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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没有月亮,院里也没有光线,王小臭仗着自己眼力好才看清蛋壳里还趴着只龟,四肢缩在壳里,只剩个龟壳露着,惨白惨白的颜色,跟蛋壳几乎融在了一起。壳里还汪着滩水,有水滴从龟壳里淌出来,咂在水面上发出啪嗒声,显然之前听到的声响就是这么来的,应该是早上那只刚破壳的奇怪乌龟躲在里头哭。
王小臭蹲下身敲了敲龟壳:“你躲里头干啥呢?”,有了一点白那么只成了精的整天在面前晃悠,他可不认为眼下这只是普通的龟,光瞧那形象就不对。
“你走开!”,龟壳里突然有声音传出来,是个软软糯糯的童音,还带着哽咽,王小臭被唬了一跳,这是他没想到的,看来这玩意儿比一点白还离谱,居然都能开口说话了。
“喂,是你在说话吗?”,王小臭又敲了敲龟壳,想再次确认一下。
“你走开!”
那童声真真的再一次从龟壳里传了出来,完了还打了个嗝,看来之前哭的挺惨。
王小臭最受不了小孩子哭鼻子,语气不由软了下来。
“既然会说话,咱俩好好聊聊呗!”
龟壳里安静了一会儿才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来,一抬头,绿豆大的眼睛刚好跟王小臭对了个正着,又咻的缩回了壳里。
“你躲啥呢,我又不拿你煮汤”,明明早上凶狠的要命,这会儿却胆小的只会缩在龟壳里,要不是亲眼瞧见壳里只孵出来一只龟,王小臭都快怀疑是不是被掉包了。
“你敢煮了我,我就咬死你!”,龟壳里传来闷闷的威胁声,只是刚哭过鼻子,这话一点力道都没有。
王小臭好笑的瞧着那个要出不出的在洞口打转的蛇脑袋,只得又曲起手指敲了敲:“出来透透气吧,老闷在里头干啥?孵蛋呢?”
“你才孵蛋!”龟脑袋从壳里钻了出来,看来是被孵蛋两字给惹恼了,出来的又快又狠,小眼里都带着火。
王小臭可不怕这么个巴掌大的随手就能扔老远的小东西,直接问道:“我叫王小臭,你叫啥?要是没有名字,我可以帮忙取个好听的”,他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这种天还是回屋钻被窝比较好。
小龟那双小豆子眼很人性的翻了个白眼:“用不着,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烁”,那小样得瑟的,像是让人知道它名字跟得了多大恩典似得。
王小臭不想跟只乌龟较劲,点点头应道:“哦,小烁,你好!”
“我叫烁,不叫小烁!”小龟的脖子伸得老长,三角脑袋竖的直直的,有点像蛇攻击前摆出的姿势,这也难怪,蛇灵龟一族像来把它们的名字看的比命还重要,容不得出半点错。
“哦,烁,你是哪个品种的龟?”,王小臭连忙改了称呼,他有预感,他要是跟这只龟瞎扯,这晚他就甭想睡了,只是他没搞懂,明明顶着个龟壳,为啥长的跟条蛇似的,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烁火冒三丈,头顶的那撮火红的呆毛根根炸起:“不要把我和下等龟混作一团,我是蛇灵龟,最最高贵的蛇灵龟。”
这么一说,王小臭想起来了,这龟名字前头似乎有个蛇字,只是后头被他忘了,一直灵龟灵龟的叫着,原来,眼前这只是蛇和龟的杂交体,怪不得上半部分那么像条蛇,目测还是条带毒的。
王小臭一下来了兴趣,忙问:“你有啥本事不?”
烁似乎挺自豪的,三角脑袋晃来晃去的:“我会的可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啥要以后,现在就不能使出一招半式的给我瞧瞧?”,被巫族供奉的神明不是泥糊的,本事应该不少,可记忆里,王小臭却没正儿八经瞧过,所以好奇的紧。
烁支支吾吾的不说话,王小臭连着问了几次,它终于招架不住了,说:“我现在还是幼崽,好些本事还使不出来!”,说完,似乎有些害臊,脑袋都垂下来了,上头的红毛更是蔫蔫的。
“也就是说,现在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你捏住?”,王小臭头一次接触这种不在常理内的生物,而且从龟壳那得到的记忆也不全,所以好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只以为既然是神明,那就该有通天的本领。
蛇灵龟每三百年重生一次,每一次重生,传承直接到位,跟他的契约者一般,直接就是成年体,像眼下这种直接回归蛋状体,要重新孵化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本身寿数到了。
蛇灵龟有上千年的寿命,上一只如果不出那档子事,其实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一旦它们到了寿数,会直接退化成蛋,同时契约消失,契约者会像常人那般死去,不再重生。后孵化的蛇灵龟,要重新选定契约者,重新得到传承并且消化它,这之前,幼年龟是比较弱的,这些事,目前的王小臭肯定不懂。
虽然是只龟,还是只刚破壳的小龟,烁很好的传承了先辈们死要面子的性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被它找着了一个:“我的牙齿能毒死一头大象”,说完不忘张了张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虽小,看着却有些渗人,跟普通毒蛇的毒牙不同。
王小臭不买它的帐:“西荒林年前刚闹过蛇,也毒的很,有啥稀奇的”
“那些没脚的虫子哪能跟我比,我分分钟就能弄死它们”,蛇灵龟骨子里傲的很,似乎看啥都不在眼里似的,显然这话又把它头顶的毛弄炸了。
跟只牛逼哄哄的龟说话,真是费老鼻子劲了,王小臭不想总围着一个问题打转,只能换了话题:“我之前进了个奇怪的地方,...”
没等他把话说完,烁已经跳脚了:“那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那是我蛇灵龟的圣地,圣地”,壳底浅浅的水洼被他拍打的水花四溅,有些甚至溅到了王小臭的脸上。
王小臭抹了把脸,好脾气的问:““你那会儿还没孵化呢,咋知道我去了哪?”
“我可是蛇灵龟,这世上哪有我不知道的事!”,烁一如既往鼻子朝天,说出口的话得瑟的不行,那小样配着软软的童音,意外的可爱。
眼前的的乌龟有那么一瞬间在王小臭的眼里,就跟瞧他弟似的,感觉亲近了不少,就算性格再坏也能忍:“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那圣地是咋回事?”
只是某只刚出生没见过世面的,说话不太给劲:“圣地就是圣地,哪来的咋回事?”
“里头连个喘气的都没有,还好意思叫圣地?”,所谓的圣地,除了一片沙地就是一个水池子,寸草不长,鸟迹难寻的,说出来,王小臭都替它臊得慌。
烁却是奇怪上了,歪着它的三角脑袋上下打量了几眼王小臭,尤其是在他坏掉的左眼上停了不少时间:“我不喘着气吗?”
这话说出来简直了,王小臭都快被自己搞糊涂了,这大冷的天他不在屋里睡着,非要跑出来跟只龟在这打嘴仗干啥?关键是打了半天仗,有用的一句也没问出来,还挨冻,这会儿他的耐性都快磨完了:“山上那一整潭的雾气是咋回事?我家小宝差点没憋死在里头”,想起早上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其他事问不出来可以先搁着,这事却不行。
好在,烁也争气了一把:“那不是雾气,那是灵气,你弟消化不了,肯定就憋着了呗!”
王小臭虽没念过书,但托了镇上书店秦老师的福,报纸杂志小说没少看,这灵气两字他还是懂得:“那里头的吸力是哪来的?”
“圣地里头的重力和外头不一样,你弟脑袋进去了,不得被拉进去啊?”
这还真像烁说的,他虽然那时候还在蛋里,可对兄弟俩在山上发生的意外却是知道的清楚,不仅如此,在它孵化的时候,经由着之前的龟壳,它错过的千年时间,外头的变化是最先传承到它的记忆里的,所以他出口的话不会像它的前辈,搁现在都没人听的懂。
直到这时,王小臭才没了小瞧它的心思:“那为啥我没感觉?”,他当时别说是脑袋,身体都进去了一半,既没踩着水也没被拉进去,倒还感觉挺舒服的。
“你是被我承认的,当然没感觉了,再说了,圣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就算是你,也得带上灵褪壳才行,换了其他人,早融了当养分了”
“唉,说清楚了,啥叫被你承认?那啥灵褪壳又是个啥玩意儿?还有,融了当养分又是咋回事?”,这话听着既不顺耳又让人渗得慌,王小臭都被闹得没了睡意,只想把事情弄明白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听着就跟要人命似的。
“我困了,想睡觉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到了紧要关头,烁却掉链子了,四肢一缩就进了龟壳。
王小臭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尤其是刚才的话,让他这心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难受的很,只是看着水洼上死戳也不动的乌龟,只能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反正日子长的很,他就不信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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