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给你点甜头

　　期末考试那天，肖渔居然紧张得睡不好，凌晨就醒了一次，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六点就又醒了。
　　大概是最分班前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决定着分班的好坏，决定着这半个学期起早贪黑努力的结果。
　　由于没有睡好，怕考试的时候状态跟不上，肖渔还特意买了罐咖啡。
　　到教室的时候还是有点早，肖渔就拿出等会儿要考的科目再看看。

　　之前跟姜丞安约好了一起去考场，肖渔也就没急着找考场在哪，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考场的确切位置在哪里。
　　每次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并不是直接去考场，而是要到教室里来，先把桌子椅子摆放成考场的规格，然后看看书，时间差不多了再去考场。肖渔也就没有跟姜丞安约好在哪里等他，想着反正都是要到教室里来的。
　　但是桌椅都已经摆放好了，书也看得差不多了，姜丞安还是没有来。
　　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有一点，肖渔就再看看书。
　　有一些想早点去考场的人已经约上同学一起走了，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一部分人已经离开了教室开始去考场。
　　过了会儿，卢霜霜把书收了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肖渔说道：“我那考场有点远，我打算这就过去了。阶梯教室也挺远的啊，你还不去吗？”
　　肖渔如实回答：“姜丞安还没来。”
　　“啊，”卢霜霜也想起来了这回事，“他不会忘了这回事，直接去了吧？”
　　卢霜霜的这个想法把肖渔给吓到了。
　　愣愣的，但还抱有一点点的希望，弱弱地反驳着：“应该不会吧……”
　　“他那个人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得很，很多时候我们拜托他的事情都要再三提醒他，你昨天也没再提醒他一下，都这个点了，说不定又忘了。”卢霜霜叹了口气，把地方又给肖渔说了一遍，“你先去找找，不能指望姜丞安了，到时候要是找不到你问问其他考场的老师，不是多么偏僻的地方，你去应该能找到的。”
　　那……只能靠自己了。

　　肖渔把书收起来，跟卢霜霜一起出了教室。
　　但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一样，眼睛偷偷地打量着周围，希望能看到姜丞安。
　　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人，而这时候班上的人都已经离开教室去考场了。
　　肖渔暗自叹了口气。
　　这个人怎么这么坑啊……都说好了一起去考场的。

　　刚刚走出教学楼，外面的阳光有点晃眼睛。
　　今天的天气好得有点过分，这还是早上，太阳都有点刺眼睛了，不知道中午要怎么过呢。
　　卢霜霜再次给肖渔指了一下方向就走了，肖渔看了看路，有点不适应教学楼外面这么晃眼睛的阳光，于是抬起手遮在眼睛上面。

　　肖渔一心想着怎么找考场，脑子里转悠着的都是卢霜霜给她指的路。
　　专注于找路，肖渔都没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
　　还是旁边不认识的其他人碰了碰她，“同学，姜丞安是在叫你吗？”
　　姜丞安？
　　肖渔连忙回头四周望了望，这下还真的看到姜丞安了。
　　他正跟一些她不认识的朋友站在一起，见她一脸迷茫的望了过来，他旁边的朋友都在笑他。他一脸无奈，朝她走过来，“我喊你好多声了。”
　　“有吗？”她是真的没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姜丞安很是郁闷，嘴角仍是笑着，抬起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还问我有吗，要不是有人提醒你，你是不是压根听不到啊？”
　　“我……”
　　她想解释，发现没法解释，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我什么我。”姜丞安又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敲一下又敲一下的，怎么这么多小动作啊。
　　偏偏她没法有什么不满。
　　姜丞安没再回他朋友那边，只是转头对他们说道：“我去考场了啊，考完再说。”
　　“你都不跟淑仪说句加油啊？”他朋友笑道。
　　刘淑仪吗？
　　肖渔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在那几个人里面，猜测着探寻着哪个是刘淑仪。
　　“加油加油，好好考。”
　　姜丞安回完了转过头来，一掌拍在肖渔的后脑勺上，把她的头扳回来，推着她的脑袋往前走了几步，“看什么啊，还不走，你想迟到啊？”

　　走了几步，肖渔摇了摇脑袋，把后脑勺那只手摇开。
　　抬眼看着旁边的姜丞安，壮着胆子问道：“刚刚哪个是刘淑仪？”
　　姜丞安眉头一挑，又回头看了看，说道：“人家现在也不在那里了，我跟你描述一下，你能回想起来是哪个？”
　　“可能……回想不起来，刚刚我就看了一眼。”
　　“那你这不是白问。”
　　“哦……”
　　停顿片刻，他又开口道：“你问她做什么？”

　　因为他们都说你们该在一起啊。
　　只是时间的问题，迟早的事而已。
　　我想知道最后你会属于什么样的女孩子，会不会是很漂亮，会不会像你一样直白又开朗，会不会像你一样张扬下面掩藏着的都是细心温柔。

　　肖渔冲他笑着，眉眼里都是好看的笑容，就像以往讨论一件有趣的事情那样。
　　“我很好奇啊，我听他们都说你们要在一起了，我想看看你看上的女生，肯定超漂亮！”
　　“我看上的女生肯定超漂亮？”
　　这么长的一个句子，姜丞安的重点却在这里。
　　肖渔有点纳闷，但仍是点点头，“是啊。我听他们都说喜欢你的女生好多，但是你都没有答应过谁，就刘淑仪跟你走得最近最近了，她肯定是很棒的女生吧。”

　　肖渔的话很少。
　　是那种内向，不爱说话，不会主动跟别人交流的人，你要是不理她，她绝对不会主动来招惹你。
　　与其说是不好相处，不如说是，她害怕与人相处。
　　胆子小得可怜，上课的时候让她看一眼他刚刚画的东西，她都怕得要死，生怕被老师看到了。
　　但是，她似乎越来越开朗了，爱笑了很多。
　　虽然还是老实巴交的，站起来回答问题还是脸红紧张。
　　李席也提到过，说，你那个同桌好像开朗一点了啊。
　　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开朗了许多。
　　有时候也会跟卢霜霜他们一起笑得前仰后合，偶尔蹦出来一句很搞笑的话把大家都逗笑，在很多人面前也会主动说起个什么话题。
　　也会像现在这样，敢主动聊他的私事，细细白白的眉眼里都是笑容，带着八卦和狡黠。
　　以前的肖渔是绝对不会这样的，这些别人的私事，她是万万不会去问，就算你主动跟她说，她也不敢跟你过多讨论。
　　李席说，这都是你的功劳，你那自来熟都把人家小姑娘给捂热了。
　　其实他也觉得是自己或多或少地影响了肖渔，所以每当看到肖渔那有别于前的开朗，他都会有点自豪感。
　　心情也会变好一些。

　　上个星期，班主任在走廊碰到他的时候，跟他说了几句。
　　大致是说，肖渔人老实，成绩不太好，但是人知道努力，让他别老是找人家说话，打扰人家学习。
　　他觉得蛮有道理的。
　　但是回了教室，见她埋头做题，马尾辫垂下来。她抬起头活动一下酸疲的脖子，正好看他回来，冲他笑一下，意为打招呼了。
　　他还是很想跟她说话，看着在自己的影响下越来越开朗的人，说话时露出的不同于前的笑容，真的还蛮开心的。

　　“嗯，我也觉得应该是很漂亮的。”
　　肖渔说完话，过了好一会儿，姜丞安才慢悠悠回了这么一句。
　　好像是经过一番思虑，好好考虑过自己的理想型才做出的答复。
　　肖渔有点跟不上姜丞安的思路。
　　觉得……应该……？
　　难道刘淑仪不漂亮么？

　　上午第一科考的是语文，这对于肖渔来说是比较拿手的科目了，从来不会担心栽倒在这里。
　　期末考试的题目出得不是很刁钻，就是大家平时课上都练习过的类型。因此肖渔做起来也不觉得有多困难，做到作文的时候，还剩好多好多的时间。
　　作文的题目是个看起来很有哲理的题目，题干中出现的角色有三个，无论从哪个角色的方面选择立意都可以，但就怕立意选错了。
　　肖渔握着笔，琢磨着题意，然后构思，在脑子里搭建作文的构架和要用到的观点。
　　思路成型得并不快，想得有点头疼。
　　抬抬头放松一下垂了好久的脖子，目光偷偷地看着坐在前面一点的姜丞安。隔得比较远，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但是后脑勺也挺好看的啊。
　　盯着姜丞安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作文的思路还在纠结当中，犹犹豫豫，不确定自己选的这个立意到底是不是最佳立意。

　　记得她月考那次语文成绩进步很大，老师还在班上表扬了她。
　　虽然被当众表扬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卢霜霜他们事后恭喜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而姜丞安在一边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这让她高兴之余还是有点失落，是那种希望得到什么却得不到的落空感。
　　后来有一次布置的语文作业是写作文，题目有点麻烦，肖渔也想了很久。
　　姜丞安问她题目的意思是什么，她说出她的想法之后，又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再问问其他同学吧，我……我也不确定我理解的对不对。”
　　“你理解的都不对，那别人还能怎么理解啊，”姜丞安笑起来，叹了口气又对她说道：“你对自己自信点儿啊，老师都表扬过你。”

　　写着作文，想起这么件小事来。
　　或许她真的该学会自信一点吧……
　　斟酌再三，认准了自己想的这个立意，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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