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一曲随风

　　“冉姨，我真的觉得小辞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廖杰这是第十次对纪素辞的妈这么说。

　　送纪素辞到家之后没几分钟，两个家长就跑过来，怎么想都觉得是纪素辞那边出了什么事，结果纪叔还没来得及开口，冉姨就一脸什么焦急地拽住自己，吓得廖杰连连询问纪素辞怎么了。

　　得知纪素辞没事，现在在好好休息才放下心来。

　　“小杰啊，你跟我家乖女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我们数你最了解她，这次回来之前，她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廖杰无力，“冉姨你放心吧，是真的没有。”

　　纪素辞的爸在一旁站着一直没发话，见当妈的这会儿急得话都要不会说了，才慢悠悠开口问道：“你觉得素素现在跟以前比起来怎么样。”

　　廖杰想了想，“话多了，开朗多了，她那些室友真心跟她处得不错，她都没以前呆了，我本来还怕她在学校闷闷的会受人欺负，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你是说小辞现在变活泼没以前那么呆了？”原本廖杰以为自己这么说也没什么，没想到冉姨居然会激动成这样，拽着他手腕的劲可这不是一般的大。

　　“芳兰，旭文哥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听说小辞今天回来吗？”廖杰的爸妈这时候开门进来。

　　冉芳兰松开拽着廖杰的手转而去拉住廖杰的妈妈，激动地喊了句：“姐！她好像醒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廖杰一头雾水，然而他下意识地知道肯定跟纪素辞有关，本来他还想听她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可惜被自家妈轰出家门，让他出去买点菜再回来，得，这下连躲在房间偷听都没法了。

　　一间屋子中的四人坐定，冉芳芝神色这时候颇为严肃，冉芳兰则是坐立不安，另外两个男人则是置身事外，毕竟这事他们的确没什么发言权。

　　“怎么回事。”冉芳芝打破沉默。

　　冉芳兰说：“今天我乖女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很低落的样子，我一开始以为她被欺负了。结果他爸说她不像是被欺负，就怀疑她醒了，然后我们就赶紧跑来问小杰，她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听到她提起自己儿子，冉芳芝追问：“小杰说什么。”

　　“小杰说她比以前开朗了，爱说话了，而且跟她的时候相处得很好。”

　　冉芳芝不赞同地看着她，“光是这样能证明什么？太大意了你。”

　　“我……”冉芳兰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在冉芳芝的注视下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芳兰你记住，我们的使命和我们的信仰就是我们存活的意义。”冉芳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而听这句话的冉芳兰眼中亦是如此，这画面在旁边两个装隐形人的眼里就像是两个人在搞邪1教信仰一样，不过他们大概是习惯了，什么话也说，只是静静地喝着茶，偶尔对视一下，哥们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等廖杰去超市转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冉姨和纪叔已经不在了，“妈，冉姨和纪叔回去了？怎么不留下来吃个饭。”

　　“小辞一个人在家他们不放心就回去了，妈去休息会儿，菜做好了叫我。”

　　“哦，好。”廖杰乖乖提着菜进了厨房。

　　而回到家的冉芳兰和纪旭文直奔纪素辞的卧室，“旭文啊，你说她究竟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纪旭文停下脚步转身抱了抱冉芳兰，“不管醒没醒，她都是你乖女，你记住，这点是不会变的，她不管怎样都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女儿。”

　　冉芳兰扬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你不用这么安慰我，我只是觉得，大家盼了这么久，不想一代又一代失望下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纪旭文打开卧室房门，纪素辞正平平地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面容淡泊宁静。

　　盯着这张脸，夫妻二人的心都平静下来，两个人悄悄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冉芳兰悄悄说：“咱们还是先把饭做好了再说吧。”

　　于是二人进到厨房一阵忙活，不过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原本打算做的炒菜也变成了炖菜。

　　等菜上桌之后，两人轻手轻脚地凑到卧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低声喊道：“小辞，醒了吗？该吃饭了。”

　　屋中静了一会儿才传来纪素辞的声音，“我起了，这就出来，你们先吃着吧。”

　　夫妻二人依言回到桌前，没动筷子，等纪素辞也坐过来才开始吃。不过看着纪素辞想都没想就坐到了她一直常坐的地方，冉芳兰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对于她的失落纪素辞并不知道，纪素辞此刻只知道埋头苦吃，她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坦白了，毕竟是自己这么莫名奇妙占着别人家孩子的身体，不能还这样莫名奇妙地享受别人父母的爱，但是转念一想，就这么坦白了，他们心里得多难受，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发现，就像是在欺骗一样，真的是烦死了，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纪素辞咬了咬牙，抬起头盯着他们，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纪旭文打断。

　　“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菜等会儿凉了。”

　　这顿饭纪素辞吃得挺不是滋味的，一直惴惴不安，一直到冉芳兰和纪旭文放下筷子。

　　“我有话想跟你们说。”纪素辞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冉芳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悄悄握紧。

　　“对不起。”纪素辞先道了歉，“虽然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并不能弥补什么，但是我还是必须向你们道歉，我并不是纪素辞，不对，也不能算不是，这么说吧，这个身体里面装的这个灵魂换了一个人。”她说到这儿的时候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在开玩笑。”

　　冉芳兰突然情绪激动地站起来，“不！你就是纪素辞。”纪旭文赶紧拉住她。

　　她这个举动却是让纪素辞误会了，“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逝去，原本我以为我的灵魂会回到该去的地方，但是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这个世界，还占用了您女儿的身躯。”纪素辞很愧疚。

　　“请您听我说完，我在回来的这一路上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您关于这件事，但是我知道作为一个母亲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即使我有她的记忆，我很抱歉不仅占了您女儿的躯体还侵占了她的记忆。我想了很久，虽然说有点自私，但是我不想欺骗你们，所以我决定跟你们坦白，无论你们是否认我这个女儿，我都同样会一直照顾你们。”纪素辞说完之后就沉默地等着两人做最后的宣判。

　　“不……”冉芳兰情绪很不稳定，她想辩驳什么，不过被纪旭文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纪旭文神色温和，似乎纪素辞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自己女儿没了，“你妈现在情绪不好，所以还是我来说吧。”他盯着纪素辞的脸，“你就是纪素辞，纪素辞就是你，这点不需要任何人怀疑。”

　　纪素辞张了张嘴，纪旭文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不用提什么灵魂换了这一说法，你根本就没有换掉灵魂。”

　　“我……”

　　“我们知道你是谁，络母，这样称呼总没有错吧？”纪旭文的话像是在纪素辞脑子里丢了一枚炸弹一般，瞬间爆裂。

　　这下情绪不稳定的人变成了纪素辞，她滕地一下蹭起来，“你怎么知道！”

　　冉芳兰在旁边轻轻拍了拍纪素辞的手背，让她坐下。

　　纪旭文接着把话说下去，“都说了你是纪素辞了，你还非说灵魂换了，你妈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哪里会有错。”他看了冉芳兰一眼，“当然在我们给你解释清楚之前，你暂时不要打断我的话，因为这件事过去太久，久到传承的记忆也都有点不明晰了。”

　　纪旭文后面给纪素辞讲了个故事，不，准确的说是染兮络母闭上眼之后的事。

　　原来当初拼死互住了卡嘉的染兮络母并没有就这么死去，她后面又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她用她毕生对凤凰大神的信仰将全部力量灌注到卡嘉身上，并且将那只巴掌长的凤凰笛融进卡嘉的灵魂中，因为那只笛子其实并不是实体而是作为络母灵魂最为凝实的一部分。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染兮络母才是真的彻底倒下了，因为她不仅丢失了全部能量，甚至还撕裂掉自己一块灵魂。

　　而卡嘉在得到络母的能量后一直沉睡了整整三年，她接收到了完整的传承，凤凰族的传承，而不是守护族。所以守护族还是如预言中一样果然灭亡了，不过凤凰族却因此涅槃重生。

　　卡嘉醒来的时候，殷强所带领的军队早已离去，而整个村寨却保持着三年前被屠戮的那样，所有族民都已他们死亡时的姿态静静躺在地上。

　　卡嘉复活了所有族民，唯独染兮络母除外。

　　无论卡嘉怎么做，都拿染兮络母束手无策，卡嘉为此询问过凤凰大神，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一个不完整的灵魂既无法重生，也无法往生的。

　　得到这个答案的卡嘉愤怒不已，她带人去了上面的世界，打算屠了殷强所在的国家，并且诅咒他们生生世世，每到这个年岁的时候将会痛苦而亡。

　　不过每个有信仰的人始终都有庇护神在守护着他们，卡嘉的做法大概是触碰到了底线，她和族民被赶了回去。

　　心有不甘的卡嘉将怨念集中在了殷强兄妹身上，她要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凤凰大神终是看不过去了，最终告诉了卡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纪素辞声音有点压抑，后面的有些东西她大概能猜到一些，没想到自己那可爱的卡嘉，只需要一个小甜果就能满足的小卡嘉，到最后居然会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裹。

　　纪旭文叹息了一声接着讲下去。

　　凤凰大神告诉卡嘉，染兮络母之所以无法复活的原因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护住卡嘉灵魂的那个凤凰笛，那不仅是染兮络母的灵魂支柱，还是她用于沟通凤凰大神以此来庇护族群的凭证。

　　而想要让失去这抹灵魂的染兮络母活过来就只能让她的灵魂复原，那么办法自然就是让卡嘉将灵魂还给她咯，不过由于染兮络母生生撕掉了自己的一块灵魂，这创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补回来的。

　　于是凤凰大神与卡嘉结合，将凤凰笛通过孕育的胎儿诞下，而由于凤凰血脉太过浓厚，这个孩子存活时间并不长。

　　卡嘉将孩子与染兮络母并排放在一起与族民为她们一起举行了涅槃仪式。

　　染兮络母作为拯救了整个部族的存在，早已成为了除凤凰大神外的第二信仰。

　　后来，在卡嘉的弥留之际，她用最后一点力量祈祷，让族民往生之后记忆如传承一般保留下去，一定要亲眼看到染兮络母醒来的那一刻，一定要染兮络母亲自向殷强复仇。

　　“我……我脑子有点乱……”纪素辞有点手足无措，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接受不能。

　　纪旭文说：“其实我是你的阿母。”

　　“嘎？！！！”脑子本来就乱的纪素辞这下直接蒙圈了，什么鬼！

　　“因为传承记忆，每一世我都与你的阿爹在一起，不过生下的孩子从一开始的不能长久存活，到后来慢慢的能够活一段时间，不过她们一直都是缺少一些东西的，有的是缺少感情，有的是缺少感觉，直到这一世，纪素辞这孩子虽然不怎么哭闹，不过该有的感情还是有的，该有的感觉也有，只是还是呆呆的少了一丝人气，不过毕竟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原本我们以为还会等到下一世往生之后才能看到你醒来的。”

　　“你们等我捋捋……”纪素辞心中波涛汹涌，然而面上风平浪静，“意思就是说当年那场屠杀之后，咱们守护族变成了凤凰族？而卡嘉因为无法复活我所以跟凤凰大神结合生下了一个装有我凤凰笛的躯壳，然后为我和躯壳一起做了涅槃仪式？阿母你跟阿爹每一世结合就因为传承记忆想要生下一个完整的我？”

　　纪旭文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冉芳兰却在旁边补充一句，“跟他在一起不光是因为想生下你，还因为我们是真爱啊。”

　　纪素辞嘴角抽了抽，还是没从一大堆消息的狂轰滥炸中清醒过来，然后脱口而出问了个问题，“那为什么阿母你跟阿爹性别互换了。”

　　纪旭文无所谓地说，“因为后面的几世很少有母系氏族，基本都是父系社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

　　纪素辞一头黑线，然后问了最想问的问题，“那卡嘉呢？我能找到卡嘉吗？”

　　“这个就不一定了，当初卡嘉既然跟凤凰大神结合了，那么卡嘉可能将自己奉献给了凤凰大神，也许不是往生是永生了吧。络母既然灵魂归位了，那与凤凰大神应该能够继续沟通的，也许能够问问。”冉芳兰说到。

　　“嗯，那从小跟我呆一起的廖杰是谁？”纪素辞又问。

　　“是苏结，不过他没有记忆，卡嘉并没有让苏结的记忆传承下去，似乎是想让他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其实，我跟你阿爹想过，大概是卡嘉喜欢着苏结吧。”纪旭文说完，“好了，现在你不用纠结了，你就是纪素辞纪素辞就是你，没有什么你占了谁身体的说法，你就是你，以后称呼还是照旧，你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没事回来看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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