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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赴约
苏韵回乐舞轩后,平静的捋了捋发丝,在榻上坐下,看着她的《舞蹈史》。
雾苧端着一盆凝兰香便进来了!
“娘娘,皇上遣人送来了一盆凝兰香,你看是放在哪儿好呢!”雾苧恭敬的问道,心里却是冷冷的嗤之以鼻。
苏韵放下书,凝视了那盆花一眼,淡淡道:“拿回去,以后皇上再来探视,就说我在养病中,不见任何人!”
雾苧有些迟疑:“可是?”
姐姐死后,苏韵对公孙墨宸产生了好大的间隙,她是间接杀死姐姐的凶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拿出去!”苏韵大声呵斥,将手中的书猛地拍在榻上。
惊了雾苧好大一跳,她赶紧说道:“对不起娘娘,我马上就拿走!”
正说着,公孙墨宸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现在你竟恨我到如此地步了吗?”
苏韵见是他来了,侧过脸,闭目,现在她最不想见的是他,最怕见的也是他。
公孙墨宸对雾苧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便抱着那盆凝兰香走到了苏韵的身边。
“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怨恨我吗?”公孙墨宸将凝兰香放在了苏韵的榻上。
苏韵看着凝兰香,巨大的委屈和抱怨从心中袭来,她一手扫掉了榻上的花。花盆掉落在地,破成一块一块。
“那你让我怎么做,是你害死了姐姐,我亲口听你答应太后说的保小不保大,你让我怎么办,姐姐从小给了我母亲一样的关怀与疼爱,我却亲口听着别人下令说杀她,你说,我要怎么做!”苏韵红着眼眶怒视公孙墨宸!说完后,她又愤愤回头!
公孙墨宸无奈,到了现在,他也不想解释了,也该让她沉静一段时间,让她自己明白!他说:“你何苦一个人来承担,是我做的,你想要为你姐姐报仇,我决不会畏惧!”
公孙墨宸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片,递到了苏韵的眼前,说:“如果报仇会让你心里舒坦一些,我认了!”他闭上眼睛,任由苏韵处置。
苏韵看着那块碎片,一把接过,将碎片顶在公孙墨宸脖上,眼眶红红的,她在极力忍耐心中的酸楚。
“公孙墨宸,这是你欠我姐姐的!”她用力的抵了下去!
而当苏韵看到脖上那一抹鲜红和公孙墨宸决然的面孔,她手中的碎片突然松开,划破了她自己的手心!她终是不忍。
公孙墨宸听到碎片坠地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瘫坐在地的苏韵。看着她的手压在了碎片上,已经渗出了许多血迹。公孙墨宸心中一痛,赶紧将她的手拿起,撕下了龙袍边的黄布快速的将她的手围了起来!
看着公孙墨宸焦急的神色,她内心有挣扎,有纠结,但她对他的心,却是明明白白的,她不忍心,苏韵再也忍不住鼻酸,她流着泪抱住了公孙墨宸。
她无奈,她既要报仇,却又不舍公孙墨宸,她一直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做,她现在明白了,她对公孙墨宸的心,已经深到不可抵制了!
公孙墨宸也抱着她,即使苏韵一直拍打着他,但能发泄出来,一切就好了!
面对苏韵的打骂,公孙墨宸笑着接受,她终于不再怪他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苏韵窒息,她的泪水不停的流着,心中也无尽的悲痛着,她不知道,公孙墨宸已经像她的亲人一样,一直给她温暖。
这个吻,一直在委屈和发泄中结束,苏韵的情绪也已镇静下来,公孙墨宸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温柔的替她擦拭着伤口,尽管自己脖子上在流血。
“颜儿,答应我,不管何时,我的心始终在你身上,不要伤害自己,因为我很心疼!”
苏韵很担心他脖子上的伤,让他快去唤太医。公孙墨宸却摇着头说:“不碍事,我是你夫君,夫君当然要坚硬一点,不然怎样保护夫人呢!”
雾苧的眼光憎恨的看着屋内,躲在门外的她气得脸都已发青。她恶狠狠的盯着屋里,那原本纯净的脸孔上布满了阴狠。她瞪眼离去。
自从皇宫有了小皇子之后,气氛都不太一样了,太后整日哄着小皇子,到今日早晨,才隐隐约约记起她和玉璄的约定。
她赶紧唤了乳娘,换了身便装便一个人匆匆的离了祥安宫。也同是那时,苏韵收到了一份匿名的纸条,让她出宫,然后便能得知她娘亲的死因。
苏韵虽然很疑惑这纸条哪里来的,但一想到能知道娘亲的死因,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明白,她也赶紧换好衣服,便直奔宫门而去。快到宫门时,她突然止住了脚步,她快速的躲到了来时的红柱后,凝神看着宫门处。
苏韵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竟看到了太后一身便服,且没有带任何随侍,难道说?苏韵来不及多想,只等太后出了宫门后才出来,直奔宫门口。
守城的是她哥哥苏祈,想来她也不用太多顾虑,她换上一抹笑容,朝宫门走了过去。
苏祈老远的便看到了苏韵,当他过来时也是笑脸看她,问:“舞嫔娘娘要出宫吗?”出于礼节,他还是恭敬的唤了她一声娘娘。
苏韵知道这是礼节,也没有太过去在意,她盈盈一笑:“我想出去走走!傍晚之前会回来的!”
“娘娘前有女官首座傍身,卑职等怎敢阻拦!”苏祈正犹豫时,一道极为浑厚的声音响起。苏韵抬眼一看,不明所以!但她似乎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她熟悉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闷惑,便道:“卑职是侍卫统领,代轲!”
“代轲……”苏韵喃喃自语,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心里突然恍然,她好像听公孙墨宸说起过这个名字?
“卑职是代堡将军的独子!”代轲又说。他是老将军代堡的独生子,却是从一人化为另一人,他嘴角浮笑,眼神一直不离苏韵,仿佛在回忆,仿佛许久未见……却始终让他成为一个谜!
苏韵点了点头,发觉时间过去了不少,她赶忙脱离了他们的语中,匆匆的便离了宫门!
闹市和以往一样一直都是那样繁荣,也一样热闹,她出宫门后便戴上了面纱,不然云城的老百姓大多都认识她,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低调行事,况且,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不想让他们看到!
她出宫门时,便跟上了太后,一直跟着她上了一家酒楼。太后直直朝一间雅间而去,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苏韵模糊的看见了一个人。她拿出银子,付了银子便旁边的那一间雅间。
太后一进去,眼神便落到了苏相的身上,凝视了一会儿,她淡淡的在桌旁坐下。
玉璄看她坐下,什么也没说,凝重的倒了三杯茶,便抿了一口。太后小抿了一口便开口说话了。
“玉璄,我没有再为难苏韵,她和宸儿的事,我也不再干涉,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我的孩子的下落!”太后喝完茶便迫不及待的问,那神情又期待又高兴!
玉璄没有说话,她只是凝起一双眼睛,不想言语。
看她这样,太后都急死了,她又迫切的追问:“玉璄,你说话呀!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孩子死了!”苏镇海替玉璄说了那说不出口的话,抱头痛哭,那张沧桑的脸上布满了沉哀与忧伤。
“什么,你说什么?”太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
“她死了……”苏镇海内心极尽痛苦,他不知道用怎样一种言语来道他心中的悲痛,只知,他和玉璄,终是对不起娄艺!
“不会的,玉璄告诉我,孩子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呢!”太后突然接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心理难免有点承受不住。
玉璄猛然抬头,也已泪流满面,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她亲口下令害死瑤儿的,“是你亲口下令害死她的,瑤儿进宫许多年了,她一直在你身边,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吗?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她长的很像一个人吗?”
太后抱着头,回想起她曾经怀疑过的时候,也回想过她为什么会接受苏瑤成为皇后的时候,那是来自一种直觉与感觉!而现在,是她亲口毁了苏瑤。
“皇后真是我的孩子!”她抬头问,似是想还有一丝余地,也希望她不是!
玉璄从腰间摸出那块白玉,放到桌上推了过去,“这是你当年戴在瑤儿身上的!”
太后颤抖的拿过玉佩,心头哽咽,玉佩拿出来那一刻,她便已知道,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是自己下了一道保小不保大的命令,这又怪得了谁!
“正因为瑤儿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会让她进宫。”苏镇海镇静的说,他已经极力忍耐眼中的泪水了。
太后抬起满眶泪水的眸子看向了苏镇海,“为了不怀上皇上的孩子,我一直吃避子汤,一直想要找到我跟你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没能忘了玉璄!宸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将所有对我的孩子的爱全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我希望他幸福,所以当产婆回禀让我保大还是保小时,起初我有些怀疑,可是为了皇家子嗣,我竟下了保小不保大的命令,是我活该!”
她跌坐地上,满脸崩溃,不知道自己一直找寻的孩子被自己亲手杀死是怎样一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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