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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利尔德想要一个小精灵的念头，来源于他的一次旅行。
他应邀拜访好友，三十年不见，这位好友已经成婚——因为他妻子的爱好，家里堆满了成群结队的小精灵。
好友向他哭诉：“我怀疑她根本不爱我！她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能召唤小精灵！”
利尔德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毛绒绒有着大眼睛叫声细软的生物，并在好友家的精灵海中生活了三个月。
当回到他的住宅后，他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刚开始以为自己只是不适应，然而连续做了十天有关于把自己淹死在精灵海中的梦之后，他决定为自己召唤一只小精灵。
——谁知道召唤出了一只恶魔。
利尔德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但没想到还有更坏的结果。
“尊敬的利尔德阁下：
最近发生了许多怪诞之事，我们怀疑和恶魔有关，听说您对恶魔的研究颇为深刻，还请来古兹尔堡一趟商议，非常感谢！
艾利尔·莫斯”
洁白的信纸展开，摊在桌面上，寥寥数字却让利尔德的心情变得糟糕至极。
假如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古兹尔堡，艾利尔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就是古兹尔堡的主人。
但是一旦牵扯上恶魔的事，他就不得不管了，这是他的职责。
他将双脚深入毛茸茸的拖鞋，这双脚白皙瘦弱，脚面上青筋清晰可见，是非常不健康的样子。
利尔德提着油灯，走下旋转的石梯，光线越发昏暗，油灯在黑暗中如同萤火虫一般。
这萤火虫在夜空中旋转飞舞，最后停在了恶魔的面前。
利尔德隔着栏杆打量着眼前的恶魔，他厌恶恶魔的窥视，于是将它扔进了地牢中，一放就是数十天。在那双红色的双眸中，他看到了强烈的怒火和高涨的杀意。
他想起恶魔被关进去时，那种不敢置信的神情，当他离开地牢时，还能听到恶魔狂怒的嗥叫。
——或许它在之前仍以为自己并不能对它做什么？
魔法师给住宅内施加了非常牢固的魔法，但现在地牢却被恶魔的怒火搅得一片狼藉。
举目四望，墙壁上布满了重重的裂痕，简直像是大型野兽留下的痕迹。
“我得出门一趟。”
恶魔审视着他，一言不发。
任谁被关在按不见天日的地牢数十天，心情都不会好的，更何况是高傲的恶魔？
但利尔德并不打算为这只恶魔着想，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发出一阵金属的摩擦声，最后拿出了一串钥匙。
在栅栏打开的一瞬间，这只恶魔发出了令人头发发麻的叫声。风从深渊中升起时，便是这样的声音，挟裹着地狱的气息和死神的低语，还有火焰的余温。
伴随着这声音，还有地板振动的隆隆声，恶魔正在迅速涨大，变成一只形状可怖的怪物。
利尔德将手伸入了袖子中，他脸侧未束起的碎发被吹得向后拂去，露出了苍白的脸颊。
“杀了……你！”
它的声音痛苦至极，契约不断地加重对它的束缚，这来源于它自身的力量在惩罚它——它想要杀了利尔德，首先要杀了自己。
然而即使这样，它的杀意却并没有消散的趋势。
利尔德等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道：“不识时务。”
当他将手从袖子中拿出时，一根细长的魔杖出现了——这根魔杖通体乌黑，约有半米长，衬得利尔德青白色的指节越发嶙峋起来。
恶魔因为痛苦而发出惨叫声，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罪人一般。但利尔德知道，这远远比火刑痛苦，因这刑罚是直接施加在灵魂上的。
他举起魔杖，一簇白光出现在魔杖尖，像流星一般飞向了恶魔。
白光将恶魔层层包裹住，慢慢缩紧，山那般高的恶魔便逐渐矮小下来，最后显露出了它人形的模样。
它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空气中有恶魔血液的气味，甘甜又浓密，让人想起那种紫色的花来。
“这是你第二次想要杀了我。”利尔德指出这一点，然而他的语气像是在说猫咪抓坏了家具。
恶魔不回答他，利尔德看着它起伏的背脊，汗水沿着健美的背脊线条滑落至地面，积了小小的湿痕。
利尔德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另起了一个头：“你不是要与我做交易吗？”
一直沉默的恶魔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转过头，长长的黑发披散着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鲜红的左眼，恶狠狠地盯着利尔德，似乎是在评估这句话的可信度。
首先提出交易的人，总是更胸有成竹的那个。
“我得出门一趟，你可以跟着我出去，”利尔德托着下巴，“但你不能远离我的控制范围。”
恶魔沉默着，忽得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一只乖狗狗，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
“请不要侮辱人类最好的朋友。”
“你！”
它正要发怒，剧痛马上让它失了声，它伏在地上低咳了几声，冷笑道：“你要是不杀了我，我迟早也要杀了你的，你折辱了一个高贵的恶魔，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哦。”利尔德点点头：“可是我现在必须要出门。”
这不着调的对话让恶魔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道：“那你滚啊！”
利尔德摇头：“你先答应我。”
恶魔几乎歇斯底里了：“你到底会不会听人说话？你折辱了一个高等恶魔——”
“所以快答应我。”
“……”
有一种人，总是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为外物所动，不管何时何地。
这种人，我们通常叫他哈批。
但假如这个人还很强，强到变态，那我们通常叫他利尔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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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休息嘿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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