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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小薰与李侠月背靠背退至院中央,几个大汉只是随着她们移动,并未有先出手的意思。到了门边,李侠月对小薰一声断喝“你先走”
“不,小姐,我要与你一起”
李侠月见墨天宗拒绝借骄龙剑,态度更是耐人寻味,但李侠月等不得,文借不得便只有武借。小薰不懂功夫,李侠月本欲让她先行免拖累她,谁知这丫头此时倒一根筋,死活不走。
大汉见李侠月遽然停下,几人互传眼色,一时在打与不打间摇摆。
“给我轰出去”墨天宗如雷贯耳的嘶吼再次传来,众人一时如雷灌顶,打小姐这种事总会有第一次,为了饭碗咬牙将棒子招呼上去。
“墨门主,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竟然打女孩子?”小薰在心里将墨天宗鄙视千儿八百回,亦不忘呈口头之快。
李侠月施展飞飘在几人中如游龙灵凤,前后左右轻盈穿梭,将一众大汉绕的晕头转向。
“住手,再不离开我杀了她”不知何时,墨天宗一手扼住小薰脖子,气急败坏将小薰拧过来。小薰杏眼圆瞪,已是喘不上气,双手抱住墨天宗扼他颈脖之手使劲拉扯。
李侠月转瞬立于墨天宗前“墨门主,这挟持一丫头可非大侠所为”
“侠月小姐,老夫此举实属无奈,你若离去,你这丫头自可安然无恙回你身边”
“我不,又当会如何?”李侠月的掌不觉间已握成拳,深邃的眼神化作冰刃直穿墨天宗。作为武林盟主的女儿,自小真便没人敢威胁她,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真就不吃这堑!
墨天宗见李侠月的眼神似千支寒箭‘嗖嗖’而来,知这丫头不好对付,谨慎下力道不觉便加了两层,小薰垂死挣扎着,面色青紫,抓扯的力道渐微。
墨天宗身后大夫人大哭冲来,拉住墨天宗用力的手,对李侠月哀求“侠月小姐,你还是快走吧,这丫头脸的青了,我们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你又何苦苦苦相逼?如这骄阳剑能借你,便是拿我命去换我亦是愿意的”
“你放开小薰,我离开便是”她终是不忍!
朱漆大门紧闭,一圈人头在外指指点点,人圈中央小薰双手叉腰,破口冲门大吼“墨天宗,你算何武林大侠?江湖救急你懂不懂?你欺负一个丫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开门和我小姐单挑。。。。”奈何她喊破喉咙,那紧闭大门未有丝毫回应的痕迹。
李侠月立于几丈外的火树下,影影绰绰的树冠横展开来,大红的叶子映着似火骄阳灼灼如焚,她一身白衣,神情淡漠,和那火树形成冰火之姿。
继两人被墨天宗赶出骄阳门外,小薰便一直不服,她道:对付墨天宗正的不行,便用偏的。骂门这种考技术的活,小姐不能做,便只有她小薰了。
小薰亦确实众望所归,连着骂了两个时辰,脸不红气不喘,这功力也不知练了多少时日。看戏的引来不少,门依旧不开。
“如此叫门,怕是难有人应”一个戏虐声音伴着一个黑色身影飘忽由远及近。
李侠月微侧,见这玉树临风的男子,不自觉笑问“你是黑侠?”
黑衣男子道“难得你还认得我”他泰然自若如乘风踱步而来,腰间斜挎长剑剑穗迎风摆动,不染半丝尘埃。
想不认得很难,这眼睛!只是黑侠口口声声道的怕吓着她倒是真了,长成这天妒人怨的模样出来晃,天下女子会自卑吧。
“你怎会来此?”
“说来话长,你不是寻医死人去了?怎也在此?”尘风扬眉,过分阴柔的脸反显得妩媚。虽这个词放在男人身上不适合,但李侠月一时确实想不出更贴切他的语言来。
“我来借一把剑”李侠月见对面比肩接踵的人涌来“你还是将面巾戴上吧”李侠月替他担心。
“难道真的太丑?”尘风有些疑惑,摸摸脸,他也曾对水照过,不能啊?
“瞧吧”李侠月冲她身后眨眨眼,只见刚围着小薰的人群张牙舞爪冲过来,一些女子更是只喊“抓住他,是我的”民风开放啊!
尘风一下如临大敌,拽住李侠月便跃上墙头。这皮相过于精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李侠月又折回捞上口干舌燥的小薰,找个隐蔽院墙便翻进去。
原是一练功场。
场里几个家丁模样大汉正练着呐,刀枪棍棒弄的虎虎生风,三人动静太大,一时数双目光皆被吸引来。
大汉们不知所措瞧着这翻墙而入的三人,半响觉得面熟,半响明白后群起攻之。
原来这是墨天宗的□□院。
果是冤家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尘风莫名其妙,但被人追打总得还手,只瞧他在招起式落间,几个大汉便如鸿毛被抛了出去,七零八落的躺在各角落直哼哼。小薰乐的只拍手,一把揪住其中一大汉的耳朵狐假虎威一番。
墨天宗来时,便瞧见小薰骑在一个家丁身上,各种虐行轮番上阵。
“住手”墨天宗一声爆喝,吓得小薰一个哆嗦,慌忙捞起裙摆躲到李侠月身后。尘风对墨天宗的狮子吼只是眉头紧蹙,显然他还不知此人身份。
“侠月小姐,你是否欺人太甚?真当我骄阳门是泥塑的不成?”墨天宗的怒气如惊涛骇浪扑面而来,瞬时震的李侠月耳朵嗡嗡作响。
果是真人不露相!
墨天宗的一身书生模样亦不知迷惑了多少江湖人士,都以他是热情好客书香儒雅之士,谁想过,真如表象这般,他又怎能守住骄龙剑和挽月弓这两件至宝。
李侠月自知如此逼人是失礼些,但烟云散却容不得她半刻犹豫,她虔诚对墨天宗做个大揖,声音清脆灵动“墨伯伯,侠月已是情非得已,家父之毒一日未解,性命便危在旦夕,天下武林便一时难安。不论伯伯有何苦衷,请看在江湖大局上,也将骄龙剑借我一借。待家父毒解后,侠月定当亲自奉还。”
“呵,侠月小姐的意思,是老夫不顾全大局?”墨天宗从鼻孔里喘出一声粗气,目光在尘风身上稍停片刻道“既然侠月小姐如此执迷不悟,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只见他双手运气,身体划拉出一道弧线,身后瞬的出现一条若隐若现的蛟龙,此龙半立八丈身躯,眼如铜铃,一张血盆大口吐长长红信,甚为吓人。
尘风见势立马将李侠月护于身后,从腰间抖出一把软剑,剑在尘风手中抖出绚烂夺目的剑花,夹着气流将三人护住。
那蛟龙似被剑花激怒一般,咆哮着张牙舞爪张大血口咬过来,扑面而来血腥加唾液的气味熏的李侠月腹内翻江倒海,直欲作呕。尘风在那龙头与小薰只有一寸时,左右架护两人腾开。那蛟龙见一咬不成,翻滚着,气势凌厉,在风驰电掣间巨大的身躯大有将几人碾压成湮灭之势。
尘风让李侠月与小薰退开,独自与蛟龙斗在一起。
墨天宗紧闭双眼全神贯注操纵蛟龙,那蛟龙半透明土色的身躯上下穿飞,尘风将剑影扩的越来越大,一时蛟龙便无法伤他,但他的力量渐渐有些不济,剑影越来越弱。
橐从锦袋中探出小脑袋,见势哧溜一声跳出锦袋,化作庞然大物冲那正和尘风斗在一起的蛟龙尾巴咬下去,蛟龙一声痛嚎,巨大缠长的身躯瞬间烟消云散,墨天宗在蛟龙消无影时,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他双掌对天凄苦狂笑,大吼一声“这便是命”
墨天宗擦掉血色,将三人往后院领去。
一时过了拱门,只见青石小径,两旁翠竹隐隐,竹下零星紫兰,微风刮的竹叶唰唰作响,阵阵暗香飘忽。几人越走越幽深,小薰只得问“墨门主,我们这是去何处?”
墨天宗声音微弱“取骄龙剑”
小径尽头,一墙绿萝在初夏的阳光下闪着层层墨绿的浪花,没有路了。
墨天宗在一颗绿萝下捣鼓几下,那高大的绿萝墙便出现一扇石门来,门内一条仅容纳一人弯腰而过的昏暗小道。四人依次进去,洞内光线昏暗,地面湿滑,几人小心翼翼摸索一炷香,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石柱大殿,不知由何图卦象组成的图案印满八方,几颗硕大的夜明珠盈盈生辉。墨天宗指指大殿中央,对李侠月道“瞧那卦图中心,骄阳剑便埋在下面,你只需踩上去即可”
李侠月轻纱拂动,已信步前去,忽她的袖子被牵住,尘风专注瞧着阵中央“我陪你去罢”李侠月微微颔首,两人并肩前去,俄而橐从锦袋一个翻滚跳出去,一溜烟向洞外跑去。
李侠月急忙欲去追,墨天宗适时道“侠月小姐,这阵一个时辰启动一次,你再磨蹭,这阵启动时你若再不出来,可就出不来了,到时可别怪老夫未提醒你”
李侠月只得让小薰追了出去,自己急忙回去阵中。
她足刚落入阵中央的圆盘,整个大殿开始天旋地转,两人忙欲出来,却见殿顶的卦象中出现一弯如月大眼,一片银光泻下,恰好行成一个网罩罩住李侠月二人。
“墨伯伯,如何会这样?”
“哈哈哈。。。。”墨天宗的狂笑将殿中的夜明珠震的直晃,他面部幽暗,如鸟啼鬼啸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义,我为何要与你讲义,李英鹤要活,我墨家的人便要付出命吗”
“墨伯伯,你误会了,我只要骄阳剑,没人要你的命”
“那你可知骄阳剑是怎么来的”
“不知”
墨天宗又一阵狂笑,少顷,他道“你们便在这阵中乖乖待着,这阵中一日世上一年,过了一日,李英鹤不需骄阳剑时,我再放你们出来”
尘风直觉莫名火大,他试着离开光圈,并未受到任何障碍,但整个人一离开光圈,便立觉晕眩,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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