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炮灰之后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告诉他你有档期，你疯了吗？我是你的经纪人，你该和我商量，我会给你提供专业的建议。”与吕克.贝松分别后，刚坐进车里，亚当就烦躁至极的爆发了，“所有计划都被你打乱了！我说了多少次，你只要信任我，按照我的安排——”

　　“我确实有档期，不是么。”第一次，维奥莱特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亚当的话，“而你，做为我的经纪人再清楚不过。你读了那个据说很棒的剧本，而我竟然连它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让我怎么去信任你？”

　　难道他以为他是经纪人就能够随意替她做出任何决定了吗？

　　她那个死鬼老爸都没有敢这样做过！

　　维奥莱特并不认为亚当会对汤姆.克鲁斯或者詹妮弗.安妮斯顿自作主张，她一直是知道亚当本身就是个强势的经纪人，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连她和谁上床都要管，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强势与否的问题了。

　　隐瞒自己的客户并且撒谎，这本身就违反了经纪人的职业操守。

　　亚当松了松他的领带，皱着眉扯开了两颗衬衣最上方的纽扣。他没有告诉维奥莱特那个剧本实际上糟糕透了，只是说：“你不明白，维奥莱特，我说了，你只要好好准备试镜，专心投入表演，这就够了。其它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妥当。”

　　维奥莱特无法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经纪人，她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样，大声叫道：“亚当，我不是任你摆布的芭比娃娃！”

　　正在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升起了车内的挡板。

　　又来了。

　　她又该用无数次的无理取闹来让我妥协了。

　　这样想着的亚当生硬地拧着眉，沉声说：“我也不是你随叫随到的babysitter，维奥莱特！你是十九岁，不是九岁！”

　　话音刚落，亚当首先有些懊悔地移开了自己饱含怒气的双眼，不去看维奥莱特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脸。

　　然而维奥莱特只红着眼眶，倔强地仰着脸，将嘴唇抿的紧紧的。

　　可以想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当场留下泪来的。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但总有例外的人执拗的不愿使用它。

　　亚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侧着脸，慢慢地说：“《虐童疑云》和《玩命快递3》的拍摄时间重叠了。做为你的经纪人，我认为你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虐童疑云》上。”

　　维奥莱特刚刚升起的悲意顿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完全无法自控的怒火，她猛地提高音量，尖锐地质问道：“你不准备让我接这部戏，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见吕克.贝松？你是想要利用我替其他女孩争取这个角色吗！”

　　亚当的眉皱得更紧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阖了阖眼帘说：“我没有，维奥莱特。你不要这样，这是两回事，我有我的计划。”

　　“计划！计划！不要试图操控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演好它们！”维奥莱特不屈地顶了回去，她觉得自己的经纪人彻头彻尾是个令人不快的独.裁者。

　　“操控？这是你自己的事？”亚当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了，他一如既往低沉的声线中带上了咄咄逼人的讥诮，“哈，你认为没有人去找凯文.霍维恩说和，就凭你那几封看起来情真意切的手写信就能打动梅丽尔得到试镜？哦，得了吧，你真该少看点日.本人的热血漫画书，你以为你的经纪人这段日子都在做什么！”

　　这个没头脑的小混蛋难道不知道他为了替她牵线铺路花费了多少精力？现在她居然一脸天真地认为这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哈，他就不该相信她。米高梅和007系列制作人芭芭拉.布洛柯里那边的关卡都被他打通了，为此他搭上了不少人脉，幸好这个小混蛋该死的恰恰是个他们想要的英国人，可邦女郎试镜在即，她居然转头就说自己不想干了？就为了那个已经定了女主角的《暮光之城》？见鬼的《暮光之城》！

　　她居然直到现在还为了这责怪他，简直不可理喻又幼稚至极！

　　亚当不由得冷笑，这一切真是愚蠢透顶。

　　但当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的小混蛋那咬得血红的嘴唇动了动，连同她那沉沉垂落的两片睫毛一起，却仿佛被什么不愿挣脱的情绪重重地压抑在了胸口，让他无法继续肆无忌惮地嘲讽她可笑的天真和无知。

　　这段日子以来积攒的怒气悄悄消散了几分，亚当懊恼地拨了拨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任凭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语速，说：“维奥莱特，听我的吧，你难道不想和梅丽尔演对手戏吗？我知道你最喜欢她了，《虐童疑云》的角色很好，我保证，只要你不出差错，正常发挥你的演技，那个角色就是你的了，我向你保证。”

　　亚当不再阴阳怪气的冷笑涟涟，语气也渐渐和缓下来，可这却反而令维奥莱特更加无法接受。

　　她仰着一张精心装扮过的美丽面孔，使劲抿紧着嘴唇，尖声叫道：“你可以替我拿到《虐童疑云》，却不愿替我拿到《暮光之城》？你这个骗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为什么你的脑袋里一直要想着它？你能不能用你那针尖大的脑袋想想其它？”亚当皱起眉，不解却又坚决地说：“我看了你的试镜录像带，你根本不必为了《暮光之城》浪费时间。”

　　一部乏善可陈的融合了各种狗血桥段的青春偶像片，和一部制作精良阵容完美预定了明年颁奖季的剧情片，谁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况且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不适合继续做一个青春偶像吗？演技派不是她自己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要成为的吗？

　　维奥莱特大叫道：“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亚当！”

　　他什么都不知道！见鬼的！

　　她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竭力忍住一拳砸在亚当那张可恶的、自以为是的傲慢脸孔上的冲动，也忍住了鼻腔中不断翻涌的酸涩，看向对方的目光既悲怆又愤怒，更失望至极。

　　在这种目光下，亚当只能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他们的合约。连签四部、合约恋情……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它会把你最好的四到五年都浪费在同一个毫不出彩的角色上，告诉我，你愿意么，维奥莱特？”

　　“我……”嗫嚅了一下嘴唇，维奥莱特依然梗着脖子坚持自己的观点，她的语气由急转低：“你想象不到《暮光之城》能为我带来什么的，亚当，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受够了这种被人挑挑拣拣的日子了，我是个演员，我想要表演，我也能演戏，所以我需要走红。”

　　是的，她需要走红。

　　只有尽快走红了才对得起她多出来的这十年，不是么？

　　“走红有很多种方式。如果你想要做为一名演员，那么我认为你弄错了主次关系。”亚当扯了扯嘴角，语重心长说：“别生气了，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让你拿下《虐童疑云》和邦女郎？你真的认为自己适合继续自己曾经的青春偶像路线么？实话告诉你吧，维奥莱特，这行不通。我假设你听过简.坎皮恩这个名字，我会让你成为她新片的女主角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而不是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超龄儿童一样纵容自己的坏脾气。”

　　简.坎皮恩是谁？这个新西兰籍女导演的名字听上去或许没有那么耳熟能详，但只要提起让安娜.帕奎因以十二岁之龄奥斯卡封妃的《钢琴别恋》，那么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一位善于刻画女性复杂性以及深度的女导演。

　　然而得到了“糖果”的维奥莱特却没有如同亚当料想那样将满腔怒火冷却下来，她眼神复杂地望向自己一直以来最为信任的经纪人，那里面刻意划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令后者有些不明就里，“我说错了么？”

　　“不，亚当，你说得对，但你只是没有考虑过，我根本就不喜欢简.坎皮恩这个可能。”维奥莱特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阖了阖眼帘，“我明白了，你不是我的babysitter，而我也不需要babysit。”

　　逐渐冷静的维奥莱特却只觉得心中的涩意一下一下的钝痛着。

　　“再过三个月我就要满二十岁了，你不能再把我当做那个随时随地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可怜虫！”维奥莱特语气急促，“你有你的计划你的安排，这我知道，你选择的剧本都很棒，这我也知道，但你不能因此就否定我所做出的决定和选择。我才是雇主，而你是我的经纪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亚当问，他的眸色沉郁，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重复问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是的。没有谎言，没有操控。”

　　“好，好。”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大概是极少这样说出这句话，“既然你坚持，那么我很抱歉，维奥莱特。”

　　这反而令维奥莱特有些不知所措，连原本酝酿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亚当.阿克曼这个汤姆.克鲁斯二世居然也会认错？

　　噢，他当然可以，否则他怎么能搞定克鲁斯本人呢！

　　“但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急切了吗？”尽管心中略微的不适被忽略过去，亚当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还年轻，可以有无限的可能，可你这段时间就好像脑子发了昏，眼睛里只看得到《暮光之城》，就算这片子爆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以为你对于自己的职业，应该更有野心和规划。”

　　维奥莱特对于这一点格外坚持：“你不能这样，亚当，你明明答应替我争取《暮光之城》的，这是你的问题，而你竟然还向我撒谎了，我简直没办法相信这一切！”

　　是的，这才是最让维奥莱特火大的，她以为一直以来都和自己的经纪人没有隔阂，可以坦诚相对，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错失注定爆红的《暮光之城》给了她迎头痛击。

　　亚当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再一次说：“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维奥莱特，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你是老板，我会试着听取你的意见。”

　　“不只是试着！”维奥莱特强调道。

　　或许摆正自己的位置比亚当所想象的要更加容易一些，他望着维奥莱特那张一如初见时神采飞扬的脸，渐渐沉寂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我将尽我所能，而我希望你也一样。”

　　“这一点我会做到，但愿你也能信守承诺。”试图牵了牵嘴角，维奥莱特却没有能够微笑出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但维奥莱特相信，亚当依旧是爱她的。

　　事情发展成这样，她自己也并不是全然无辜的，谁让过去她做了太多的荒唐事呢？她也的确如亚当所说的太过急切了，她现在才十九岁，并不是二十九岁。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的，但幸好不至于产生过多沮丧的情绪，反倒亚当看上去比她更加不对劲。

　　但亚当很快将多余的情绪掩饰了过去，他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开了个玩笑，“那么，下次不要一言不合就借口赶飞机了，这会让我很尴尬的。”

　　维奥莱特做了个深呼吸，扁了扁嘴巴，说：“我只喜欢那个‘詹妮弗’。”

　　是詹妮弗.安妮斯顿，而不是詹妮弗.劳伦斯。

　　“我真没想到你还在为这件事生气。”

　　亚当无法理解，但不妨碍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句话有点耳熟。

　　——好吧，汤姆.克鲁斯也说过类似的话。

　　“行了，我知道了。”他打起精神，说起更重要的事，“关于《虐童疑云》，只要你的表现没有比艾米差太多，你就能得到它，然后大约会在年底到明年初这段时间拍摄完毕。《007：大破量子危机》你还需要走个过场，说真的，我真的爱死了你们英国人所谓的英伦玫瑰情结了，这省了我好多功夫。至于简.坎皮恩，如果你愿意去见她的话，你最好趁着假期多读点济慈的诗。”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却仿佛又活了过来，他给自己拧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如果这一切都顺利，我不认为你有足够的时间接拍吕克.贝松的新电影，他的创作巅峰期已经过了，你可以看看他这几年出品的片子，太好莱坞了，连法国人自己都不喜欢他了。而且玩命快递系列的绝对主角是杰森.斯坦森，你喜欢当一个花瓶么？反正我是不喜欢我的客户这样做的，那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浪费天赋。”

　　“听着，亚当，那可不一定。”维奥莱特不自觉地点点头，嘴上却说：“如果我一定要这么做，又或者我真的对简.坎皮恩没兴趣……”

　　“Well，”亚当罕见地歪着头摊手，一字一顿地承诺道：“那么我将，绝对、完全、发自内心地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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