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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受伤
五月初二,鸣笳叠鼓徊荡在平原上,迤飏着日落时的昳丽。
罗喉到达这里的时候,大部分联军已经胥数溃败,落荒而逃。淬着浑浊的血腥气弥衍在了四野,硝烟泛漫里,黄泉手提银枪形影萧索地站在军前。
他掖上黄泉的手臂,悦声说道,
“这一次,你依然没有让我失望。”
如弦断惊了一树翠鹂,叶落皱了一池春水,黄泉的心中卒律律地跳着。他蹙着眉头,声音被烟雾熏得有些喑涩,
“问天敌呢?”
“死了。”
罗喉向队伍后方走去,步履有些迟缓地踉跄着。黄泉见状低声问道,
“你受伤了?”
在一方石块上坐下,罗喉把手掌贴着胸口,五指蜷缩着,好像确实是有几分痛楚的样子。
“今晚,在此处扎营,明日再回天都。”
冷吹血带来了随军的医官,就地便要为他疗治。卸下了铠甲,又解开了里衣,数道深浅不一的刀痕印刻在他胸膛上。纵然是看着惊心动魄,却不曾出血,也没有骨折的痕迹。
医官细细地反复瞧过,颇有些为难地说道,
“此伤不在皮肉,亦不在肌理,请恕卑职医术不精.............”
冷吹血大骂了一声“废物”,挥刀便要砍断那医官的首级,被罗喉喝止住。
罗喉向医官温言道,
“无妨,此伤不是你能治得的。”
命冷吹血将医官带了下去,罗喉屏退了众人,与黄泉进了营帐中。
左右已是无人,黄泉问他道,
“你究竟怎样?问天敌难道有这般本事?”
将马背上的刀鞘拿了进来,罗喉自鞘中抽出了一柄鸦青绿的长刀。
若说计都刀是沉稳的气度中兼则霸道,这把刀就是阴沉的令人怵惧生畏了。
“这是什么?”
“影神刀,我便是被此刀所伤。”
黄泉方才发现,这柄刀的刀鞘确实比计都刀厚了寸余,又短了寸余。他颇为不屑地说道,
“不可能,饶是再锋利的武器,也不过是工具罢了。”
罗喉叹道,
“可惜这把刀并非普通的兵器,是用昔日邪天御武的脊骨制成,悍猛无比。”
邪天御武的恶名远扬世间几十年,莫说黄泉,便是这四个境域的升斗小民也是如雷贯耳的。
黄泉思量了片刻,说道,
“当日林中,问天敌说起他建立十音无界的缘由,便是此刀相助?”
罗喉颔首,
“当年问天敌助我一同剿灭邪天御武后,我二人欲将他的躯体焚化,岂料脊骨经过烈火灼烧,始终完好无损。我们便寻了一位打铁高人,打制成这把宝刀。后来问天敌以‘人情’为由向我讨了它,便一人去了南疆。我只知道它锐不可当,没想到今日,我差一些便要败于此刀刀下。”
说完这番二十年前的恩怨,他的双眉之间深深拧出两道折痕,似又被牵动了伤处一般的怛痛着。
黄泉压着嗓子问道,
“喂,你不会这便要死了吧!”
“一切等回到天都后再说。”
罗喉阖上了双眼,攲靠着椅背,沉沉地睡了过去。
黄泉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凝视了一会,似是难以置信那个睥睨天下的凶神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安然入睡。
看来确实如罗喉所言,影神刀的威力非寻常刀剑可比。
骤然地,他对这把刀涌生出了一股无法名状的敬畏。他忐忑不安地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刀刃,刀身,或是刀柄,却在半空中猛然将手撤回。
他看了一眼那柄绿森森,泛着荧荧桀光的兵刃,转身走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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