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昤昽覆芙蓉,
九莲存白露。
碧波吊孤影,
残月辞征铎。
内容标签: 虐文 悲剧
 
主角 视角
许颜映
许清和
配角
梁王


一句话简介:帝家叔侄虐恋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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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长发绾君心
    之 卷二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14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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昤昽覆芙蓉

作者:君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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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今淮南王之女淑慎性成,嘉言懿行,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及尊其为安陵郡主,以享荣华。”
      簪钗花钿,绫罗曳地,及目处鼎中焚香,幂历如雾。她上前谢过恩旨,耳畔尚及皇帝低叹之声:“昔日长兄待我不薄,可惜早早战死沙场。他府中已无男丁,如今册封其女,亦算赐了一桩殊荣罢。”清祀冷风拂过步摇伶仃,她垂首,羽睫投下剪影婆娑,恰掩了眸中微波。
      那年她才十六。生来无母,父死沙场,她想,或许这便是她的命运,因此沉默,任雨漂泊。

      京中的府邸尚未完工,她暂居于皇宫。八月,荷花池菡萏正盛,她玩心忽起,屏去了随行宫女,划一叶舴艋至湖心作画。正当她提笔蘸墨,欲点上莲心花蕊之际,忽感到船身摇晃,还未等她做出反应,舴艋侧翻,一瞬将她卷至湖中。
      冰冷的湖水浸透了她的衣裳,她未曾习过凫水,急忙呼救。慌乱间她望见舴艋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叶扁舟,一袭青衣的男子纵身跳下水来,将她扶到岸上。
      所幸她并无大碍,仅是呛了点水。待缓过神来,她蹙眉才欲怒斥几句,却瞧见那男子已起身作揖,声温润如玉。
      “方才是在下的船技不好,撞翻了姑娘的舴艋,害得姑娘落水。还望姑娘莫要怪罪才是。”
      她闻之微怔,垂眸望一眼男子脚上玄色的银线布鞋,继而昂首,目光细细地掠过他紧蹙的眉、紧抿的唇,竟是那样一副认真的表情。不知为何,蓦地,她眸中便含了三分笑意:“小女确是无妨,只是……可惜了小女才作完的一幅画。”
      他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般,挑起了一侧的眉:“哦?那不知姑娘方才画的是什么?”
      “昤昽覆芙蓉。”她道,眸中闪过了一丝亮色,“既是公子毁了这幅画,那公子打算如何……”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无意间触及他腰间的玉麒麟,心下蓦然一惊,脸色一寸寸地煞白开来。
      他疑惑地望着她,似在等她说下去,可她却起身退后了几步,低下头去,福身行礼:“安陵,见过八皇叔。”那般忽而转敬的语气。
      他怔住,蹙着眉头上下打量她一番,终而启唇笑道:“原来你便是长兄的独女颜映、几日前皇兄才封的安陵郡主,没想到竟也有这般大了。看样子,可是及笄了?”
      她掩不住眸中黯淡,只得垂首,答了声是。
      可他仍是在笑:“那真是好巧!本王也才加冠,如此说来,你我都正值婚嫁之龄呢!”
      她依旧垂首,没有答话。也因此未触及他眸中同样的晦暗不明。

      那时,她也并不明白:世上许多孽缘的开始,不过源于一句好巧。

      九月,她迁入府邸。十月,她入宫赴皇帝的寿宴。是夜,华灯初上,大臣的女儿们抽签决定献艺次序,新来的小内官不明事理地亦给了她一根签,直到喊号时她才发觉不妥。因担心他因此受罚,她只得唤了笔墨来挥笔作画。湖心中央一抹菡萏艳,正是当时荷花池之色。内官挂起供宾客观瞧,皇帝扫了一眼,随口笑道:“确是好画,只可惜尚未题词。八弟,你素来最懂这些东西,不如由你来写一句吧。”
      众目睽睽之下,她转眸望去,瞧见他自宾客中起身,青衫衬出儒雅之风。未有推辞,他提笔便是一句“昤昽覆芙蓉”。她怔,抬眸,正对上他满含笑意的清眸。
      宾客中响起掌声,一位老翁着朝服离座而起,拱手道:“容老臣冒昧。不知这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瞧这模样也应及笄了。此女与八王才气相当,而八王如今尚未婚配,不如便请圣上做主赐婚,喜上加喜如何?”
      皇帝蹙眉,尚未开口,便有一武官自席上起身,怒道:“休得胡言!此乃淮南王之女安陵郡主,与八王乃是叔侄之谊,岂能□□?”
      她不知为何,忽感到一阵莫名的哀伤,复敛眸时却触及他的神色。只见他眸似深潭,杂糅了不明的痛楚。
      “这……这这……是老臣有眼无珠,不知是郡主……还望八王与郡主恕罪……”
      宴上一时静默无声,躬身的老臣瑟瑟发抖,而他却许久未言。她不得不打破了长幼尊卑开口,道:“无妨。”话音未落,他便把目光向她投来,是那般深邃的眼眸。她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怕是再看一眼便会沉沦其中。

      戌时,宴散,人影散乱。嘈杂中,有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竟是那般紧得不容挣开。她知道是谁,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半晌,身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他道:“阿颜。”那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明日……明日来我的府邸可好,我……新得了一幅画,只可惜无人鉴赏。”
      她垂了垂眸,唇启了几番,终道:“好。”

      纵然她明知此事为假,却仍愿相信。就像他与她皆知结局为何,却仍愿放手一搏。

      她想,孽缘乃孽缘,躲不过,愈挣扎,愈沉沦。

      自此之后,她常往返于八王府与郡主府间,他亦是。煮酒论茶,抚琴作画,她替他磨墨沏茶,他替她挽上耳发。秋风凉时,他将一件青衫搭到她的肩头,从身后极轻柔的拥住她,低声道:“阿颜,你莫要担心,叔侄之亲又如何?汉武帝曾娶表姐陈氏为妻,汉惠帝曾娶外甥女张氏为妻,莫不皆有血缘之隔?阿颜,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她垂眸,竟信了。
      是了,她竟信了。时光辗转,她竟以为彼此之间隔的仅是叔侄之亲。然而,那只是因为她太过天真。

      那日,一辆马车将她劫到梁王府邸,她被迫坐在暗间的侧椅上,听着梁王嗤笑:“呵,你当真以为,你父亲是战死沙场?淮南王乃先帝嫡长子,自幼习骑射刀剑之术,曾以三万骑军抵西凉十万精兵,又怎会以七万人马输给五万蒙古残兵?”
      她蹙眉。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梁王直视着她的眼眸,唇角依旧是轻蔑的笑容,“当今皇帝既非长子,又非嫡子,只不过仗着他母妃秦氏受宠,夺了这个皇位。论理论情,淮南王都是他心头最大的顾忌!沙场刀剑无眼,意外常有,借机杀掉一个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三皇叔想让安陵做些什么?”她低头,启唇打断他的话。
      死寂蔓延在暗间之中。须臾,梁王忽地哈哈大笑:“不愧是聪明之人!不瞒你说,如今兵权大多已为本王所掌握,多数将领已有意跟随本王,只是其中难免会有皇帝细作。只要你能拿到细作名单,待我率兵逼宫之时,你便可报杀父之仇。”
      此类事情在帝家早已常见,因此她并未有过激的反应,仅冷冷道:“可是,三皇叔应当知晓,安陵无法潜入皇宫偷窃。”
      “自然。”梁王俯下身来,渐渐逼近她,眸中满含贪婪之色,“可那名单也并不在皇宫之中。皇帝为掩人耳目,将其交给了他一位血亲。”
      “谁?”她问。
      “八王,许清和。”
      霎时,她便怔在原地。十指无意识地嵌入掌心。
      “呵,你莫要看他素来只对琴棋书画感兴趣,人不可貌相,这奸细培养到安插,可皆是他一手做的呢!”
      她垂首不语,眸中如深潭投石,激起了千层涟漪。

      可是,她没有退路。

      偷窃是多么的简单,更何况是面对着毫无防备的他。可她却很久很久都没有成功,有时指尖都触到纸张的纹路,却又被她塞进了柜橱。

      直到除夕之夜,宫内点了数盏琉璃彩灯,重扃鞭炮声声如绽花火。梅林一角,他在凄凄寒风中拥住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阿颜,我说过,你什么也不要想。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
      她垂下眼帘,试图掩住眸中化不开的哀凉。
      可是睿智如他,他还是察觉了。素来平淡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他的声音略有沙哑:“梁王他……让你偷取名单,对吧?”
      她慌张抬眸,正对上他不辨喜怒的深邃眸色:“清和,我……”
      “没事。”他忽而笑了,止住她的话语,抬起手将她的碎发顺至耳后,是那般轻柔的动作。然后他低下头来,静静地凝望了她好久,只余下一声散不开的叹息。最后,他慢慢地,慢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纸,递给她。
      她怔,不知所措。
      “这是梁王要的名单,他看到就会明白的。”他如是道。
      “可是……”
      “阿颜,你要记住。”他的眼眸从没有像那时般,渐渐凝起那不可名状的哀凉,像结了化不开的寒冰,比身后的黑夜还要黯淡几分。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是那般平静,“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清和的阿颜。”
      她抬头望着他,就那样失了声,从未料到他竟会为了她背叛皇帝。直到鞋底踏土的跫跫声远去,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她想,以后,她一定要对这个人很好很好。

      只是她哪里知道,命盘里的宿命早已乱成了散沙。

      五月初九,梁王率兵逼宫,直逼皇城。
      五月初十,东反叛军倒戈。
      五月十一,西、南、北反叛军倒戈。
      五月十二,梁王遭部下出卖,直绑入帝前等候发落。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她茫然地立在残军前,看见被抓走的梁王疯狂地朝她嘶喊:“你这个奸细!居然给我错的名单!居然设计让我把忠良全部除去,留下的都是皇帝的细作!这场失败,我不甘心!”
      恍如晴天霹雳,她震惊地立在原地,直到皇军前来将她一同捆了,也怔怔地没有察觉。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好要帮她,最后却给了她假的名单,将她蒙在鼓中。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好会护着她,最后却骗了她,毫不留情地将她推下深渊。
      她不是在怪他诡计多端,而是为什么所有事都不告诉她。
      难道他认为自己只是为了梁王,故意接近他吗?
      难道他认为自己不会背叛梁王,和他站在一起吗?
      他其实……什么都不明白吧。

      沧海桑田不过一瞬,她蓦然发觉,以前自己的幻想与希望,原来都是那么的可笑。

      眼角泪一滴,如泣。

      宫道尽处,入殿。她被押在朝廷之上,跪下告罪。目及处只能看到高高的台阶,耳畔是皇帝怒极的笑声。
      “安陵,你说,你要如何抵这叛逆之罪?”
      她阖眸,深深地埋下头来,漠然道:“安陵,愿赴蒙古和亲。”
      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如今蒙古的战乱未平,无武将愿出兵、无皇女正待嫁,皇帝正为此焦虑。如果由她来出塞和亲,无疑是解决了朝堂之上的最大难题。
      这……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他做事了。
      座上久久没有声音,她终而睁眸,目光恰好触及一旁有人轻颤,着的是玄色的银线布鞋。她怔愣了片刻,忽然间想要冷笑,却怎也笑不出来。

      孽缘为何称孽缘,因其非有果。

      一月后,她着大红嫁衣,乘喜轿沿宫道而出。路过荷花池时,她不顾宫女阻拦,停轿掀帘望去。
      又是一年八月,荷花池菡萏正盛。只是湖中已无了侧翻的小舟,和那落水的人儿了。
      如若时光能返,那时,她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或许还是那句“昤昽覆芙蓉”吧。
      她垂下眸来,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江山、美人,到底哪一个对你更重要呢,清和?”
      可惜已无人能回答她了。
      “走吧。”她低声吩咐,垂下轿帘来。大红盖头下那双清眸已不复当初,沾染了无尽的哀伤。
      可是,又有谁看到了呢——那立在荷花池对岸的青衫男子,亦有着一双黯淡如夜的眼眸,和那缓缓滴出的泪珠?

      昤昽覆芙蓉,
      九莲存白露。
      碧波吊孤影,
      残月辞征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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