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筱然

作者:沧海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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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通感是这部电影里人类为了驾驶机甲而发明的一种技术,这种技术可以将两名驾驶员的大脑连接起来,使两人共享记忆、情感和思维,每人操纵机甲的半边身体,分担驾驶机甲的压力。
      在来此之前,楚筱然和郑吒分别兑换了十立方米的黄金和铂金,这些资金足以让那名黑人将军多回收了两台报废机甲,并雇用一大批技术人员加以维修。至于通感模拟器,基地里早就有一台,不过之前队员们需要恶补这个世界里有关机甲、驾驶和通感的各类知识,便没有早早开始练习。
      那只四级怪兽在打到半死不活的时候,楚筱然操纵守护果断地破坏了它的两个脑子,得到了一个C级支线和2000点技能点。他们返回时,天色还未破晓,众人都是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倒也不需要回房补眠,吃过早饭后,便聚集到了通感模拟器的房间内——虽说是模拟器,但这台机器实现的确实是完全的通感,只不过不与机甲的各类系统相连接而已。
      “通感的要点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楚筱然道,此时屋子里便只有中州队成员,工作人员则是通过监控设备在主控室进行通感数据监控,“第一组是我和楚轩,第二组是程啸和王侠。如果通感出现问题,再由其他人进行替补。”
      她与楚轩当先坐到房间中央的两把椅子上,对视一眼,各自戴上了头盔。
      “准备,3,2,1……开始!”
      记忆的闸门忽然打开,这是个十分老套的比喻,放在这里却是字面含义上的真实感受。两个人的记忆被合二为一,思想、感情洪水般流过彼此的脑海。楚筱然看见两个人的记忆——其中有无数是他们一同度过,因而如此熟悉,几乎如同查看自己的记忆一般……
      “校准完毕,同步率100%……”
      “100%!将军,他们上来就达到了100%的同步率!……”
      外界的声音水流般流过,楚筱然眨了眨眼,迅速地在记忆与现实中寻找着平衡。这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就在她将所有的记忆场景轻轻推到一边时,一幕画面却忽然闪过了她的脑海。

      “楚筱然,代号CXR29134,一代人造人,出现控制电脑异能,能力自8月29日出现并逐步增强,目前可直接控制龙隐基地主程序。出现失控状态建议立即不计代价抹杀。控制代码:cxr293jtf94k3954d……”
      白纸上落下一行行工整如同印刷体的字迹,随后,还是少年模样的楚轩将白纸封进一个文件夹,放进了他死后启用的绝密文件之中……

      “至于筱然……我已经给她下过绝对不可以伤害你的指令,希望你可以成为约束她的锁链,锁住她的能力……让她保有人性……但如果她真的到了……失控的地步……不计代价也要立即抹杀……”
      “我会随时监控她的。”年幼的楚轩对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道,“我会随时警惕她是否有失控的迹象,放心吧……”

      “我已经看过那个基地中的监控录像和实验文件了。”
      更年幼的,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楚轩平静地对面前的老人说着,“的确是十分残忍的实验手段,她如果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这之后,还有无数幕她没见过的,少年和幼年的楚轩涌入脑海,但楚筱然已经无暇观看那些记忆,这三幕画面像一把钢针,剧痛入骨,她甚至没有余力对这三幕进行分析和思考,光是它们的存在,就让她喘不过气来。
      自她被救出后失去了全部记忆,楚总和楚轩是她唯一的亲人,而楚总死后,楚轩更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向来以为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如今才知……原来楚轩这么早,就已经写下过她的控制密码,哪怕有着让别人知道她最大弱点的机会。
      她永远忘不了伴随她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关于自己到底是谁、五岁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的惶惑,即使如她这样坚强,在反拷问训练中创造了记录的人,也数次被了解自己的渴望逼得失声哭泣。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异能为人所知、为人所用,造成危害的恐慌,这样的恐慌导致她在二十岁前完全不敢动用这份能力,最终在一次任务中,遭受了本可以使用能力轻松避免的巨大损失。
      ——而你早就知道,楚轩!你为何多年来坚持不肯说与我知?而你早就有所怀疑提防!你又为何多年来让我以为你对我真心在意?
      就连父亲,给了她第二次人生的楚总,留给楚轩的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说出的最后一句关于她的话却是“抹杀”!
      楚轩曾是她多年来唯一能够全心信任的人,而此时她却明明白白看见,她的这份信任早在一开始便已被全篇辜负……背叛、绝望、怀疑、恐惧、怨恨,巨大的负面情绪随着她的心潮涌动不受控制地填满胸腔,其中又包含着至为绝望,却仍旧漫无边际的爱、信任与渴求。
      毕竟多年深情,又哪里是一时一刻能够磨灭?
      刺耳的警报声楚筱然已经充耳不闻,她只觉自己又一次进入生化危机二末尾时的那个状态,无需再压制自己的任何力量,仿佛世间一切都化为数据,一切都可以受她掌控,如此轻易,仿佛已是深刻入体内每一段基因的本能……
      忽地一股推动力汇合而来,仿佛要顺着她的这股冲动,用一股数据的洪流冲毁周围每一处电脑系统。但被这不属于自己的冲动一激,楚筱然神智忽然一醒,硬生生将自己从那一步的边缘拽了回来,重新感知到她与楚轩的通感——
      下一刻,她脸色骤然惨白!
      “楚轩!!!!”她在精神连接里拼命大叫,“楚轩,楚轩!!!”
      然而,楚轩却并非迷失在记忆中——她十分清楚这一点。楚轩完完全全能感受到与她的连接,也完全能看到、听到连接中和现实中的一切,但他的精神仍旧推动着她的精神,试图掌控,像一个人正在暴力破解发射核弹的程序,要操纵程序将一切化为灰烬……
      “关闭电源,关掉程序!”她咬牙苦苦挣扎着,抬起头来,直视面前早已惊慌又迷茫的郑吒,“郑吒,楚轩进入了心魔!”
      基因锁四阶会进入心魔,原本是恶魔队的楚筱然告诉她的,楚筱然也说给了郑吒听,郑吒自然明白,一听之下就是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墙边,抓起通感模拟器的电源线,狠狠拉下插头!在他身边,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飞快地行动起来,程啸和零点一边一个扑向楚轩和楚筱然,将他们的头盔扯了下来!
      头盔离开,通感本应立刻中断,但正如通感多年的搭档在摘下头盔也会进行“幽灵通感”一样,楚筱然和楚轩本身精神力都极高,他们竟然在摘下头盔后,仍旧硬生生用精神力将这样的记忆链接维持了下去!
      只不过短短片刻,楚筱然已经脸色惨白,汗水将身上的作战服都打湿。以三阶基因锁强行对抗四阶,更别提楚轩本身就握有她的控制指令,她只觉得每时每刻都度日如年,辛苦程度一点都不下于当初受张杰精神力威压。幸好她本身在精神方面就比楚轩强大,而楚轩不知为何也并没有使用指令,仅仅是凭借本能的一股杀意对她进行破解和驱使,这才勉强支撑下来。
      “楚轩!MD,你给我赶紧醒过来啊!”
      这场交锋完全发生在精神中,旁边的众人自然束手无策,郑吒情急之下,直接抓住楚轩的领子将他拎起来,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虽然他留了力,但楚轩两边脸颊仍旧是迅速地红肿起来,他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只是看了郑吒一眼。
      即使以郑吒的经历和心性,也差点失手把他掉到地上,这个眼神……全然不同于平日的楚轩。往日楚轩布局时眼神也是淡漠而无情的,但是众人早已习惯,也不觉得什么。此时,他的眼中却只有一片冰冷,看起来已经完完全全毫无人性了,眼神中透出一种刺骨的杀意,就连郑吒,被这样的楚轩注视着,都感到背后发冷……
      幸好,一瞬过后,他就闭上了眼,而一旁原本死死攥着拳不断喘息的楚筱然也长出一口气,浑身微微发抖地向后倒在了椅背上,被程啸一把扶住。郑吒亦将楚轩放回椅子上,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楚轩怎么会突然进入心魔?”
      楚筱然只是急促喘息着,就连楚轩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房间里一时静默了片刻,两个人喘息了一阵,竟然同时开口:
      “抱歉。”
      说出这句话,两人都有些意外地对视了一眼。一眼过后,楚轩点了点头,由楚筱然开口道:“是我刚才在记忆中回想起一些事情,情感受到波动……楚轩之前几乎没有体会过感情,这样的情感冲击对他的影响太大,竟让他打开了四阶基因锁,进入心魔状态。幸好他在心魔状态下也还有一定的自控能力,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番解释自然是十分含糊,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如此没眼色,既见他们都明显不愿多说,郑吒便只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们这样……”
      “只是第一次受到的冲击比较大而已,我们以后注意加以控制,使用同感进行战斗是不成问题的。”楚轩接口道,“当然,我还不能确定我是否能够稳定地不受心魔影响,毕竟据恶魔队的楚筱然所言,在不打开基因锁的情况下心魔也有可能造成一定影响,所以等一下你们还是试一试,有没有其他人能和筱然进行通感。”
      “不过现在,还是你们先来吧。”楚筱然示意程啸和王侠坐上了椅子,她自己则精神力一动,解开了刚才对这个房间监视器的屏蔽。
      “怎么回事?”将军的大吼马上就通过传声器响了起来,通过屏幕,可以看见他一脸焦虑,“刚才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拔掉电源?!”
      “没什么……一个意外,我和楚轩都失准得有些严重。放心,只是太久没有链接过,下一次我们就能重新平衡。”楚筱然道,示意郑吒将插头插回去,“刚才拔掉电源前,我们的通感数据怎么样?”
      “刚刚校准完毕的时候,你们两个的同步率都是100%。”旁边的工作人员回答道,“之后先是你所在的右侧失准,然后带动左侧失准,但是……”他脸上显出十分迷惑不解的神情,“失准过程中一般同步率会大幅度下降,你们两个的同步率却始终保持在100%……”
      是啊。因为,即使失准,即使迷失在记忆,即使精神中进行着生死攸关的交锋……她和楚轩,仍旧如此密不可分。
      “好的,我知道了。”楚筱然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旁边,郑吒已经将电源线重新接了起来,幸好那线结实,刚才也没被他一把拽断,“我们准备进行第二组通感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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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又一次断网,抱歉……
    这几天总断网,我试着多存几章放草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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