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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03.你们能够回忆到的你最小的时候,是几岁?
记忆,是指人类思维中信息内容的储备与使用过程。那么,你们能够回忆到的你最小的时候,是几岁?
其实我的记忆不算太好,性格孤僻也交不到什么朋友,不重要的人或者事我常常会忘记。后来小曦甚至还调侃过我,说我是鱼的记忆,长不过七秒。我是怎么回答她的?我说,那么林曦你完蛋了,我要记你七十年,我可是很记仇的。
嗯。我记得很清楚。我甚至都能回忆起来我当时笑起来时我嘴角的弧度。
2002年。大概只有6岁吧。你6岁的事情,还记得吗?此时23岁的我,能回忆起的,就只剩下白色。
像神话中一个误入仙境的莽撞少女,来到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兜头落下。
白色,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我的记忆,也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不知往何处前行。
那里还有一个少年。他是陆卓然。
其实我和陆卓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我的母亲,景岚,就是为人所不齿的小三,介入到了我的父亲陆向谦和卓然哥的生母洛红玉之间。
上一辈子的爱恨情仇,说起来我也不是知道的特别详细,而且根本无法插手。这明明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你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没有立场插足评论,但是这一切却偏偏和你息息相关,甚至会改变你的一生。
可笑的逻辑。
洛红玉身世显赫,她的父亲是当年抗美援朝后还有幸生还的将军,母亲又是红十字协会的医护工作人员。这样的出身却偏偏爱上了陆向谦,当时还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陆向谦也算生不逢时,那时他迷恋电脑互联网这类的高科技,要知道当时谁家可是连有台黑白电视都是件稀罕物。这种对新兴产品的痴恋让他败光了当时还算小康的陆家。不过好在20世纪开始,互联网开始普及,陆向谦也越做越大,直到现在,2015年,与叶震天的端游公司合作,于是有了现在的,我和叶权的定亲。
不过以上都是我的推论,我真正了解到的,有关于陆向谦的过去,是他对陆卓然说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洛红玉因为发现景岚生下了我疯狂了,得了被害妄想症。
在洛红玉的认知里,她是一个被保护的千金大小姐,虽然爱而不得,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可总算是得到了这个人,这些年的感情也算相敬如宾,还生下了陆卓然这个优秀的儿子。她以为她的幸福就要慢慢的开始了。可这一切却因为陆向谦想认回我这个女儿跟她摊牌,彻底崩溃。
我开始想起了那一天,我站在陆家的门口,等着陆向谦兑现对我的承诺。
“……小然,你知道我和你妈妈只属于政治联姻,我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景岚,爸爸是一个男人,很多话没办法说出口。这么多年来爸爸谢谢你的理解,你只看到了你妈妈的苦,可是你何曾知道景岚为我受过的罪?我先认识的是景岚,我先爱上的也是景岚。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为了我……”
“你说的,我都能明白。可是你别忘了,你首先是一个丈夫,一个爸爸,你现在来跟我讲公平,难道你不觉得,对陆安年和景岚公平,就是对陆卓然和洛红玉的残忍吗?不过是自私,何必说的那么好听。”
“……”
相顾无言。
然后他转过身。
青衫玄氅,踏雪而来。
不疾不徐,不蔓不枝。
在这无边际的白色里缓缓朝我走来,自成一幅风景。
明明只是一个7岁的少年。
到现在我都未曾忘记那个画面。有这样一个男孩,迎着漫天的飞雪,走到我的面前。让我心的某一处莫名柔软了起来,让我恍惚有种异客归乡的错觉。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不叫错觉,那应该是一种,叫做回家的希望。所谓血浓于水。
这就是我一次见到陆卓然。
其实我是期待第二次见面的。这样的一个人……是我哥啊。虽然只有一面之交,虽然那人不过才只有七岁,但是面对陆向谦的那份淡定从容,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都和我的生母景岚甚至是陆向谦都无法相比。
我的母亲毕竟是小乡镇出来的女孩,不懂陆向谦的满腔热血抱负,不懂那些深闺名门的规矩手段,她只会去爱。陆向谦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她永远是陆向谦的温柔乡,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哪怕是和洛红玉结婚。
我不喜欢她这样,因为我爱她。在我看来这根本算不上成全,这是懦弱。可是陆卓然就不一样了,他是那么骄傲。所以我很轻易的被他折服了,我希望他能够认可我。
只是第二次的见面未免太快了点。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我明明记忆力不佳,明明不想记住这一天,但偏偏我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才是第三天,洛红玉跑出了精神科,冲到我家里乱砸一通。有爸爸最爱的青花瓷、有妈妈最爱的陶艺,连我的小熊玩具都没有幸免。我想去拿回来我可乐的,就是我的小熊,但是妈妈抱的我好紧,我走不开。
然后妈妈想听到了我的心声一样松开了手。我想回头冲着妈妈笑一个,可是她躺在了地上,无论我怎样的呼喊怎样的推她摇她,她就是不起来。我真的吓坏了。
可能是用力过猛,我竟哭到头开始发晕,耳边洛红玉的叫嚷也慢慢的静了下来。最后的意识是洛红玉的嗤笑:“景岚,我和你争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就能够拥有他,枉我机关算尽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哈哈哈哈,景岚,带着你的女儿和我一起下地狱吧,这样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我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
笑声。哭声。爆炸声。脑袋嗡的一响,我的记忆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转头看着陆向谦,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可是张了张嘴嗓子里没发出来声音。陆向谦冲我笑了笑,说:“安年啊,你煤气中毒嗓子暂时还需要恢复……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说完有些局促的给我掖了一下被角。
——嘶——嘶。有节奏有间隔的响着。
空气中只剩下给我输送氧气的声音。我为什么要输氧,煤气中毒?我忘记了什么。
对了!想起来了!我猛的睁大双眼,奋力起身,顾不上拔给我打点滴的针头,输氧管也随着我的动作带翻了一连串的仪器散落在地。但我都没空去操心。我要质问我的爸爸,我妈妈——
“别动了,在动也改变不了景岚死了的事实。”
“你……你在说….什…..么…..!”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冲那个少年吼去。那是陆卓然啊,我想要去亲近的哥哥,他怎么可以这么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判了我的死刑!我现在简直恨透了他的淡定!
“跟你说了别动,你还有伤。”
我还是瞪他。没动。
“景岚已经死了,洛红玉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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