声,对此种幼稚行为表示不屑。
      秦殊大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抓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愤愤不平地告状:“你家的楚寅和楚戌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说也算是熟客了,他们却还像防歹人似的防着我,你说这像话吗?不只他俩,还有楚辰和楚未两个也是。还不如你养的狼崽子呢,喂了这么多次好歹认得我了……”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这才发现楚淮言压根儿没听他说话,只盯着茶盏看。秦殊心一虚,将茶盏收进衣袖。
      “咳,对不住,我又忘了。过几天赔你个新的。”
      楚淮言若有所思:“我这茶盏和茶壶是一套的,四盏一壶。”
      “……行,一套就一套,我赔你,从我这个月的津贴里扣。”
      “也好,这套茶具是咏秋居所售,价格相当稳定,以你的津贴只要三五个月应该就能凑够了。”
      “楚淮言!”秦殊老泪纵横,忍不住拍案而起。
      “怎么?”楚淮言一挑眉,“我这桌案,可是红木的。”
      白衣男子哆哆嗦嗦地缩回手,“我就是想问问,能……能分期付不?”
      楚淮言不置可否地笑笑,低头继续看案上的战报。
      秦殊泄气地坐回原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淮言呐,洁癖是个富贵病,你能不能改改?”
      楚淮言将批好的战报封好,毫不在意地回答:“谁让我能挣呢。”
      是啊,谁让人家能挣呢!某个“不能挣”的人被气的几欲吐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单这一趟回京的赏赐,就足够楚大将军“病”上三五年了。各人有各人的命,秦殊不一会儿就想通了。反正他过来是蹭地方睡觉的,旁的事无需多想,茶具钱之类的……咳,赖掉就成。由于他蹭睡的次数太多,楚淮言的帐里备了他专用的卧具,免去了每天赔一套卧具的支出。桌案上的熏香袅袅依依地在帐中飘着,驱走了所有的蚊蝇,正是睡觉的好环境。唉,楚大将军的生活实在是太滋润。
      “秦殊,你可记得一个叫唐珂的人?”楚淮言突然开口。
      被点到名的秦殊半醒半睡,艰难地动了下脑子:“是有这个人。桓城招的,是我签下的。”
      “嗯,招兵那天我在城墙上看到过。使枪,路数不错。”
      “嗯……是不错。”秦殊和睡意肉搏了几招,勉强挤出半分神智,“齐州唐氏镖局庶出的三少爷,深得唐当家喜爱,连枪法是他亲传的。今年十九,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志气有余,沉稳不足,还需打磨。所以我将他安排在预备军中,现在应当是在预备军三营五连六火,百夫长是陈奇,火长应该是个叫晏子清的。”
      楚淮言安静地听着,不曾打断秦殊的回忆。唐氏镖局天下闻名,没想到竟会将宠爱的三子送到军营里来。那小子虽然有些邋遢衣服也不叠还有些味儿,但单从枪法上看也算是个好苗子,也不枉费他叠完衣服洗了三遍手。既然使枪,倒是可以安排给楚未打磨打磨,顺便让楚未把唐家的家传枪法摸透了,好在军中“发扬光大”。物尽其用是楚淮言一贯的行事准则,他心中丝毫没有窃取他人家传绝学的内疚感。既然心中有了决定,他便不再想这事,继续批阅战报。写了几笔,楚淮言停下笔,对着地上问道:
      “你可知我喜欢你哪一点?”
      地上的人微微抬头,恍惚回应:“啊?”
      “虽然你不爱干净总是投机取巧人又狡猾吃得也不少,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脑子还算有些用处。”
      秦殊没有再动弹,回复以轻轻的鼾声。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这句难得的夸奖。
      桌案后的楚淮言则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啊,对了。你打鼾这一点也不好。”
      没错,打鼾什么的最讨厌了。
      叶子兮窝在黑米糕身侧,黑着眼圈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辗转反侧。原本她并不觉得在一群男人堆里睡觉是多难的事情,毕竟她家也有阿爹和小二哥两个糙汉子,小时候天冷全家窝在一个炕上睡是常有的事儿。可从来也没人告诉她,有些男人睡觉是会打鼾的!还打得这么响!轰隆隆的,像夏天打雷似的。其实光打鼾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还有人磨牙,像是拿指甲在墙上一下下挠,让人听着瘆的慌。一旁睡熟的朱天赐无意识地抠着脚,抠了两下在脸上抹了一把,还咂巴咂巴嘴巴,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叶子兮心里很是委屈,转身抱住晚上被洗香香的黑米糕。她想念家里软软的床,甚至想念小二哥轻轻的梦呓了。
      叶子兮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做得有多么荒唐,阿姊和姐夫一定急坏了。小二哥和阿姊的关系本就不太好,要是他知道她不见了,他能跟阿姊掐起来!阿爹她倒不是很担心,自从娘去世以后,他对世上的一切都看淡了。要不是还有他们三个小的,那会儿他肯定跟着娘去了。平日里自己再怎么胡闹阿爹也不管教,就只有小二哥想随时想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叶子兮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不今晚收拾收拾逃回去得了?
      但是她听说军队里对逃兵的处置是很严的,更何况她的头头还是那位有素有“冷面骁将”之称的狼骑将军。传闻这位京中新宠还养了一头黑狼,平日里都是拿人肉喂的。叶子兮虽然知道人固有一死,但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为狼的口粮。更何况陆大哥还在军队里呢,她突然变卦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很不讲义气?
      叶子兮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继续在这里窝着了,大不了明儿个准备眼罩耳塞,来个眼不见耳不闻,好睡个安生觉。今晚实在是被折腾惨了,她这会儿终于有了些许睡意,忙趁着这个劲儿头草草睡了过去。
      叶子都总是说叶子兮的性子不知道是随了谁。娘亲温婉,关键时刻决断;父亲则近于中庸,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讨好。而叶子兮则“野性”的很,做事横冲直撞,不考虑后果。不过一旦她的脑子转过了弯来,意识到了“后果”,倒是能虚心补救的,当然这补救能不能成功又另当别论了。她有自己的小聪明,可人前却总是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祸事。
      话虽如此,但其实他们兄妹三人真正沿袭了双亲性格的只有叶素音一人而已,就叶子都的那股精明劲儿,哪是叶氏夫妇这样的平常人家能教出来的?这几年,叶大掌柜的名声在商圈里可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明明年方二十,又并非出身自商业世家,却有着连老商人都及不上的经商头脑。他的产业遍布各国,大家都喜欢跟他做生意,即使他们看起来被算计惨了也还是乐呵呵的。这个圈里甚至还有人传叶大掌柜祖上有能使人听话的秘药,这才财运亨通的。但事实上哪有这种秘药。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他不过是以“利”诱之罢了。当然要是碰上年轻漂亮的女掌柜,他也不介意以“色”诱之就是了。
      此时,这位叶大掌柜此时正躺在温柔乡里,由三四个风情各异的美人儿伺候着,听听小曲儿,品品香茗,那叫一个惬意。年前叶子都请江湖上有名的相面师傅看过面相,师傅说他心思太重,恐怕难以长寿,劝他放宽心,别太逼着自己。叶子都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更别说这可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他好好招待了相面师傅几日,亲自将他送走,接着一转身就吩咐府里闭门,不再见客。
      商圈里的大小掌柜们都急了,“跟着叶大掌柜有肉吃”是圈里公认的准则,这下好了,连面都见不上还怎么吃肉?听说是叶大掌柜身子不好,那些张员外李掌柜赵乡绅之类的人忙将一溜儿名贵的药材和礼物送进了叶大掌柜府中。老单管家客客气气地将客人招待了,“顺便”将礼物收下,再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绕了半圈儿却没人能见着叶大掌柜的面。好在叶大掌柜虽然不露面,生意还是照做的,他手下的那些小掌柜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倒没把好好的产业败坏了。
      他们自然见不到叶子都,他早就不在江城,而是出去“游山玩水”了。叶子都是惜命的,开玩笑,自己的缺心眼儿妹妹未来的路还没安排好,他怎么舍得去死。娘亲是最疼她的了,他也顺带着多喜欢了她一点。反正现在家大业大,吃穿不愁,嫁妆什么的也出得起,他也就顺势歇歇。要是把钱都挣完了,今后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至于去哪儿“游山玩水”,咳,这个嘛,就近安排。
      这个“近”字就有些学问了,怎样算近?叶家家仆们都知道,自家主子爱妹如痴,离叶小姐近,才是真的“近”!这几年叶小姐大了些,心也野了,喜欢四处乱跑。主子不放心,又拦不住,也不想惹妹妹烦。所以总是偷偷跟着,妹妹去哪儿玩,他就在附近寻个住处也玩上几天。虽然不见面,但好歹有个照应。至于什么相面师傅,呵呵,给什么样的批语还不是自家主子说了算。
      “爷,定安王府有信件来。”单崎挑开帘子进来,双手递过一封信函。这是封急件,连夜送来的。
      叶子都正在看自家妹妹这个月的“败家纪录”,听说定安王府有信倒是小小惊讶了一番。扫荡了这么多零嘴儿,小妹这会儿应该在定安王府乐不思蜀才是,怎么想到给他这个冤大头哥哥写信来了?
      他接了信,眸光一扫信封上的署名,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冷了起来。她传信来做什么?他这卖母求荣的好姐姐难不成是想写信叙旧与他重修于好来了?妹妹那时还小,不恨她倒也情有可原。可他不是六岁稚童,这辈子要想他与她和好,哼,不可能!他抬手想将信放在火上烤了,却被单崎拦了下来。
      “爷,您不看看?说不定此信跟小姐有关。”
      叶子都想了想,知道此话有理,便强压下心里的不痛快三两下拆了信封。
      透过烛光,单崎知道此信很短,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可一贯温文尔雅的叶大掌柜却蓦地勃然大怒,惊得歌姬们四散而逃。
      “好啊,好一个定安王府!”
      “备车!不,备马!”
      “是!”单崎从没见过爷这么失态的样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必与小姐有关。叶小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他不敢怠慢,飞奔出去传令。
      叶子都伸手扶住桌案,将信上的字又看了一遍,饶是这样也还是有些站不住。
      什么叫做兮兮丢了?什么叫做兮兮丢了!好一个司徒逸之,姓司徒的,我*你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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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有话说:
    (??ˇ?ˇ?)岂有此理!本帅也要跟将军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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