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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目眩
绪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分配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坐了三天的火车,还要再坐大巴颠簸着上山路,这现在他脑袋都要炸了,车里不知是几十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车轮子一颠,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他想起走时绪主任说的话:“不要想回来,老老实实在那里做好你的工作,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老头子对他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威严,他也早就习惯了,他本想着这次估计也是惩罚他一下,大多是个三线城市让他待几个月,谁知这次玩真的,折腾那么远。
看着这蜿蜒的山路,刚开始他还能来句:“草。”现在连张嘴都懒得张了。
这里是个贫困村,还保持着古老的小农生态,泥石的小屋一座座的,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满是泥涝。绪光满面风尘仆仆,拖着箱子走了半个小时才算是走到村口,村长早早就等在了那里,见绪光来,连忙迎了上来,“是绪大夫吗?哎呀,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绪光听得模模糊糊的,村长口音太重,他听得很不适应,村长抓着他的手黑黑的,他礼节性的晃了两下就松开了。
村长身后还站了个人,穿着个红布衫,面色和绪光在这里见到的人一样黑黑的,还扎了两个小辫子,他看着别提多土气了,这年头还真有人如此打扮,要笑掉大牙了。
其实梅角穿得已经是自己最好的衣服了,头发也是昨天才洗的,这里缺水能洗个澡不容易,平时她都很省,可村长嘱咐她,新大夫从大城市来的,不能让他看着不舒服。
“来,梅角。”村长把她喊过来,“绪大夫这是我们村唯一的护士,以后协助你工作,这原来的王大夫退休了,我们终于又等到你啦。”村长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盼望。这么个小山村能有大夫常住在这里不容易,这次来个年轻大夫希望他可以留下来。
绪光可不这么想,这一路过来把他搞的头晕眼花的,手机拿到这里连个信号都没有,从小就没吃过苦的他哪能想到这般光景,嘴唇紧闭也不说话。
村长想,人刚长途跋涉来肯定是累了抓紧把人送去休息才行。唤梅角过来,帮忙提行李。绪光也不客气,大包小包都是梅角和村长拿着,他一个人跟在后面看他们甚是滑稽。
村是很大,人口却很稀疏,走了很久绪光才看到自己以后要住的卫生所,算是村里很好的建筑了,还有个大铁门,但是在他眼里还是说不出的落魄。
坐在硬床板上,绪光终于能歇歇脚,没脱鞋就踩了上去,梅角一看连忙说:“这我前天刚洗的。”晒了两天新换的床单就被踩了两个大脚印。
绪光瞥了她一眼,两脚一蹬把鞋甩了出去,就这破被单洗的都掉色了,一股子臭肥皂味儿谁稀罕。
村长把行李放在屋里,梅角倒了杯水给村长,村长交交待道:“好好帮助绪大夫,村里大大小小以后还要来看病呢。”
梅角点点头说:“知道了。”
村长转头对绪光说:“这丫头住这诊所后头,有事你喊她,她原先跟着王大夫的,对这里熟悉,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过来。”
绪光点点头回应了下,村长看他病怏怏的就不打搅了,和梅角说了几句就回村了。
睡到下傍晚,绪光才觉得自己回了半口气,浑身酸痛无力,喝了点水,肚子就饿得咕咕叫。早上吐的到现在都没吃点东西,他需要补充点能量。
走出房间,看着天黑了下来,外面连个路灯都没有,借着点屋里的光,绪光才能看得出这里的全貌:是山是树是草,没有车没有人没有噪音,有的只有静谧。
饿的难受他想起还有个人在后面,于是喊了句:“有人吗?哎!在不在啊!”
过了一会儿,梅角从后面过来,换了个粗布衣服,噔噔噔的过来了:“在的。”
“怎么那么慢啊,有什么吃的,饿死了。”绪光像是招呼小二一样,他从来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并着看梅角都不顺眼。
梅角早就准备好了芋头和土豆,还抄了盘蘑菇,山里就这些东西多。给他热了热馒头,绪光虽然不爱吃但也因为饿吃得不停嘴,梅角看着认为他很满意,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
这绪光吃饱喝足了,大夏天的他一身汗怎么能不洗澡,看这也不像有澡堂的地方就问:“哎,你们这怎么洗澡的?”
梅角收拾着桌子,“拿毛巾蘸水擦一擦,或者去小溪。”如实回答。
“大爷的,那是洗澡吗?”绪光忍不住骂出声,“有大盆吗,给我弄桶水来。”
梅角一听吓了一跳,生怕忍了大夫不高兴,收拾了杂物去村里大娘家借了个大盆,又抓紧扯了个皮管弄了桶水来。绪光见着这盆不大不小的,试了下够他站的,要了条毛巾,见毛巾黑不溜秋的就嘟哝道:“这都什么玩意儿。”
看他眉毛都拧一起了,解释道,“这是最好的一条了,擦脸用的。”
绪光一听更是不乐意,这还别人用过的。想着就恶心,但又不能不用,恶声声的发脾气:“你还站着干嘛,要看我洗吗?”
梅角赶忙回屋了,她心想,这绪大夫脾气真大,大城市里来的都这样吗?
脱了衣服,在院子后面洗澡的绪光那是借着月色沐浴啊,如果在古代那还能做一首诗,但那只是如果,他有的只是不甘心,匆匆洗了洗就进了屋,夜里的蚊子嗡嗡的,把他咬得不轻。
过了很长时间,梅角才出来收拾东西,留下来的梅角拿了个桶把剩下的水积起来,生怕浪费了。她听到绪光在屋里,啪|啪的打蚊子,不时的叫着:“什么鬼地方,真是要吃人了。”
第二天绪光起的很早,不是他想起而是被痒醒的,看着这胳膊上的一个个红疙瘩,想挠又不敢挠,郁闷至极。
梅角每日都起的大早,今天更是天蒙蒙亮就上山去了,绪光在院里转了一圈也没个人,他走到梅角的屋,推开门就进了去,果不其然没什么装饰,连个镜子都没有,只能说是干净通畅。
他觉得挺没趣,就又回到房里,打开行李收拾一下,手机早就关机了,他想估计也没人给他打电话,索性就不充电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梅角回来了,她去山上采了些草药,顺便又采了些蘑菇。到厨房拿了个小罐,梅角捣起了草药,抱着罐子来到绪光门前,看到他正在整理东西,七七八八的散落一地。
绪光来到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带的几件衣服能穿,其余的放在这里也都是垃圾,手提电脑在这个没有网的地方连电视机都比不上。觉得梅角挡到了光,抱怨道,“你站那挡我光了,没见我收拾东西呀。”
闪了闪,梅角走进了屋,推出罐子说:“这是驱蚊止痒的,你拿去抹抹。”
罐子里黑乎乎的一片,绪光勾了一点涂在胳膊上倒是有一些清凉,“一大早上采药去了?”绪光问。
梅角点点头,“我去做点饭,村长一会儿就来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虽然绪光还是吃不惯这些饭菜,但看在梅角大早去采药的份上也就保持了沉默,不一会儿,村长就带着父老乡亲来卫生所了。
村里人见到新大夫,更多的是好奇,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你快看,这大夫长得跟女的一样俊俏~”
“这脸白的,不会是城里来了。”
“头发像个鸡窝一样,头发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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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光隐约还是能听得懂的,他这最新式发型到了这里怎么就变鸡窝了,真是不识货,心中隐隐不快。
村长让大家安静下来,介绍了一下绪光,绪光换上白大褂开始可以的工作。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个行医问药的医生,但正儿八经的是个外科大夫,在自己的专业上他还是有着自己的职业道德,面对病人有着自律。
王富贵的膝盖总是不能弯,肿成一片,没钱去城里治病,只能这么忍着,绪光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是旧病复发,膝盖积水严重,需要手术。
绪光询问了村长村里是否有手术设施,村长答:“有一些简易的工具,以前王大夫留下来的,我们这里条件差,东西不全。”
整个村子人均收入低,大家平时都是根据劳作养家糊口,看天靠地吃饭。家里的壮丁有能力的都去了县城打工,留下来的都是老少。政府虽然给了些补贴,但是分配到个人身上还是没有多少。
绪光也料到了村里是这样的情形,想了想就没说话,开了些消炎的药,叮嘱王富贵先打几天水,缓解下疼痛,以后的再想办法。梅角拿着药单,配好药,熟练的扎针挂瓶。绪光想:还好还有个有用的人能帮忙,要不这满屋子的人他一个人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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