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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叶朗说的并没有错，他们的举动的确被监视着。此时此刻，各国之间都在相互传递着加密信息。这些匿名的信息在隘口中转站被情报组人员解析后，共享给各国的上位者们——简单来讲，由于事件的复杂性，星盟各成员国间正以匿名的形式参加讨论。
【战舰型号和星盟制式相近，待机阵型也有源可考。我方认为来自荒域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只有两千左右战舰的话，收服海盗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不会成气候。还是定性为威胁比较好。我方建议打压。】
【根据法案，目前暂无将灰鸽子定义成恐怖组织的直接理由。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和政治诉求，这都需要借由佣兵团来进一步观察。但佣兵团并非军队，希望雇佣成员国斟酌言辞。】
——他们没有提前占领黑区，是在示威，还是另有企图？这是所有国家都在思考的问题。不明种族，不明来历，十数年间只出现过寥寥几次，情报少的连分析库都建立不了。最为关键的是，还不清楚他们清剿海盗的目的：究竟是义举，还是黑吃黑？如何为灰鸽子定义，还真是件难事。
不过，以上都不是真正的重点——政治家们永远不会把真正的重点放在明面上。
他们暗中感兴趣的，是灰鸽子的科技。灰鸽子是如何进入死亡星域的？无论他们是否来自荒域文明，灰鸽子都拥有超越目前任何一个已知成员国的科技实力。曾经那些一口一个称灰鸽子为恐怖组织的国家，也圆滑的将之改成了“暂未定性”。
国与国之间，如果无利可图，就不会利用法律来伪装自己的贪婪。
另一边，朱鲁帕星上方的佣兵联合舰群已经展开了收容基地人员的工作。但同时，灰鸽子的舰队步步逼近，已至火线。
像下军棋般，联合舰群率先张开护盾，态度上是不想和灰鸽子产生冲突的——然而，灰鸽子的先遣队依旧支起了阳离子炮。出乎佣兵团意料的是，第一炮却是对着朱鲁帕星的天际防护网发射的。紧接着，又是一轮攻击——依旧对着防护网。
叶朗望着护盾外的景象，紧锁眉头，暗道不妙。
灰鸽子没有攻打佣兵团，只是在攻打这颗星球。佣兵团没有义务保护朱鲁帕星，他们就像两伙人，一个是被雇来搬家的，一个是入室抢劫的。搬家队当然没有抓强盗的义务，正因如此，事态才变得麻烦了起来。
灰鸽子舰队停的距离恰到好处，在火线的边缘，暂未到构成威胁的距离。战舰的能源仿佛无穷无尽一样，不间断的对天际防护网进行着攻击。但仅仅两千艘战舰短时间内还并不能对防护网构成什么巨大伤害，这样一点点削弱下去，要几天才能把防护网的能量耗尽。
——他们难道是来搞笑的吗？
叶朗可不这么想。
三国扫荡战结束后，狮国、军国、丰德帝国各自拿到了橡实果星系一定配比的资源额度，理所当然会在该星系驻军。灰鸽子这些年打完海盗就消失，驻军拿他们没办法，既然没闹到他们头上，没闹到黑区，也懒得收拾。结果这轮攻击下来，本打算隐居幕后的房东就不得不出手了。
各地驻军久违的收到了上头的指示——保护朱鲁帕星，驱逐灰鸽子。
驱逐，不是剿灭，也不是击溃，足以见证星盟对灰鸽子的重视。结果这串命令还没下发，就被几股力量驳回。最后命令里又追加了一条：如有反抗，就地歼灭。
十几分钟后，军方舰队浩浩荡荡的向朱鲁帕星驶来，并开启了全频通告。
“你们的行为严重扰乱了橡实果星系的治安，如不马上撤离，我方将进行全面攻击。”
国家力量、佣兵团、灰鸽子现呈三角对立状，微妙的是，驻军的舰队是完全面向灰鸽子的，并没有对佣兵团过多戒备。
驻军由三国组成，每个国家都派了一千艘战舰守备。和佣兵团加在一起，整整有五千艘战舰——相当于一个师团的力量。
沙迦把玩着空间镯，望向赤焰，心里早就猜到了拉塞尔会如何回复。
【不撤】拉塞尔连话都懒得说，只发了两个字。
灰鸽子军停止对朱鲁帕星的攻击，抬起炮口，对准了军队。
“狂妄！”区区两千战舰，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还能出此狂言，果然是活的不耐烦了！
驻军指挥直接下令，派出机甲师，而佣兵团也在临时空间站收到雇主的指令——希望他们能配合军队的行动。
“到底还是惹上麻烦了啊……”叶朗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受自己那两位元帅父亲所托，他怎会掺和到这样麻烦的事情里来。
在这里，最清楚灰鸽子底细的人莫过于他了。
据说是位年轻果敢的人，在军国呆过，带着亚人跑到鲤之国，短短数年内就开发出了一颗富庶的人居星球。来历不知，姓名不知，但他知道，灰鸽子绝对不是星盟所忌惮的外来文明。
话虽如此，再怎么说灰鸽子也是保护了亚人族群的人，某种意义上还算和自己穿着一条裤子。没有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其他国家占了便宜。
只是眼下的情况，对灰鸽子来说，确实不利。
机甲陆续弹射出舱，丰德帝国和佣兵团的机甲多是深色，而军国蓝白色的制式机甲与狮国的橙红色的制式机甲却是在太空中分外明显。三万台机甲就像飘散在远方的星群，围绕着战舰推进。
景色仿佛回到十余年前，曾经宣泄在天际防护网上的战火将再度降临。而这一次，拉塞尔不再是遥望天空的少年。
“通知各舰，释放光甲。”拉塞尔下令道。
经过改造的灰鸽子战舰升起蝶翼状弹射甲板，军人们陆续走上平台，唤出空间钮内的光甲。一艘战舰可以容纳几百甚至近千名军人，这些军人不需要背复杂的战术指令，就可以像操作身体一样操纵光甲，拿到光甲师的资格证。
这便是光甲的战略意义，这便是拉塞尔的谈资，这便是灰鸽子对星盟的要挟。
光甲一旦推广，世界将跨入全民皆兵的时代。
蝗虫。
日后回忆起这天来，驻军指挥官是这么形容灰鸽子军的。
“就像从麦秆里蜂拥而出的蝗虫，你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光甲从战舰里出来。我们的优势在一瞬间就消失无踪。我们的战舰、机甲被蝗虫拆卸，士兵们从未感受到如此的羞辱。很快，羞辱之情就被更高的恐惧代替——那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三小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驻军指挥官“嚯”地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副官吼道：“你再确认一下，有没有隐形舰队的可能？！”
“我们已做过反隐探测了，侦查小组也回馈过准确信息，对方的确只有两千艘战舰。”副官腰板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回答道。
“哪里来的四万机甲？！他们难不成都是B级机甲？！！”一艘标准的麦哲伦级战舰最多容纳六十架机甲，这是常识！
如果都是校级机甲，他们还打个屁？！
“把能拆的都拆了，就拆驻军的。”双方交锋前，拉塞尔命令道。
“各小队自由行动，按拆行赏。”他又补充了一下。
命令刚落，全军沸腾！原海盗出身的人更是发出了野蛮的欢呼！
和军人不一样，亚人骨子里的凶悍、海盗骨子的匪气，注定让他们讨厌拘束。本以为灰鸽子是个刻板冷酷的人，没想到竟如此不按规则出牌。
四万蝗虫向着那片杂色麦田扑去，G级机甲和光甲比起来，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士兵们还没输入完战术指令，机甲就已经变得缺胳膊少腿。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指挥官近乎癫狂的将军帽丢在地上！
各国高层的震惊不比指挥官小到哪里去。
【人手一枚空间钮？空间钮还没到量产的地步！就算都是B级以上的机甲，战舰的能源也提供不上去！】
【或许灰鸽子掌握了这些技术，包括压缩能源。如果有足够的能量屏障，撕开死亡地带的混沌外膜也是有可能的。】
【那这些机甲的操作水平又从何解释？绝对到达了校级水准！驻军和佣兵团根本没有反手之力！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他们的科技将是星盟的威胁！】
在丛林法则面前，没掌握到手里的科技都是威胁。虽然口上都这么说，但各国心里早已打起了外交的算盘。每个国家都希望其他国家和灰鸽子对立，而自己的国家则借机悄悄和灰鸽子搞好关系。
如果能收做小弟，那是极好的。
拉塞尔出兵后的第九十分钟，死亡星域内的盖亚之矛准时开启。
“如果能收做小弟，那是极好的——现在肯定有人会这么想吧。”叶流抻了个懒腰，暂停了驾驶座的按摩模式。
大厂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用力搓了搓双手。他望向身后黑压压舰群，心生豪迈。
“该告诉他们谁才是老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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