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筱然

　　余怒未消，既然眼前的楚轩一时半刻无法杀死，C的一部分杀意自然地转移到了张杰的身上。然而还未等她撕扯开两个梦境间的连接，楚筱然却抓住机会，将她拖入了两人共同的回忆之中。

　　【“我想你还是早些解决主神监视的问题比较好。”楚轩淡淡道，“虽然你一旦开始修改那些符文主神必然会注意到，从而提升中州队恐怖片的难度，但是就像你所说，它对中州队能做的难度提升是有限制的，不可能真正给我们毫无退路的必死之局，它的程序不会允许……但对于你就不一样了，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主神相抗衡，如果主神注意到了你的威胁性，他可能真正会抹杀掉你……”】

　　【“恶魔队失去了精神力者，无法再确定你的藏身地点，也不可能冒着核弹的风险搜索你，等到他们带走剧情人物，恐怖片就会结束，你和郑吒被送回主神空间——”楚轩在精神链接中飞快地说着，尽管就快要被恶魔队的郑吒追上，他的声音仍旧冷静无比。】

　　【“自从你失踪之后，我就开始追查那个电脑程序，然而在最初的半个月内却一直毫无所得，直到最后它自己出现在我的电脑屏幕上。当我解码后，发现它的源码并非是电子程序，而是由一种奇特的文字符号所构成，但是里面的很多符号却没有办法在缺乏对比物的情况下进行分析，所以我选择了字符数多得多的‘YES’选项，而抛弃了字符数只有几个的‘NO’选项，结果就来到了这里。”】

　　【“我可以给楚筱然作担保。”楚轩面对办公桌后沉着脸的将军，平静地道，“我的军衔、保密等级都足以作为担保人，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你们在三年零五个月前对她的职务安排也并没有对我进行避嫌，所以我可以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需要避嫌。同时，我需要指出，我和楚筱然都没有经过正规的收养程序，因此在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在龙隐基地适用的所有条例中都没有规定在此情况下我不得担任担保人。”
　　“楚轩大校，你需要知道，目前对楚筱然进行的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一旦指控成立，不但她要判处叛国罪处死，而且你作为担保人也会遭受严格的审查和处罚。根据条例2914条……”
　　“我十分清楚龙隐基地条例的内容，并坚持我的选择。”楚轩淡淡地道，从文件夹中取出了一份早已签好名字的担保书。】

　　【“父亲跟你说了什么？”楚筱然迎上从病房里出来的楚轩，问道。
　　“他问我恨不恨他。”楚轩答道，“我没有回答。然后他要求我把稳定氢聚合反应堆、高斯超远程炮、高效电池研发出来，在这之前不能死。”
　　“还有吗？”楚筱然问道。
　　楚轩张了张嘴，似乎本想说出老人说的那些关于楚筱然的话，但他看着楚筱然脸上的泪痕，不知为何却将那些话咽了下去，摇了摇头，突兀地问道：“为什么……会哭？”】

　　【“喂，我说，楚轩，如果哪一天楚筱然背叛了龙隐基地，你会怎么做？”程啸嘻嘻哈哈地问道。他原本是开个玩笑，但楚轩却真的沉思了一下，才回答：“可能性低于30%，不需要提前做出预案。”
　　“什么，你还真的认真考虑了啊？”程啸叫道。站在他旁边的楚筱然则只是扬起了眉，淡淡地看了楚轩一眼，此时她才不过七八岁年纪，和楚轩一样面无表情，“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我。”
　　“参数不足，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条件下，不能做出直接杀死的决定。”楚轩道。程啸左右看看他们两个，低声嘀咕了一声：“你们两个……”但楚筱然的神色，却比先前稍微柔软了些。】

　　【房间的门打开了，楚筱然抬头看去，令她惊讶的是，走来的并不是那些穿着军装或者白大褂的人，而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
　　“不愿与人交流……大脑损伤……没有说过话……”她的耳力模模糊糊听见门外传来的对话。小男孩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
　　“我是楚轩。”他说道，“你是谁？”
　　楚筱然久久地盯着他。而楚轩的手平静地悬在空中，楚筱然十分清楚一个正常三岁男孩的体力，她本估计对方一会儿就会因为手臂发酸而放弃，但对方久久地保持着那个动作，看着她。最终，她张开口——】

　　C猛然从回忆中脱开，已经不知何时满脸泪痕。心魔带来的杀意和怒火仍旧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感情，但它们似乎都被这些回忆的片段柔化了边缘，让楚筱然的理智能够控制住一部分她的举动。她遥遥感知到张杰的精神再一次撕开了两段梦境中的屏障，这一次他旁边的人更多了，但她并不真正在乎。
　　直到惊醒过来时，她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再一次恢复到了在空中遥遥对峙的状态，在她陷入回忆的这段时间，楚轩并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悬在空中。
　　她笑起来。这一刻微笑起来的不止是C，也是楚筱然——是一部分她们两个的共同。毕竟，她们共同的部分，比她在心魔中愿意承认的部分还要更多。
　　“你为什么不杀我？”她问，“为什么不攻击？”
　　楚轩慢慢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有点迷惑的神情，“我想要杀死你。”他说，“但同时我又不愿意杀死你……真是奇怪啊，我不应该有‘不愿意’这种体验的……这就是感情吗？”
　　他抬起头来问：“你是谁？”

　　【“你是谁？”三岁的楚轩问。
　　“CXR29134，CGA-1-207。”最终，小女孩冷冷地，几乎是故意带着不合作的态度吐出两个编码。前一个是她被掳走后在那个人工智能实验室的代码，第二个是她当年作为第一代基因改造人的出生代码。她听到过有人按照她的代号给她取了名字，“楚筱然”，但她拒绝使用那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人给她的名字。
　　楚轩顿了一顿。
　　“CGA-2-001。”他平静地回答。
　　楚筱然睁大眼睛，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混杂着惊讶、怀疑和一丝希望，表情有些生硬，似乎肌肉已经不习惯这样的运动。最终，她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第二代基因改造人的代码——那意味着他不是敌人，他是实验品。那意味着他知道、他明白，他和她一样是被改造、被扭曲过的存在。
　　从那一刻开始她和楚轩相依为命。一代改造人中活下来的本就不多，那些活着的多半也被禁止跟她联系，她和楚轩是别人眼中的天才和怪物，是既被提防、又被利用的存在。楚轩是她自己选择的控制者，是她紧紧抓住证明自己的人性的救命稻草，是不多的能够理解她的痛苦的人。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真正明白压抑、恐惧自己的能力的感受，就像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真正明白渴望拥有感情却求之不得的痛苦。楚轩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同类。楚轩背叛过她、怀疑过她、拯救过她，并在二十余年的磨合和相处中建立起牢不可摧的信任和默契。
　　C和楚筱然——她——没办法分辨出这份复杂的感情什么时候演变成爱情。她们甚至没有办法分辨出这是否是真正的爱情，因她几乎没有爱过别人，也几乎没有被人爱过。但那是她所能给出的最接近爱情的感情。
　　没有第二个人，只有楚轩。
　　“她”闭上眼，全然无视了对面的楚轩，甚至挥散了那些咆哮的雷云和盘旋的飞剑，径直沉入了自己的意识。
　　“从小，我就被一再叮嘱，我的能力是诅咒，是错误，绝对不可以使用……我在隐藏和恐惧中度过了人生的前十几年，直到陆灵出事，我才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使用这一部分的能力，却每次仍旧小心翼翼，哪怕进了这个恐怖轮回，也不敢彻底放开，总觉得一旦彻底使用这份能力，便是失控……
　　“然而，我却忘了，一旦开始使用这份能力，不论我多么克制谨慎，属于AI的那部分都可以进行自我改写和升级，它的能力早就超过了我，只是我被过去的成见蒙蔽，竟一直看不到这一点……更重要的是，我也忘了，这并不是‘我’和‘AI’独立存在的局面，实际上，自从五岁起，这就一直是我的一个部分，从未分离！
　　“抱歉，我一直否认你……不，一直否认着我自己的这一部分，直到毫无选择之时才敢于完全地开放和信任。但如今，我已经明白了……”
　　在意识中，楚筱然和C同时伸开了双手，她能感受到面前那些漂浮的代码和代码所组成的人性飞速漂移变化着，化作一道道光线将她包裹，又飞速地融进她的体内，而她自己，也同时在发生着变化。不必实验，她就知道她仍旧可以使用操纵电脑的能力，只是这部分能力如今使用起来更加如臂使指、浑然天成，就像一个人自身的计算能力一样，原本就存在于此，密不可分。
　　她们转向彼此，动作完全一致，几乎像是镜像。
　　“我如今懂了，”C柔声道，“你说得对，我愿意为他而死——不是因为操纵，不是因为束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所以你和我其实没有那么不同的。”楚筱然笑道，“我们都渴望完整——而对楚轩的感情是你我最完整的部分。”
　　在她面前，小女孩化身光点，完全融入了她的身体。
　　自五岁以来，不，或许是有生以来，她终于，终于……找回了完整的自己。

　　楚筱然睁开眼睛，面前楚轩正用高斯手/枪指着她的额头，枪口泛着信念之力的微光。他的手指正在压紧扳机，只差零点一秒就要将其完全扣到底。但实际上，他的动作本该没有这么慢——他仍旧在犹豫。
　　如今她度过心魔，楚筱然已经可以完全操纵整个梦境的所有规则，如果她想，她可以让时间就此停止，也可以让这个梦境立刻醒过来——
　　但楚轩仍旧在心魔，而这一刻已经是他度过心魔最好的机会。在这零点一秒中，她所做的只是调动起手中心灵宝石的力量，宝石发出一道夺目的蓝光，直冲着楚轩而去。而楚轩将这当做了一次攻击，他的手指立刻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然而，这道光芒却完全不顾那颗子弹，它轻而易举地瓦解了信念之力的防护屏障，击中了楚轩。

　　【“楚轩，想看星星吗？”
　　“星星？”
　　用双眼真实的了解这个世界，或者说用双眼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一幕，而非只是数字和文字，那一刻，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解开了……】

　　【“不必的。”环太平洋中的楚筱然微笑道，“你我已经从通感中知晓彼此心意，何必多言？”】
　　【“绝对不可能！”生化危机二中，楚筱然通过精神链接传来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我不可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你死——”】
　　【“我不止会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被指派他的保护任务时，尚且作为外勤特工的楚筱然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可以承诺，如果遇到危险，我一定会死在他的前面。”】
　　【“哭是因为伤心啊……”病房外，楚筱然伸出手紧紧拥抱住已经比她稍高一些的少年，“我知道，我知道……”她低声哽咽道。而楚轩伸出手紧紧地环抱住了她，却始终没有办法流出一滴眼泪来。】
　　【“我要楚轩当我的控制者。”尚且有些稚气的小女孩冰冷而麻木地对着面前的老人道，“是你制造了他，你应该可以保证他不会背叛的，不是吗？要么楚轩来，要么你可以现在杀死我，我不会反抗，那没有意义。”】
　　所有的记忆，在他们的通感中，已经彼此共享过，但那毕竟并非属于自己的记忆，因此在看过后，便也淡去了，但此时，心灵宝石的力量却将那些场景、那些最纯粹的感情在他的脑海中再次重放。楚轩一动不动地站立了数秒后，眼角忽然滚出两滴透明液体来。
　　“我……哭了吗？这就是哭的感觉？”楚轩猛的一惊，他摸着自己眼角边的泪水，喃喃说道。他抬起头来，但面前却已经空无一物。
　　紧跟着，整个梦境在他周围消散开来。

《[综英美]时空涟漪》
重生后发现自己被选中成为穿越实验的实验品，在每个世界只能停留十年。凯莉该怎样在一个个零散的十年中，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