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剑影

　　窗外飘着雨，细雨。
　　霍南坐在椅子上喝酒，燕昭在灯下仔细配着药，喃喃：“冬天还没来，伤害到是提前来了。”
　　霍南喝酒，鄙夷地笑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时到今日，你还是这么穷吗？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女人肯嫁给你吗？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燕昭终于忍不住，抬头，冷然道：“我只知道，为什么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一事无成，只知道吃喝。”
　　“我这叫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是没看见，”他起身，口中喷着浓烈的酒气：“那些美女一见到我，哇——眼睛立马扯成了八方桌。”
　　“知道为什么她们的眼为什么直吗？”燕照打击着他，道：“因为他们看到你手中的钱了……”
　　燕昭低下头，继续弄着明日到乡下派发的草药，说道：“做兄弟我才说你的，你要再这么下去，不到三十岁，你老爹留给你的那些家产，就会被败光的，到时候，你就去睡城煌庙吧。”
　　“我……”霍南眼睛一瞪——他本是岭南的富商之后，自小被父母送至六合门学武，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不会经营的他，居然变卖了家产，到江湖中来，过起了吃喝嫖赌的日子。
　　“你——”他直瞪着眼睛大叫：“别忘了，这紫极轩，可是我投资给你的，你白诊白送药，我已经没过问了，可……可有你这么对老板的吗？”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大受委屈，大喊道：“我不干，我不干了啦！”
　　“你看你……”燕昭脸一沉，正要理辩，忽听管家敲门：“少爷，南宫小姐来访，在大厅中候着呢。‘
　　霍南一听到“少爷”二字，脸色又黑了三分，他才是这紫极轩的大老板，可上至燕昭，下至小厮，全都当他是吃白食的，这也算了，还在他面前，大呼燕昭为为爷，这……这……
　　额嘀神呐！
　　燕昭听到“南宫”二字，立马起身，开门奔出——桌上的药材纷纷落下，散了一地。
　　在长安，乃至整个江南，只要有耳朵的，就都听过南宫秋月这四个字。她是刑部侍郎南宫齐之女，知书达理，雍容典雅，标准的咸妻凉母……哦！不，乃贤内助的标准也。
　　这紫极轩的大厅门前，种子着一丛菊花，此时正处深秋，开得芳华绝代。燕昭顿住，看到菊花外的那名粉衣女子，当真是清丽出尘，高雅不可方物。
　　南宫秋月手持杯盏，心里却在踌躇着。她自小受封建礼教的洗礼完全不同于水红勺等江湖女子，正所谓男女授受不清，虽然此次前来，是为了尹雁翎，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慢慢地腾起一股罪恶感，更为可怖者，这股罪恶感越烧越强，终至爆发。
　　“哐——”地一声，因为紧张的缘故，手中的杯盏应声而落。
　　“啊——”身旁的侍女惊叫了起来，“小姐……”
　　“没事吧！”几乎是一步就跨了进去，燕昭顾不上什么封建礼节，抓起那双白净柔嫩的素手，冲口而出的，就是三分紧张，外带着七八的关心。
　　“没烫到吧。”他问。
　　“没……”南宫秋月触电般的缩手，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声唤道：“燕……燕二哥……”
　　“还有我呢。”霍南那无耻的声音自屋外闯进：“怎么不见你叫我声三哥？”手里照旧抱着酒瓶，大刺刺地走进去，就去摸南宫秋月的那双小手。笑眯眯地贼笑道：“没事吧，这么嫩滑的手，烫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三……”南宫秋月立马缩手，把头你得更沉了，声音几不可闻地叫了声：“三哥！”
　　“什么？思春？”霍南皱眉，故意歪曲着：“我说南宫大妹子……”
　　“霍南！”燕昭喝道：“脸沉了下去，“你可以走了。”
　　“……”霍南憋了一口气，对视着他，道：“为什么你对我，就不像对着你的南宫大妹子一样温柔呢，老实说……”
　　“燕二哥，我走了！”南宫秋月蹙眉，起身欲走：“我还是下次有机会再来。”
　　“南宫小姐！”燕昭下意训会伸手，想拉住对方。南宫秋月倏然转身，他又怕亵渎了对方，硬生生地缩回了双手。
　　“其实……”她低下头来，望了眼身旁的侍女。
　　“那个……”这侍女倒比她大方多了，朗声道：“我家小姐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尹雁翎的消息？”说到“尹雁翎”三字时，南宫秋月的头机械性的又低了一些。
　　“这个，南宫小姐，”燕昭胸口微微浮起一些酸梦，脸上却仍是带着淡淡地笑容：“我们也很抱歉，一直都没有小雁的消息，不过……你放心，大哥他……”
　　“放什么心呀！”霍南再次插嘴：“我看小雁早已化为骨灰了，南宫妹子，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趁早找人……”
　　“霍南！”燕昭大喝，双眼红通通地，像要发狂。
　　“那么，”南宫秋月抓着侍女的双手，低声道：“我还是走了，燕二哥，后会了。”说着，再也不敢听霍燕二人的一句话，飞快地向门外走去。
　　“南宫小姐，”燕昭叫道：“下着雨呢，我……”
　　“行了吧！”霍南拉住他，道：“人家心里只有小雁一人，你就省省这份心吧，如果要姑娘，我……”
　　“你说什么呢！”燕昭转头，大喝：“我是你二哥，你怎么呢……”
　　“那你说！”霍南居然不甘示弱，伸手，指着他，“你说，你对南宫小姐就没一点情意，如果不说实话，就让你的老爹老妈……”
　　“对，我承认。”燕昭嘶着声，大喝；“我承认，我是喜欢她，那又怎样？他已经是小雁的未婚妻了，朋友之妻，不可欺，你以后在言行上还是检点的好。”
　　“哈哈哈！”霍南大笑，“什么朋友之妻，不可欺。”仰头，喝酒，道：“我来告诉你吧——是朋友之妻，欺了也白欺。”
　　“……”燕昭怒睁着眼，无奈地摇头。
　　诚然，对于霍南这种角色，除了摇头，除了无奈，他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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