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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之章 XV
“你……你……”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星璃才从巨大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咬着牙看着枢的脸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了半天愤怒地咆哮了一声：“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许对枢大人无礼！”星炼冷着脸迅速拿出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星璃也不怕，见星炼迟迟没有动手，一把推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枢走去，脸色异常阴沉：“你到底几个意思？”
连白蕗更都惊呆了，她想要的东西，星璃想要的东西，蕾娜想要的东西，全世界的人都想要的东西……最后竟然被枢扔垃圾似的全倒光了，一滴不剩！
枢不慌不忙地注视着星璃，酒红色的眼眸闪烁着和雾魂类似妖异腥红的光芒，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瞩目：“要制止悲剧，必须得从根源入手。”
在那鲜红深处，有一抹光亮在盈盈跳跃着，摇曳着，明澈如渐渐探出树梢的那轮新月，宁静而安详。
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星璃渐渐放下举在半空想打人的手，眼中呆滞了几秒……
一边的白蕗更已经趁着星璃分神挣脱了锁链的束缚，听到细碎的脚步，枢和星璃迅速望向后边，身手敏捷的星炼则是飞快扔出几把飞刀拦住白蕗更的去路。
沉思了一会儿，星璃皱着眉头走近枢，偷偷将从怀中掏出的某样东西塞到枢的手中。
“这是……”
触摸到那东西冰凉的表面的瞬间枢愣住了，有些出乎意料地望着星璃。
星璃低垂着头：“反正雾魂的事已经解决了，白蕗更与我无关……所以，你来决定就好。”
白蕗更抬起手臂拦下从正面翻身跃下准备攻击自己的星炼，从小就受过特殊训练的她要是近身和星炼打未必赢不了。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和星炼相比白蕗更的力道和精准度竟然更为精准无缺，而且出手极其强劲，就好像不解决对方誓不罢休。
离她们两人不到几十米的地方，枢逆着月光，光影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光辉，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看着背对着自己长发飞扬的曾经的友人，缓缓从怀里掏出了刚刚星璃给他的东西。
银色锃亮的枪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隐隐约约一股寒意逼人的气息悄然升起，漆黑的枪口瞄准那个优雅却悲伤的身影，手指触碰到扳机的瞬间才明白，开枪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枢大人……”看到了枢的举动，星炼惊讶地一愣，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腹部被白蕗更顺势打了过来，吃痛地半蹲下了身。
察觉到星炼忽然大意的反应，白蕗更疑惑地转过了身，下一秒，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密布的树叶，映在了栖息在树上的雀鸟的瞳孔中，砰的一声——
周围忽然变得特别安静，连一丝风都没有，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
然后，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响起了几声鸟的呜咽声，慢慢扩散开来，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鲜红的液体犹如一朵绽放的蔷薇，慢慢从腹部晕染开来的，礼裙的蓝紫色与奇异的红交织在一起，异常的妖娆妩媚……
血液飞溅而出，带着钻心的疼痛，意识却越发地清醒。
白蕗更呆滞地怔在原地，几秒钟后才缓缓抬起手不敢置信地往自己的腹部摸了摸……一滴、两滴、三滴，血液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了下来，脚下的地面早已是大片鲜红。
“不会的……不会的……”
她可是纯血种，怎么可能会被一般的武器伤到？！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抬起头目光落至枢的手上，瞳孔骤然一缩，惊愕到失色。
“血蔷薇……之枪……”
一旁的星炼也感到惊讶：“枢大人，为什么您会有猎人的武器……”
“啊，也是，你不知道的吧？”这时，站在枢身后的星璃忽然走了上来，注视着白蕗更，神情淡漠，“其实，血蔷薇之枪一直有两把。”
“你……你说什么？”
“菖藤伊砂也为了感谢我父亲的救命之恩，不仅将雾魂作为回报，离开之前还留下了这把血蔷薇之枪。”
“不……这不可能……身为吸血鬼的菖藤怎么可能会有猎人的武器？！不会的……”
白蕗更茫然无措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当年她攻击了菖藤伊砂也使他陷入沉睡，结果到头来她却丧命在菖藤伊砂也的武器之下？
低头望着还在不断往裙角下淌的血液，那猩红妖艳的颜色像是在嘲笑她一般，忽然变得格外刺眼。
「更，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只要是你就一定能做到的事。」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忘记你是谁。」
「——你是白蕗更，名为白蕗更的……奇迹……」
耳畔幻觉般响起那最思念的声音，弥久不散，不断淌血的伤口很痛，很痛，痛到麻木……白蕗更虚弱得犹如夏天海边的泡沫，美丽却脆弱，仿佛只要一滴眼泪就能轻易将她碾碎。
她还是输了吗……
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枢艰难地走去，身后血液淌了一地。
鲜血淋漓的手忽然抓住枢的肩膀，白蕗更停下脚步面色痛苦地喘了口气，坚持了许久的眼泪就这么轻易地掉落下来。
“女王是不能轻易落泪的啊。”枢扶住她，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掉了眼眶中的泪水。
白蕗更却突然笑了，是一贯的淡雅的笑容，即便她现在是如此狼狈的模样，却依然散发着其他人无可匹敌的美丽。
“或许你是对的，可那又如何……枢，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失去你最珍视的东西……”慢慢攀上他的肩膀，白蕗更精致的脸庞和花瓣般诱人的唇渐渐靠近，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厘米之近。
不断靠近的双唇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微微勾起的唇角下笑意渐渐加深。
“……因为你啊，太温柔了。”
酒红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用力推到了一边，然后看着白蕗更一个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地跑到悬崖边。
只要是她就一定能做到的事？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她不是奇迹，最终奇迹也没有发生，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全都错了……可是，现在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来生真的存在，那么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纯血种尊贵的身份，脱离永无止尽的悲哀命运，仅仅只想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和最好的朋友一起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别无其他……
视线开始变得没有焦距，木讷地看着一切景象在眼中渐渐散乱，迷离，混浊……仿佛像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向前一步，颓然从山顶坠落。
深蓝色的海水中依稀倒映出脑海中最怀念的那个人的面孔……
“更！”
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白蕗更坠落山崖竟然不由地伸手想去救她……可惜指尖无力地穿过柔软的发丝，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犹如一只折了翼蝴蝶，难以挽回地坠入茫茫深海……
谁都没有说话，明明最大的敌人已经解决，可空气中凝结着的一种悲伤的气氛却令所有人都莫名感到压抑。
“那个……枢，好痛。”
直到星璃没什么生气的声音响起枢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抱歉……”
山顶开始刮起了风，最后望了一眼浪涛汹涌的海面，他毅然转过身：“走吧，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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