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听

　　没几天苏年和李燃就全身心投入了工作状态，带着工作团队到达了万乘公司。
　　其实是苏年太迫不及待了，她想看一眼能让顾老师亲自上马写策划的是何方神圣，一般能让顾青林如此重视的人通常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有仇”。只是可怜了一群通宵改策划写方案的人。
　　在前台说了预约之后，立刻被请进了第二会议厅，被告知他们高层例会马上结束，请稍等。
　　整个工作团队并没有闲着，先是对整个会议室的规模设施估值了一番，又按照顾青林给的方案书开了个五分钟的会议，最后下结论顾青林这次总算是逮了只真正的肥羊。
　　但是大家的兴致一致地陡然低落了下去。
　　每次遇到这样的肥羊，通常都是顾老的死对头，而谈判的结局就是大家像圣斗士一样战斗数个小时，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最后敲板定钉，永远不给和顾青林有任何关系的活动赞助。
　　总结就是顾青林永远对死敌才会这么上心。
　　团队里一个跟着蹭了几次经验的小伙子愁眉苦脸：“顾老在国内树敌颇多啊……”
　　光今年这就是第三次了。
　　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一点儿的善意提醒他：“你想的应该是顾老又要自掏腰包请客了……”
　　每次这样一场酣战之后，顾青林总会乐的找不到北，拉着他们大吃一顿。
　　苏年和李燃对视一眼，看他们自欺欺人，也颇为同情的安慰他们：“大家就当今天练练手，蹭点儿经验。毕竟顾老师被欺负，咱们要帮着讨回来。”
　　因为顾青林平时真的没有正形。
　　但是他对于工作室的事情又从不含糊。年年总结销量前十的排名中他带的人必定占一大半。跟着他不说大红大紫，也能算的上是家喻户晓，手下的人也都拼命的很。
　　一句话，今日一战为顾青林焉。

　　方案书这个时候成了重要武器，每个人都翻来覆去想从上面找到亮点，把敌人一举拿下。很快就有人看到了顾青林的重点：“顾老这里写的不论任何手段任何方法，务必拿下！这意思是今天不准失败？”
　　有点难度，哪次这样的案子不是永不来往结束的？
　　又有人叽叽喳喳：“这个，美人计也在内……”
　　所有人都怯生生地把视线投向了整个团队唯一的女性。
　　李燃“呵呵”了一声，提醒他们：“今天我们主要是观战，苏小年要一展风采。”
　　苏年睨了他一眼，到没生气只是冲众人一点头：“……见机行事。”
　　如果真要她用美人计，她绝对回去好好地和顾青林谈一谈。

　　纪少言结束了会议就直奔了第二会议室，顾青林特地叮嘱过的，今天他两个徒弟过来跟他签合同。
　　他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会议室里传来笑声，秘书跟在他旁边也笑：“顾老这两个徒弟挺好玩的，刚刚还调戏前台小妹。”
　　男的调戏就算了，没想到的还是那个女人先开口调戏的。
　　“是吗？”纪少言没多想就推开了厚重的会议室的门，身后正好有一群人路过，闹闹嚷嚷地说着：二会议室的老大真是漂亮。
　　他的大脑还没做出正常的反应，就看到了坐在最上端笑的高兴的女人，生生的脚步一滞。
　　苏年今天的打扮和和前天截然不同，只是一身简单的职业装，头发也高高的盘起，包括脸上画的淡妆都衬映着她的阳光明媚。
　　六月的风从旁边的大窗户吹进来，暖风拂面，有花香，纪少言竟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花，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收拢笑容的女人。
　　从那天看见苏年开始就像做了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像这四年的时光从未存在，苏年也从未离开，就在六月正明媚的天气里，她画着美美的妆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嗔怒地问：比刚才的漂亮吗？
　　苏年看见推门进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手边的方案书，明明写的是万乘公司……她想起秦思瀚的话：他一直在这边分公司，我和他不熟……
　　再抬头，仍旧是他意味不明的注视……
　　秘书还想着介绍一下，没想到两个人动作都惊人的一致，眼睛都直盯盯地看着对方，他只好在旁边硬着头皮地叫了纪少言一声：“纪总……”

　　会议室的窗帘被“哗啦”一声吹了起来，立刻有人过去挽住挂在了钩子上。
　　纪少言这才回神：“怎么了？”
　　“……还要介绍吗？”秘书战战兢兢地问道。
　　纪少言点头，秘书才笑着转向对面的团队，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这位是我们的纪总，瑞利集团万乘分公司总经理。”
　　李燃目光扫了一圈，走过去，顺带在路过苏年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纪总您好，我是顾青林大师的关门弟子李燃，这位是我师姐，苏小年。”
　　顾青林的关门弟子……
　　纪少言笑了笑，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苏年也在一声“师姐”的称呼里回过了神，犹豫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很高兴可以一起合作。”
　　纪少言看她站在李燃旁边，过了两三秒才握住她同样递过来的手，重复她说过的话：“很高兴一起合作。”
　　很快所有人落座，小助理开始给他们分发文件。
　　苏年站在幻灯片前，暗暗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收拾好心情，随即就扯了个得体的微笑，进入工作状态，开始讲解幻灯片上的内容。
　　李燃佩服的就是苏年的这种稳重，不管前一秒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下一秒她也能准确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迎难而上。像在国外第一次带她在室外治疗的时候突遇车祸，前一秒还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在看到人被抬出来的瞬间居然能下意识的冲过去做简单的急救处理。也是从那个时候，李燃主动调整了治疗方案，让她不断的接触突发事件以刺激神经。
　　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对咨询师更本能一些，想着抬头看向对面的纪少言。
　　纪少言也正好抬头和李燃的视线错过，然后单手合上了手里的文件，目光盯在了那个笑着讲解的人身上。
　　他的食指突然不轻不重的点在文件夹上，一下两下。
　　李燃心里一抽，这架势是要找事？
　　终于在幻灯片翻过一半页数的时候，纪少言轻咳了一声，示意暂停。
　　“我想和这次合作主负责人谈一下。”他直奔主题。
　　苏年微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朝前走了一步，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纪少言点着头打断了：“我的看法是，如果你们真的拿不出来有思想有意义的方案，这次合作很难再进行下去。”
　　说着竟起身，朝他们说了句抱歉，离开了。
　　纪少言的秘书正在记录的手顿了一下，没明白纪少言的意思。
　　他感觉方案挺好的啊，怎么纪总突然就叫停了？
　　虽然没说什么重话，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他连忙冲众人笑笑，道歉：“还希望您能把方案修改一下，我们再联系。”也伸手召开一个助理离开了，只留下苏年一群人面面相觑。
　　“……靠。”许久才有个年轻点儿的男孩发出了低低的一声脏话。
　　这完全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单方面撂挑子啊。
　　李燃只是挑了挑眉，开始收拾手头的资料，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窃喜：“看来非美人计不可了。”
　　苏年没理他，低头继续着余下的工作，直到把幻灯片翻过一遍才朝众人拍拍手：“回去把细节再敲定一下，明天再来。”
　　一群人低头窃窃私语着，努力着把刚刚抬起来的气势化成碎碎念，以免等下伤及自己人。
　　可是、这万乘公司的纪总是故意的吧？

　　李燃在众人下楼的时候略慢了几步，在电梯门口瞎扯了个理由，转身回了会议室。
　　小助理还正在收拾会议室，看他回来笑着问：“是不是忘东西了？”
　　李燃笑嘻嘻的和人家套近乎：“没忘没忘，就是想问下你们总经理办公室在几楼来着，是在这层吗？”
　　小助理虽然被美色迷惑了一下，但仍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半点没透漏风声：“您要是想见我们总经理可以先预约，或者直接联系张秘书也可以。”
　　她可记得纪总是黑着脸出去的，如果这人是回来算账的怎么办。
　　李燃笑盈盈的夸了她几句，心想还不如直接扯个员工问问。果然清洁工阿姨更喜欢他，热心的给他指了路。
　　李燃没停顿，直接敲响了自己面前的门，也没等里面有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纪少言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下来，他只穿着一件灰色暗条纹衬衫站在书架前，听见门被推开才转过头来，在看到是李燃的时候皱了皱眉。
　　“纪总好。”李燃半点没正经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我看秘书没在，以为不用……”
　　“有事吗？”纪少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有那么一点点吧。”李燃踱着小步走过去，“刚刚人太多，没仔细介绍一下。”
　　说着再次朝眼前的男人伸出了手。
　　“李燃，顾青林的关门二弟子，同时是苏年在国外治疗的心理咨询师。”
　　纪少言顿了下才和他握了下手，声音平淡的问道：“没有第三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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