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夏女儿志

作者:心灵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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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行了十余日,到京城近郊,嫪徵儿反而不安,惴惴然问姜青鸿:“不知她是胖了还是瘦了?”见他不语,又问:“她们见到我们,会欢喜吗?”过了一会,又道:“我毕竟没有见着永月的信,贸然上京,她会不会怪我?”
      姜青鸿柔声答道:“姒小姐看到你,定是欢喜万分。你想好穿哪套衣服见她了么?”此言一出,嫪徵儿便不再作声,皱着眉盘算起来。
      到了天乐巷的宅子,通报门房,才知两人今日当值,均不在家中。管家一边将两位夫郎迎进门,一边赶紧差人去请她们回来。
      嫪徵儿换了衣裳,梳洗停当,匀了妆面,对镜自觉满意了,唤过管家,问道:“莲郎现在何处?”
      姜青鸿简单收拾好后,便陪在嫪徵儿身边,看他梳妆。此时听他如此问,才知他路上虽未提此事,心中却耿耿于怀,不禁皱眉,拉住他,劝他等到姒永月回来再去。
      嫪徵儿哪里捺得住,他对姒永月固然信任,但此事时时悬在他心上,姒永月在信中对那个男人的赞美之词如毒刺令他夜不成眠,他一刻不见到那个男人,噬心之痛就一刻不得解除。他甩开姜青鸿的手,逼着管家带路,走到后院一间厢房前。
      他犹豫片刻,也不敲门,将门推开。莲郎正在镜前梳头,听到响动,缓缓转过头来。嫪徵儿看清之后,僵在那里。只见镜前坐着一个少年,面如莲花,妙目流辉,朱唇噙笑,乌发委地,绯红纱衣下,凝脂肌肤若隐若现,双手正拢住头发梳理。身材和姿态都美妙得无与伦比。
      嫪徵儿呆了半晌,失神地喃喃问:“你是莲郎?”
      莲郎此时才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侍儿莲郎拜见夫爷。”屈身拜倒,动作无尽魅惑。
      嫪徵儿两眼喷火,努力压抑着,问道:“你便是蕴章公主赐给永月的那个人?”
      莲郎仍伏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声音却含着笑意:“不敢。侍身万幸,承蒙姒大人垂爱,又得公主殿下怜惜成全。”
      嫪徵儿见莲郎绝世姿容,已是心痛万分,再听他说出这番话,更是痛不可抑,劈手就往莲郎身上打去,边打边骂:“胡说!永月怎么被你这个妖男迷惑?”
      莲郎抱头蜷缩,既不抵挡,也不躲避。嫪徵儿徒手打了几十下,犹觉不解恨,从桌上操起一根铜如意,待要敲下去,终又颓然松开手,铜如意珰琅落地。身后传来惊呼声,他含泪转身,看到了分离数月的姒永月。
      姒永月拥住嫪徵儿端详,连道:“瘦了!瘦了!”又叹道:“你车马劳顿,好不容易到此,就该好好歇息,何苦又生一场气,气坏了身子,我可怎么办?”拥着他走进房间。她已瞥见莲郎身着当日从公主府中带出的红衣,有几分明白是他在弄鬼,心里有气,是以看也未看莲郎一眼。
      嫪徵儿进了房,恨声道:“你老实说,那个莲郎,究竟是公主赏给你的,还是你向公主讨来的!”
      姒永月不禁头痛,苦着脸道:“此事我在信中已说得明明白白,你多问何益?”
      嫪徵儿闻言,心中又是一痛,把在家中的遭遇从头讲了一遍。姒永月才知他受了许多委屈,温言安慰良久,又将事情经过解释给他听。
      嫪徵儿听完,气恼地问:“他说的竟是真的?果然是你向公主要的人?”
      姒永月略带烦躁地说:“我说了半天,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嫪徵儿把她推倒在床上,怒道:“我不明白!你中了邪,将不相干的男人带回家中。”看了床上陈设,显是空置多时,更加愤怒:“你很好!这些日子,他服侍得你快活吧!”
      姒永月气得跳起来,却被他不由分说推出房去,把门闩上。
      姒宛、姜青鸿和莲郎三人站在不远处,正向这边张望。见到她狼狈的样子,姒宛和姜青鸿装作未见,往前头院子走去,莲郎似笑非笑,冲她招手。她赌气不理,抱膝坐在房门口。莲郎轻笑一声,转身回房,也将门关上。
      嫪徵儿在房中候了片刻,听不到一点动静,不禁心慌,想去开门,手扶上门闩,又在犹豫。
      门外低低扑剥敲了两声,传来的却是姜青鸿的声音:“徵儿,是我,开门吧。”
      他忙拉开门。姜青鸿抱着一包衣物走进来,若无其事道:“这两个月,姒小姐睡在宛儿房中,说要等你来了再搬回来,这些是她的家常衣服,宛儿让我送过来。”
      徵儿接了衣物,放在床上,讪讪无言。
      姜青鸿也不多言,告辞回前院。
      嫪徵儿慢慢走到房门口,见姒永月撅着嘴坐在地上,伸手去拉她。她别过脸,他索性将她抱起,走入房中,轻轻放在床上。
      姒永月闭着眼,不肯看他,气鼓鼓地说:“你居然疑心我!”
      嫪徵儿心中有愧,又不肯服软,俯身看着她,见她的脸气得发红,两眼紧阖,两道睫毛却在不住闪动,无比娇美可爱,不禁心情激荡。
      姒永月感觉他的炽热气息越来越近,暗自欢喜。等了许久,却不见动静,睁开眼一看,见他紧皱着眉,竟似在强抑痛楚。
      她忙坐起来,揽住他,问道:“怎么了?”
      他却轻轻推开,自行李中翻出一封信函,递过来。
      姒永月撕开漆封,读完信,脸色顿变,重拿起信封,从里面倒出一个小纸包,再将纸包层层解开,露出一枚极小的晶亮钥匙。
      她又恼又愧,竟要哭出声来:“徵儿,没想到爹竟如此待你。”说着,掀开他的裙袂,解开中衣,只见腰下果然有几道精巧的皮索,已勒出了几道红痕,身前是一根浅黄的皮套,雕镂着细致的鸟虫花样,已被他鼓胀充盈得膨然欲裂。她想着他一路行来途中所受苦楚,不禁流泪。找到锁头,以钥匙启开,随即将这套器物卸下,远远丢到屋子一角,又紧紧将他拥住:“好徵儿,你受苦了,我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姜青鸿回到前院房中,见姒宛正在整理他的行李,忙道:“让我来吧。”
      姒宛笑道:“不妨事。”停了手,坐到一边,看着他清点。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依然带着令人舒缓的温柔笑容。
      “你瘦了,家中辛苦你了。”淡淡的寒喧。
      “爹的身体很好。锦儿已经会坐了,一个劲儿想爬。”
      提到女儿,两人都是会心一笑,对望一眼,又自然错开目光。
      姒宛指了一下已铺好的床:“你歇息一下吧,开饭时我来叫你。”
      他摇摇头:“我不累。”顿了一下,又道:“姒永月家眷多,住在这里,也不安宁。你想不想搬出去住?”
      姒宛的脸腾地红了,难堪至极:“青鸿,对不起!是我没有用,累你寄人篱下。”
      姜青鸿没料到她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似要落泪,忙走近扶住她双肩,温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若你想继续和永月住在一起,我们就在这儿住着;若你觉得吵闹,我们就搬出去住,我攒了一点钱,虽然买不起这样的宅子,但也足够自立门户。”
      姒宛惊奇地瞪大眼:“你哪来这么多钱?”心中闪过无数疑问。
      姜青鸿笑道:“你难道忘了那部千叠锦机?”千叠锦精美绝伦,加上纺织不易,更添珍贵。姜计知参与锦庄经营后,常来向他讨教。他将四匹千叠锦交给她,按他教的法子,已售出天价。做这些事情时,他尽量小心谨慎,不敢张扬,存了侥幸之心——这番努力全是为了妻子,应该不会再触怒天意。不知为何,他一想到她为贫寒所困时,露出的了然而自信的笑容,心中便酸痛不已。
      姒宛默然。
      他们的脸离得很近,她感觉到他鼻息的微风和口唇的热度。他眼帘微垂,平静地微笑道:“你长高了。”她抬眼,却看到他眼睫间漏出的探询和压抑,心中轻叹,仰脸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第二日,蕴章公主差人送来请柬,邀姒家姐妹明日携眷过府赴宴。
      因有家眷,蕴章公主这日设的宴席只如寻常形制,令一路上担心吊胆的姒永月放下心来。
      蕴章公主与一位美貌年轻男子同席。姒永月和姒宛原以为是蕴国公,引见后,才知是姚细君。姒永月与嫪徵儿一席,姒宛与姜青鸿一席,对面两席却是空的。
      蕴章公主笑道:“那几个人还在园子里磨磳,迟到了,呆会儿罚!”又对姚细君说:“盈思,今日你做席尊,罚酒时,不可留情。”姚盈思只是垂首浅笑,神态极为温柔。
      谈笑间,忽闻环佩叮当,走进四个人,前面两人,男子英俊非凡,气度华贵,女子容貌俏丽,一派精明之色,两人手挽手,甚是亲密。那女子目光瞟过席中诸人,神情自若,脚步却有一瞬间的停滞。身后是一个少年,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姒宛低声对姜青鸿说:“没料到今天席中有不少贵人。”
      姜青鸿望着这四人入座,有一刹那失神,随即回过神来,转向姒宛,含笑点点头。
      蕴章公主给她们一一引见,方才进来的男子是她的嫡亲兄长建皇子,那女子是皇子之妻吴景仪,那女孩是千机阁的孙小姐姚思言,那少年是姚家四公子姚适苇。一一引见完,她笑盈盈地说:“今天是便宴,大家不可拘礼。皇嫂一向说想见见姒太医。难得碰巧凑到一处,一定要尽兴。”
      她又对姒家姐妹说道:“这位姚姑娘年龄虽小,却是聪慧无比,是皇上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神童。”
      姚盈思柔声笑道:“殿下谬赞了,皇上说的分明是京城第一神童,何况只是席间的玩笑话,并非正经封赏。”
      建皇子也笑道:“姚细君过谦了,令姪大才,我们全都领教过,心服口服。若再谦虚,改日我请母皇亲笔为思言题写‘天下第一神童’的金字篇额。”
      姚思言落落大方说道:“纵使皇上亲封,这称号我也是当不起的。我娘常说,家姐幼时,比我强上十倍,我愚钝得令她头疼。金玉在前,我岂敢妄称第一。”
      蕴章公主说道:“令姐纵使比你聪明百倍,如今也有十五六岁了,怎可再称‘神童’?这个称号你是跑不了的。”
      姚思言笑嘻嘻道:“我也耐心等到十五岁,就可跑掉了。”又对着姒家姐妹笑道:“这两位姐姐好面善,我一见就心生欢喜。”众人见她将话题引向她人,不愿在神童之称上纠缠,更觉她谦虚可爱。
      酒过三巡,蕴章公主吩咐下人取来一个锦盒,拿出一段彩锦,令交与众人传看,说道:“这是前几日有人献上来的,说是从未见过之物,也不知出处。我看着的确有几分意思。可惜那人只搜罗到三匹,想要更多却不可得。”
      众人皆赞叹不已。传至姒宛一席,两人呆住,这分明便是千叠锦。姜青鸿脸色发白,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怕惹出麻烦,命三妹售锦时瞒下了出处。”
      姒宛听了,心中不安更浓,离席拜倒,说道:“殿下恕罪。”便将千叠锦的由来和盘道出。
      蕴章公主赞道:“姒书官果然大才。当日你制出胜意床,比如意床更胜一筹,已令人惊绝。千叠锦精巧绝伦,可谓举世无双。姜家堆绣锦已是十分难得,难为你又在堆绣锦机之上穷尽巧思,制出如此妙物。”
      姚适苇闻言变色,问道:“姒大人所制何物更胜如意床?”
      姚思言也疑惑地问:“舅舅,如意床是何物?我怎的从未听说过?”
      知情人想笑又不敢笑,各自强忍着。不知情的则是茫然。
      蕴章公主勉力绷着脸,问道:“千叠锦售出了几匹?”
      姜青鸿答道:“回禀殿下,此锦织法不易,三个月只织出四匹,都已售出。”
      蕴章公主微笑道:“它虽是小物,运用得当可有大用处。”又转向建皇子,“也许,皇姐会喜欢此物。”
      建皇子微微点头。
      宴散后,吴景仪将姒永月请到一旁私语。原来,她成婚多年,一直未孕,四处求医问药也无消息。听说姒永月医道高明,却不好直接从太医院点名召来,便借公主府与她相见。姒永月苦笑,自个儿正在这此事烦恼,又怎医得好别人。吴景仪却不在意,说世上本就是医不医己,与她约定了时间,请她诊治。
      姚思言也笑嘻嘻走到姒宛身前,邀她有空时到千机阁去闲坐。

      蕴章公主送别众人,管事匆匆来报:“殿下,嫄将军来访。”
      她看向管事身后,无奈地一笑:“知道了。”数十步外,一个年青女子正神气活现地走近,头上翠冠、腰间红宝石闪闪发亮,不是嫄媛是谁?她从来都不候通报。
      蕴章公主快步迎过去,两人抱在一起,十分亲热。
      “媛媛,你几时回来的?”
      “刚才。”嫄媛长舒一口气,“我要好好洗个澡,这一趟累死了。”身为神策大将军,她自然有自己的宅邸。但她始终认为,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蕴章公主府更舒适。
      近年来,嫄媛连获擢升,恩宠盛于一时。封赏圣旨却从不提及具体战功。四海升平之时,嫄媛凭借什么功绩跃居大将军之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神秘的未知。

      在蕴章公主所用的碧玉池中长长地泡了一个澡后,嫄媛穿着宽松的素色绢衣躺在凉榻上,一口一个塞着各色细点。
      过了许久,她才放下茶盘,就着壶嘴喝完一壶果露,打了一个嗝,神情变得慵倦,眼睛亮亮地瞟了一眼蕴章公主。
      蕴章公主知道她在转什么念头,也回以狡黠的一笑,等她开口。只听她懒懒问道:“当日我送给你的那个野人呢?”
      蕴章公主一愣,迷惑地望向身后的翠衣。
      翠衣答道:“十几日前,国公听到那野人悲泣,便将他放生了。”
      嫄媛冷嗤一声:“岂有此理,真是暴殄天物!”
      翠衣继续道:“国公说,女儿是钟毓天地灵秀之气而生,那野人在山林中生长,所以才有灵气,能够滋养女胎。而今他在尘世中留了许久,灵气想已损耗,已是无用,不如放生以养德。”
      嫄媛恼道:“我还没尝过鲜,就巴巴地送给你。现在竟连个渣儿也没有了!”又换了语气,嘲讽道:“若不是我知道你那国公的脾性,从不在乎你那些侍宠,还定当他是吃醋使性呢。”
      蕴章公主听了这话,也没好气,吩咐左右道:“你们好好侍候神策大将军。”拂袖而去。翠衣随她走了几步,有仆人赶来禀告小郡主已醒,他便去照管小郡主了。

      待小郡主睡熟,翠衣摇着小郡主的摇篮,出了神。墨裳进来,见他呆呆的样子,不敢说话,小声咳了一下,见他回过神来,才说道:“国公吩咐沐浴。”
      “哦。”翠衣茫然应了一声,许久,思绪才明晰,吩咐墨裳道:“你到后面去召集前几日排演好的男乐,命他们立刻到桃林内的倚红亭等候。我稍候便去。”候墨裳离去,他看了一眼天色,怅然自语道:“又是十五了。”

      翠衣坐在倚红亭的石凳上,面前站着十二个少年,手持怀抱不同乐器,面如匀露,鲜嫩悦目。他看了片刻,命令道:“将外衫除去。”少年的纱衣褪了一地,在绿茵上灿若锦霞,少年上身只着素丝裹胸,露出肩膊和小半胸膛,在夕阳下,亮丽得刺目。
      翠衣眺望远处,见九曲长廊尽端出现一个飘逸的身影,缓缓走近,似因犹疑,中途停下来,终于又往前走。
      翠衣嘴角噙笑,吩咐那班男乐:“你们随我来。”不紧不慢往桃林外走。他率着一班男乐走出桃林时,正碰上风一一走下长廊。翠衣急忙回退两步,下拜行礼。身后男乐年纪尚幼,礼数未齐,参差拜下去,有顽皮的又抬起脸偷眼打量国公。
      风一一见此模样,微皱眉头,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翠衣恭谨回禀:“他们是去年公主亲自从乐坊挑回的一班男乐,一直未曾献艺。这两日公主记起来,命小人安排。今日公主和嫄将军在双清台设宴赏月,小人正要带他们前去助兴。”
      风一一听了,脚如灌铅,再也迈不动步子,心头似堵了一团棉花,闷到要窒息,又无着力处,挥手道:“你们去吧。”
      翠衣躬身告退,带着那班少年往双清台而去。

      是夜,月如银盘,
      蕴章公主轻柔地拍着怀中女儿,对着帐外轻声说:“她睡着了。”
      翠衣应声走过来,轻轻将小郡主抱出,放入床帏后的摇篮。
      蕴章公主隔着帘子,望着圆月,轻声叹道:“今儿他明明要过来,怎么又折回去了呢?”明知相见也不过如此,仍觉怅然。
      翠衣也轻声答道:“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肯来,是他的一贯作风;若他肯来,才证明他终于有了改变,愿意正视她的真心。
      “我知道你定是为我好,但这次你的心思,我也不明白。”她怜惜他那一瞬感到的刺痛,那般骄傲的人。
      “你是否还如从前一样,只要在他身边,就觉欢喜?”陪着她长大,亲眼见到她一日日、一年年的痴情,终于止于斯,不愿再外溢。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看淡了一些事,却对另一些更加珍惜。
      “你变了,他却没有变,相见又有何益?”

      两人正喁喁低语,有下人匆匆进来禀告:“遣到嫄将军房中的人又被赶出来了。”
      蕴章公主不耐地眯起眼:“换了三个都不满意?”对帐外道:“翠衣,你去一下。”
      “是。”帐外修长的绿衫身影应声退下。

      嫄媛望着屋门口行礼的翠衫少年,上下打量。其实,她已见过他多次。他只是清俊而已,带着超越身份的慵懒秀雅的气息,目光纯澈,令她浮躁的情绪立时平定。
      她收回眼光,不屑一顾道:“怎么派来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看?”
      翠衣一笑:“将军取笑了,小人不过是粗使之役,怎敢服侍将军。适才几个侍人不合将军之意,小人斗胆相问,不知将军有何喜好?”
      嫄媛大笑几声:“莫非我说出来,这公主府中便有吗?”
      翠衣垂首道:“不敢,但求不过于悖意。”
      嫄媛饶有兴味地踱过来,手掌拂上翠衣的脸庞,口中说:“再细看两眼,觉得你这样的就不错。”翠衣慌忙退后两步。
      嫄媛悻悻收回手:“放心,我不会动你。”
      翠衣急急道:“小人告退。”
      过了片刻,又有一个侍人被遣入嫄媛寝室。这次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健壮颀长,容颜英秀,清新可人,如带青草芬芳。嫄媛见了,心下一惊,暗想那小子果然会揣摸女人心意。
      这念头只是一闪,她已将那少年拉入怀中,摸弄两下,才知他早经风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在她眼神威压之下,垂下头,温顺答道:“小侍叫朱帛。”
      嫄媛一边揉弄他,一边含笑念着:“朱帛、翠衣……他也待客么?”
      朱帛忙摇头道:“翠衣贴身服侍公主,从不侍奉外人。”
      嫄媛不再问,低头啜饮少年的蜜唇,享受如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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