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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危
其实,西凌霜也未尝不希望陆祈月死,她比谁都希望。只怪陆双城这个没脑子的,竟然私下带着容景亲自动手。万一被北辰发现西凌不守盟约,那西凌国这多年的励精图治可就白费了。
她不会忘记那日西凌五十万大军是怎样地失望而归。眼看着康臧城门就要攻破,北辰皇族倾覆便在瞬间。然而,一道该死的急件突然而至,改变了一切。
西凌霜一路忍着,腹中压着千千万万不甘。回来后直奔奉和殿,在西凌天面前着实大闹了一番,气呼呼的又是抓胡子又是摆臭脸,一副要吃了眼前人的模样。西凌天望着这个女儿无奈,只得将慕容族开国之时定下的盟约一一道出,好说歹说才将这个小祖宗劝出了奉和殿。
军令既出,西凌天纵是再宠爱西凌霜也是无法了,想来北辰还是没到亡国的时候啊。西凌霜不甘啊,倘若没有祈月,北辰早该是西凌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今日祈月不是受了项凌一刀吗?万一死了呢?临走时还见着她晕了过去,只盼她身子弱一些,一命呜呼了才好。不过,若没死,那这事儿可就棘手了。西凌霜双眸显了一丝光芒后又暗了下去,脸色极为阴暗。自家公主自那日回宫之后一直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可把一边的芍语和白芷急坏了。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芍语壮了胆子便开了口。
“公主啊,昨夜落了一场大雨,御花园的紫苑和扶桑花都开了,可好看了,咱们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奴婢可是记得公主最喜这紫苑扶桑二花了,去看看吧?”西凌霜还未开口,一边的白芷便急着搭腔了。
“……”
西凌霜沉浸在这事上仿佛没有听见两人的话,依旧立在窗柩之下,默然不语。芍语白芷二人面面相觑,芍语这回递了一个颜色给白芷,白芷面露难色,正欲开口,忽见西凌霜转了身子,脸色极严肃地说道:“白芷,你拿了本宫的令牌出宫一趟,速去传了项凌来。”
“是,奴婢这就去。”白芷接了令牌,福了一礼便急急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白芷已将项凌带到揽月宫。
“ 属下参见公主。”
“免了,本宫问你。依你看,祈月公主中了你那一刀,可还能活着?”
“公主,刀身早已淬浮魂,且属下那一刀已运足了十成功力。”
“哦,武器上淬了浮魂,用了十成功力,那么她是必死无疑了?”西凌霜寒色的美眸中,现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据属下所知,屏南荒郊百里只有一家客栈,人烟稀少。除此之外,医馆药铺一概皆无。就算她中了我一刀侥幸不死,也定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嗯,本宫现在命你为我的近身侍卫,以后你只听命于本宫一人,陆双城的命令你大可不遵。可听明白了?”
“诺,属下告退。”项凌拱手慢慢退了去。
西凌霜目送着项凌的背影,一颗心渐渐明朗起来。按他的说法,祈月是活不成了。看来北辰真到了气数已尽之时。
项凌果真不负我望,当日范安一役,孟士涵那老匹夫早已携了两千将士出逃,就这个傻小子还在拼命杀敌,那样一支淬着毒的箭羽刺到他身上,他硬是咬牙给拔了出来。明明最后杀得只剩下十几人了,还在死死撑着,这样的一个勇士,我西凌是真真需要啊。
西凌霜是个惜才之人,因此当日才将满身箭羽的他救活了,要说那一次救治也非易事。当日他已经给奄奄一息,最关键的倒不是那满身的箭羽,而是他头部受了重创,大脑内部脉络已有了裂缝。
若没有那单钱、苓起两位药材制成的“惑意”,那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但正所谓“一药救一药伤”,这“惑意”虽说能起到起死回生之用,却也有一样大害,这两味药有补伤救命之功,服下这两味药材,可以使得那部分受伤脉络永远不受损伤,可亦也使那部分脉络与脑部众脉络相隔离,那部脉络也也称为“记忆之门”,也就是他有可能失去所有的此前所有的记忆。这便是那“惑意”的由来。
西凌霜希望他活着,自然未有异议,当下便命那军医照这方子救人。三日后项凌方醒。果然失去了记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不过,这倒更合了西凌霜的意,他清醒着定是不会轻易归顺西凌,还不如就这样失了所有的记忆才好呢。因此,西凌霜才取了这“项凌”的名与他,意在他日后能一心一意向着西凌皇族西凌氏。
项凌这边刚回到家中,便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倒是没全说实话,他给祈月那一刀最多也就八成功力。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北辰的祈月当时看见他的眼神有欣喜,可就在他的大刀刺出去那一刻,那双瞳仁里有欣喜却瞬间变成了不解、忧伤和绝望。她还对他说了那么几句奇怪的话。
他不懂,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却为何给他似曾相识之感。就因这眼神和这话,那八成功力到了她身上又弱了两成,他总觉得,刺出去的那一刻,好像连带自己的肉也给一并刺穿了,有隐隐的痛袭来。他不明白。
但是刀身确实藏有很厉害的毒药,此毒乃上古三大毒药之一,一旦侵入五脏便无形无异,直到五个时辰之后,才会毒发。此毒需极罕见的龙薰草混合医术高超的医家鲜血,且需医家以口送药,将自己体内的御毒真气与药一并送入中毒之人体内方可。然而,这对医家本身损伤很大,这医家从此便没有了御毒真气,并且以口送药,那毒性极有可能引入潜伏在医家体内,不知哪一刻毒发,但随时都有毒发的可能。哪里能找到龙薰呢,哪里才能碰到这样的医家呢,即便有,会有哪个医家这般不顾自己呢。项凌心内一丝忧虑。
南屏,荒野。正有两匹马一前一后在疾驰,前一驭马之人为一玄裳男子,蹬马飞快,面有忧色。后一为一红衣女子,气喘吁吁,娇汗淋漓。
“裳越哥哥,你等等我嘛。我跟不上你,唉,裳越哥哥……”后面的红衣女子挥起马鞭大声呼喊前面头也不回的裳越。
“邵舞,我早说过让你不要跟来,你偏不听。”裳越冷冷地说着,头也不回,手中的马鞭丝毫没有放松。
“裳越哥哥,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嘛。唉,你等等人家,裳越哥哥……”见前面的裳越还是不动,邵舞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忽然大喊一声“裳越!本姑娘命令你,你给我停下!停不停!”
一声尖利的叫喊从后背传来,裳越的耳膜都快给震坏了,倒是身下的枣红色马儿身子忽一停顿,裳越见状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重又欢快地飞奔起来了。邵舞一张小脸气得都拧结到了一起,直在在那气得想跺脚,原本升起来的嚣张气焰没人收着,倒是又灭了下去。重又哀求起来:“裳越哥哥……裳越哥哥……”见前面的人照样不停,她的声音忽然没了。忽然听见一声“哎呦……”
裳越听了这声音立马急急地勒马转头,便看见了裳婉正要落下马背,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急忙驾马往那边奔去。还未到达邵舞身边,便一蹬足从马上飞了起来,步子急速地往前跨去,正在邵舞要跌落在地时一把将她的身子接了过去,却因重心不稳两人同时摔了下去。
“舞儿,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怀中的邵舞却是不省人事,任裳越如何摇晃呼唤。
裳越一脸忧虑地看着她,正准备抱起她,忽见得邵舞对着他欢快地眨了一下右眼,然后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举起双手一边合了一个呵欠一边若无其事地伸了一个懒腰。裳越看着怀中人前一秒还是不省人事下一秒忽然醒了过来,眼睛瞪得老大。
“唉,人家好像睡了一觉,梦中还有人对我又是搂抱又是呼喊的,而且我还感受到了砰砰跳的一颗热心呢,好像很担心人家呢,哎呀,我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呢,裳越哥哥,你说,这会是谁呢?会是谁呀?”邵舞眯着眼睛,向他盛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一脸灿烂的春风样,哪里还有方才的虚弱无力的她。
裳越一脸黑线,完全没料到邵舞这般狡猾,生生被呛到了,脸上腾的一下就刷刷地红了。立马转了身子离开了。
这会儿邵舞倒是心情大好,完全忘了方才裳越独自骑马晾了她半天。也马上骑上了马追了上去。
“好啦,裳越哥哥,别生气啦。”谁让你不理我来着,本姑娘有的是办法治你。呵呵……裳越哥哥刚刚好可爱哦,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脸红呢,这么一个羞怯性子以后怎么面对女孩子呢,唉,偏生这样的裳越哥哥我喜欢得紧,看来我以后还得多多调教啊。
裳越策马走在前面,一点也不知道后面的女孩子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傻相,已经完全陷入到自己的意淫中了,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便复又加快了脚下之力,马儿重新飞快地跑了起来。
正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前面一客栈处一片狼藉,处处有死尸。好像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哎呀,好多死人啊,裳越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邵舞一脸惊吓地勒马靠近了裳越。
裳越扫了一眼四周,慢慢下了马,查看一人的身体:“此地是南屏,正是北辰和西凌的分界,过了这个地界,就就是西凌的国土了。看这些人有的人是黑衣蒙面人,有的人是官家服饰,还有好多侍卫,看来是宫里人遇到强盗土匪了,能把宫里人都杀害的想必不是一般的贼子。宫里的?莫不是婉儿,糟了……”裳越不敢再往下想了,立马一脚蹬上去,双腿一用力,马儿沿着路口一直奔了过去。
旁边的邵舞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裳越像一阵风一样又跑走了。摸不着头脑,只得加快不知跟了上去:“唉,裳越哥哥,你怎的又跑了,能不能走的时候知会一声,我都快被你赶死了,我一个女儿家的,跟着你容易吗?”
裳越策马走了五里路方见得前面一受伤男子吃力地背着一昏迷女子,那女子外罩一件黑色外罩,男子一身侍卫装打扮,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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