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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它真亮啊
夏拾从林子吟那里骗到奶茶后,拉着陈若羽往中央公园去了,按照她的说法,就是消费的购物中心配不上她们,免费的中央公园才是贫苦人民的天堂。
夜里变得更加冷了,风也有点大,陈若羽默默站在风来的方向,把烤鸡抱在怀里,生怕凉了,夏拾拎着奶茶在侧前方带路。
没多久爬上一个小山坡,外面看不出来,里边别有洞天。像个小花园,桌椅水池都有。
夏拾见目的地到了,加速走了两步,将奶茶放在桌子上。转头看陈若羽,傻小孩把烤鸡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地跟着。
“这么油,抱在怀里不会弄脏衣服吗?”夏拾问她。
陈若羽说:“可是冬天吃暖呼呼的烤鸡,才更有幸福感啊。”
“这样啊。”夏拾觉得自己的心也软了下来,她戳开两杯奶茶,打开烤鸡,戴上手套,抓了一个鸡翅,果然还是温暖的,鸡翅边边有一点点焦,咬下去油汁四溢,冬天吃一点也不觉得腻。
夏拾吃完一个鸡翅,看着还在喝奶茶的陈若羽:“你干嘛不吃啊?”
陈若羽指了指夏拾双手满是油的手套,不好意思地说:“学姐,路上丢了一副手套,仅有的手套都在你手上了。”
夏拾想了想,抓起一个鸡腿喂到陈若羽嘴巴前面:“啊。”
陈若羽乖乖地咬了一口,一个鸡腿很快吃完,夏拾把骨头放到一边,准备继续投喂的时候,陈若羽连忙阻止她:“不用了,学姐你先吃,我一会儿拿袋子吃吧。”
“是吗,你刚刚那句话不是在说,学姐用完了手套,得负责喂我吗?”
“哪有……”饶是天黑,夏拾也看到陈若羽脸红到耳朵,小脑袋要低到胸口去了。
最终夏拾从纸袋里分了一份鸡肉出来,自己提着塑料袋吃,把纸袋给了陈若羽。两人吹着风,喝着奶茶,吃着鸡翅,难得放松,都没有说话。
还是夏拾打开了话匣子,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楼盘,说她家以前就住在那。小时候父亲刚把夏玖带回来的时候,她很不开心,经常离家出走,不过也走不了多远,一般就是躲在公园,等父亲或者家里的保姆找她。后来她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没那么好找,有桌子凳子还有遮风避雨的棚,非常适合一个人在这躲一躲。
“我那个时候对夏玖非常不好。”夏拾笑起来的时候,陈若羽感觉到她的落寞。
“不要去试图共情伤害你的人。”陈若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如果不是手上还抓着鸡骨头。
夏拾点了点头,道理都懂,伤口各不同,她还需要时间。
“知道啦,小哲学家。所以你呢,不开心的时候会做什么?”
陈若羽袋子里的鸡肉已经吃完了,正在擦手。她向来是安静的乐观派,家里对她也很宽容,不开心的时候回家就是第一选项。但是此情此景说回家好像不太好。
“写试卷啊。”陈若羽回答到。
“不会越写越烦躁吗?”
“你要是有一个永远都能写出标准答案的朋友,那做题的时候就不会烦躁了,只会希望自己努力一点可以勤能补拙,不过我现在长大了,知道有的差距那不是努力就能追上的。”陈若羽有些丧气,这番倒是真心话。
风又大了一阵,还好奶茶杯子还有些许温度。
陈若羽抬头看天,城市璀璨的灯光之上,黑夜显得有些寂寥。星星只有北斗在亮,离她们很近的地方月亮孤零零的,但苍白、柔和又美丽。
眼前的人也在看月亮,陈若羽忽而觉得不再说话的夏拾很远。
“今天的月……”脱口而出的话又被陈若羽吞了下去,“月色真美”这样说也太奇怪了吧,陈若羽舌头转了一大圈,圆了回来:“今天的月亮它真亮啊。”
风还在吹,草地上短短的小草都折了腰,陈若羽知道夏拾向来聪明,月亮圆也好亮也好,总归她是应该知道陈若羽想说什么的,陈若羽也不自在地向后靠了靠,像被风吹倒的小草。
“是很亮,和罗校长的脑门一样,还缺那么一块,是幸存的头发。”
夏拾凑过来给陈若羽比划,这么一说,陈若羽也笑了起来,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踏实又失落,笑着回应夏拾说还真像。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是学生们睡觉的时候。
陈若羽还在忧心忡忡怎么爬进的墙里时候,夏拾已经拉着她走大门进去了。
陈若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拾从兜里拿出了两张请假条给保安看了看,然后又迅速塞回自己兜里。
走远了以后,夏拾洋洋得意地和陈若羽解释,保安根本不会核实请假条是谁签的,甚至签名也不认识,只要有一个就行,陈若羽拿过请假条一看,行吧,老师签名栏写的是潦草的“任我行”。
“那出去的时候你怎么不用啊?”陈若羽问到。
“这你就不懂了,翻墙是逃课的精髓呀!”夏拾捏了捏陈若羽的脸颊。
陈若羽目送夏拾上宿舍楼,嘴角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
周末放学回家,陈若羽、秦楚安和霍旭棉收到消息,因为大人都很忙,麻烦几位小姐少爷都自己走回去。
霍旭棉带着一个白色的鸭舌帽,一出校门就抱怨冬天的太阳怎么也这么大,秦楚安从霍旭棉的书包里拽出来一瓶防晒喷雾,猛喷一通,她手里没有准头,一开始喷嘴方向不对,隔壁的陈若羽实打实被呛到了一下,伸手捏了一把秦楚安,两人就围着霍旭棉转圈对垒起来,霍旭棉背着一堆东西,差点被她俩晃吐。
“停停停,我们要不要去医院啊,这么大阵仗,所有人都没空,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圆圆家出事了。”霍旭棉一手抓一个,问她们。
“不能吧,出事了还能不通知我们?都考完了好吗?说不定就是去哪个水果市场批发水果了,现在在家里吃果盘呢。”秦楚安不以为意。
陈若羽觉得秦楚安是对的,不至于有什么大事要瞒着他们,顶多是聚众吃好的没人想出来带娃罢了。
霍旭棉听两人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在瞎担心。
三人走走停停,到甜品站买雪糕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在路边朝他们按喇叭。
秦楚安刚嘀咕什么人这么没素质,才发现是自己家的车,秦爸放下车窗,叫他们快上车。
捏着雪糕最后一个跑上副驾驶的秦楚安单手扣着安全带,死活没扣上,秦爸伸手帮她按好,一脚油门就出去了。嘴上还不忘给几人布置任务——
“你们到了,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陪陪圆圆好吗?”
秦楚安咬雪糕的动作一滞:“圆圆妈妈出事了?”
“你看我就说吧!”霍旭棉一拍秦楚安的椅背。
“是你们郑叔叔出车祸了,没抢救过来,好巧不巧还和圆圆她妈在一个医院。”秦爸解释到。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抢遗产了吗,让我们围着圆圆干嘛,她这么聪明一个顶俩。”霍旭棉嘴巴比脑子快。
秦爸感到头疼极了,他也不好多解释:“你们别想太多,就去陪陪圆圆,出去走走,什么遗产呀,都有律师处理,你们小孩子操心什么。”
“反正我们会帮圆圆的。”秦楚安咔嚓一声咬开手里的蛋筒,忿忿不平地说到。
秦楚安的雄心壮志在进到郑圆母亲的病房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郑母怡然自得地在病床上吃苹果,郑圆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写试卷,总之平凡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人需要帮助。
陈若羽眯起眼睛瞄了一下,郑圆竟然在归纳期末考的错题。
“阿姨好啊!最近是不是好多啦!”霍旭棉走在前面,和郑母打招呼,后面两人也相继打招呼。
郑母手上还有吊针,赶忙将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挥手叫女儿:“圆圆别做了,快来这边。你们来找圆圆玩吧。”
“哪能啊,我们是来看阿姨的,不过我们还没赚钱,没带水果,阿姨不怪我们吧。”霍旭棉惯会哄长辈,和他比起来其他三个人就像没长舌头。
“不怪不怪,来了我就开心,不过这个地方不干净,你们稍微坐坐就和圆圆出去玩吧。”郑母笑开了花似的。
郑圆将手里的题目誊写完,把笔盖好,起身和大家打招呼。郑母往郑圆手里塞了一把钱,让她带朋友们去吃好的。
“去吧去吧,学傻了都,别担心我,有事我就按铃。”郑母挥了挥手里的呼叫铃。
“你这瓶快完了,你先按吧,护士知道的。”郑圆看了看母亲的吊瓶,眼睛后面的眼睛还眯了眯。
郑圆本来不近视,秦楚安上次见她戴着眼镜就很奇怪,但是没来得及问,这回看到她眯眼睛,知道郑圆大约是真的近视了。
“你们怎么来了?”郑圆领着他们往医院对面的甜品店走去。
“我爸让我们来陪陪你。”秦楚安回答到。
郑圆哼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情,离婚前出这事,我妈高兴了一整天了,就差敲锣打鼓了。”
这话秦楚安一时半会没能接上,郑圆越走越快,秦楚安跑了两步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俩特别想去后面看看,要不你们去吃甜品吧。”霍旭棉抓住时机拉着陈若羽跑路,约她们一会医院门口见。
秦楚安和郑圆并肩走着,最终也没有走进甜品店。
“你期末考……”
“你的眼睛……”
两人同时开口,郑圆把让秦楚安先说。
“你怎么近视了?”秦楚安问。
“最近作息不太规律,有些假性近视,放假了养一养应该能好的。”
郑圆不是太会说“应该”的人,她对事情的判断一般都很准确,用到“应该”,就是不会养好了。秦楚安点点头:“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呀,放假了我可以来陪你。”
“我妈可能要转院去省城,我也跟着去。她身上毛病多,还要养着,省城那个医院专业性强,环境也好一点。”郑圆说到。
“那好啊,说不定到开学,阿姨就好了。你也可以回来了。”秦楚安晃着郑圆的手,抬头看她。
郑圆欲言又止,问秦楚安道:“期末考还好吗?”
“我感觉特好,能进文科重点班。”秦楚安向来都是感觉很美好,分数很骨感,这次也很自信。
郑圆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道:“南兴离那个医院很近,我跳级考了借读,下学期直接去南兴念高二,直到高考都不回来了。”
“所以你没参加一中的期末考,是因为去南兴考借读了?”秦楚安问。
郑圆点点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所以没告诉你。”郑圆赶紧解释。
秦楚安叹气,她也不是笨蛋,郑圆会瞒着她,估计是怕影响她分班考。
“你把我当什么小孩子了啊?”
郑圆感觉到秦楚安有些生气,但她脸色也还好,郑圆又不太确定了。
“生气了?”
“没生气,放假总是要回来的吧,也还有手机吧?差不多。”
“嗯,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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