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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峡
1.
乌云笼罩着欧戴维尔——法国西北部的一座沿海小城。这确实是一座宁静的、远离喧嚣的城镇,姑娘们穿着束腰裙,敏捷而轻快地取下晾在院中或窗外的衣物,男人们忙着为谷仓加盖挡板,抢收作物和露天的家什——一场暴风雨正在大海深处酝酿。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踱步,他穿着黑色的旅行斗篷,金发随着海风飘舞。长年累月的海水冲刷让这片海滩遍布嶙峋的怪石,格林德沃最后在海水与岩石的边缘停了下来。
——只要再跨出一步,就是英吉利海峡,而窄窄的海峡那边,就是大不列颠,就是霍格沃茨,就是阿不思!
然而他只是看向北方,眺望着海平线,目光穿透了层层云翳。他在准备一份大礼。邀人相见总要先奉上诚意嘛。格林德沃想。
只是一个海峡而已,只是一个海峡而已!
这位德国魔法界的实际掌权者突然泄愤似的挥动了魔杖——那根血腥溅满了整部魔法史的长老魔杖,一长串紫色的火焰在凉意的海水上肆意蔓延,瞬间小半片海湾都在燃烧。
阿不思,希望你仍然记得曾经在戈德里克山谷中的溪水里燃烧过的血液,愿你仍然拥有如火焰般不朽的思想……我们只隔着一湾海峡……你会来找我的,而我期待着那一天。
海面上落下几点黑色的闪电。
……他幻影移形了。
2.
1939年9月1日,德军突袭波兰,英法对德宣战。波兰、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相继沦陷,9个多月后,欧洲大陆几乎所有的领土全部落在了纳粹德国手上。
与此同时,魔法界也在进行着大规模战争。格林德沃领导下的圣徒及魔法部迅速取得了整个欧洲大陆的所有权。他几乎没有遇到反抗者,绝大部分人信奉着“For The Greater Good”,主动加入了格林德沃的大军,而那寥寥无几的,对这美丽的阴谋掩藏的暴虐提出愤怒的控诉的巫师和女巫,要么横尸街头,要么被关入格林德沃建造的监狱——纽蒙迦德。
很多人都猜测,欧洲之王、圣徒之主格林德沃君临天下后的第一件事是要造访他的母校——德姆斯特朗,在那里传播“更伟大的利益”。然而他第一次出巡的地方定在了欧戴维尔。他在军队的簇拥下游览了这座小城,最后他的仪仗队和亲卫队随着他来到了海滩——这是一个温暖的晴天。
——阿不思,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格林德沃微微仰着头,像任何一位杰出的领导人那样,眼珠里沉淀着坚毅和信念。
你提出来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现在我做到了,这可是你的功劳啊,不打算为这胜利举行愉快的庆功宴吗?我将热情地款待你……我的……合作者,我最亲密的朋友。
3.
纳粹德国在北非的战事陷入了焦灼,格林德沃的军队也在进攻俄罗斯时遭遇了强硬的抵抗。然而在长老魔杖的帮助下,格林德沃的军队还是占领了俄罗斯的大部。圣徒的魔爪已经伸向了东地中海。每一天,每一秒,都有人在刀刃下哭泣,在遍布尸体的广场上祈祷,在浸染鲜血的河流边颤抖,在杀戮和绝望中死去。唯一逃过了这场空前的屠杀的,是小小的英伦三岛。
——阿不思,你那永无止境的负罪感呢?这罪恶,这新世界前的清洗,还如你的意吗?
格林德沃收到一叠记录着死亡人数的报告时,正在一张羊皮纸上打着稿子——他要给阿不思最完美的措辞,而那些报告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弃之于地了。
那些尸体,那些血液,是牺牲,是必须的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为了他和阿不思能再次站到一起领导这个世界!
然而英国方面一直没有回音。
哈,只是一湾海峡,这难得倒你我吗?
我们的彼此多么贴近,我发扬着你的思想,我们会在黎明之际互相眺望抑或是在夜深无人时翻开同一本文献。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无关乎他们的人生轨迹。
4.
1944年初,眼看着格林德沃坐镇整个欧洲,并且将势力向英国渗漏的英国魔法部再也按捺不住,一封接一封的邀请信被送到了邓布利多——据说是格林德沃唯一害怕的人——的桌前。
邓布利多在绝望中备受煎熬。
——是他亲手造成了这一切,他是造成一切罪恶的元凶。如果没有那疯狂的两个月,没有他近乎不可饶恕的的言论,就不会有这一切。
——格林德沃害怕邓布利多吗?不,是邓布利多怕他!他不敢去见他,那只会让他曾经犯下的罪刻进他的心里。
“——可是,正如人们所说的——
邓布利多想着,同时柏林的格林德沃也想着同样的事,
“——尸体和鲜血让他们之间以没有了距离。”
这真是个可悲的事实。
邓布利多悄声叹息,攥紧了手中的魔杖。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做到的……
而他在想这些的时候,又有无以计其数的人带着对血腥的绝望死去。
只要他敢迈出一步,只是一小步……
5.
在各种拒绝与拖延后,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是被推上了决斗台。
彼时格林德沃的军队在北欧吃了自战争以来最大的败仗,但是,这并不影响圣徒整体的实力,更影响不到格林德沃本人。然而这场战役的胜利却坚定了北方同盟必胜的决心。他们祈求着邓布利多向格林德沃发出挑战。
决斗地点定在纽蒙迦德附近。由邓布利多亲自选定。
他以为自己会不敢直视格林德沃,他以为自己会举不起魔杖,他以为自己会在决斗前一秒崩溃。但是,当他迎上格林德沃的时候,什么顾虑都消失了。他平稳地举起魔杖,不带任何表情地行礼,沉默着战斗。
几次他和格林德沃擦肩而过,格林德沃的咒语凌厉得似乎要把他洞穿。
他越过了海峡。
——他终于越过了海峡。
可是他们依旧隔着不可跨越的海峡。
邓布利多赢了,格林德沃被关入了纽蒙迦德。
一堵石墙,隔断了他们一生的联系。唯一能证明他的罪恶的,是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民,而这,也只是让他们之间的海峡变得更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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