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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面对
出了凌阳宫,发觉已是傍晚时分了,她四下瞧了瞧,快步的离开了。走在黑漆漆的宫道上,苏韵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那抹淡淡的香气是那么熟悉,也是自己不愿意再闻到的。她嘲讽一笑,顿下脚步,猛地回头,眼睛正对上公孙毓寒那默然的眼眸。
她淡淡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虽然她很诧异他不是离开京都了吗,心下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公孙毓寒逐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声音淡淡,有些期盼:“姮姮,回到我身边。”唤起那久违的两个字,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却是不必从前了,他有过后悔,有过狠心,有过绝情,却是真正的爱上了她。
“我说过,你的身边再无姮姮。”苏韵的神情陡然一冷。
但公孙毓寒并不作罢,眉头一皱,看着她问:“你怎么蒙上面纱了?”
苏韵禁不住他再三追问,面无表情的扯下面纱,露出了那块丑陋的伤疤。斜嘴角一笑:“寒哥哥,如今的我你还爱么!”
卸下面纱的那一刻,公孙毓寒着实惊了一跳,眼里露出一丝嫌恶的目光。
即使很快,却还是被眼尖的苏韵捕捉到了,她轻蔑的笑了。
“怎么,怕了。”她讽刺道,心里却也满心酸楚。想料只是因为以前的脸才使得他会重新爱上她吧,可惜现在,她不再需要。
公孙毓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知怎样去回答。
苏韵轻笑,缓缓蒙上她的面纱,嗤道:“你不是最对自己最引以为傲了吗?怎么,现在回答一句话都回答不了我吗?寒―哥―哥。不为那无耻的一切,不为那虚伪的笑容,你敢说,你给我的全部都是实在的。收起你那张说谎的嘴,消失在我面前。”她一度的看不起自己,为何要隐忍那么多年,从他刚才的举动看出,他一直在乎的是自己以前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虽以释怀,苏韵还是有过些许揪心,至少曾经为他真挚过。
公孙毓寒想伸手去触摸那块醒目的伤疤,苏韵却毫不留情的退后,他的手触了个空,无奈的笑了笑,沉郁顿挫,低头凝气,无奈的抬头叹息。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从我跟着你起。”公孙毓寒笑道,却一改以往的淡漠,化作了浓浓的无奈和迷茫。
殊不知,他的无奈与迷茫是曾经的苏韵天天所执的。而现在,苏韵对之已经嗤之以鼻,不想再拥有。
“是。只是时至今日,你我又何必再纠结,我已经长大,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幼稚单纯,在无数的经历之下,我也不再似从前那样看不清现实。眼泪,是在作贱我自己,而我发现,为了你,我再也不会掉一点眼泪,哀莫大于心死,我从未认识你,你也从未认识过我,一切从你娶妻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你真的已经万般厌我了么,撇去容貌不说,我却也深深爱过你,也为你感到惋惜,你竟连一个答案都不愿意给我吗?”
他的话在苏韵听来是多么的可笑,她扬起眉头,凄厉的诉说:“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容貌是女子之表,可因这张脸,我生活在迷茫中,看不清身边的真真假假。身边的人,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怨恨的,有不择手段置我于死地的。这张脸毁了也好,至少让我看清了身边的真真假假,虚情假意,至少也能看清楚,我一直做的,都不值得。如今,上天既然这样安排,我又为何不能释怀。”
“你是真的喜欢公孙墨宸!”他仍不死心的问。
苏韵悠悠开口:“是,但不是喜欢,是爱,从他无怨无悔的付出,从他能给我快乐之时起。如果连最基本的快乐都不能给,又何必谈什么爱不爱。”
“既然如此,那我也终是挽不回你了,只是我希望,你还能唤我寒哥哥。”
“还我一世淡然,我们之后再不相干。”苏韵声音如冰,微微眯起眼睛,心下压抑得难受,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多多少少,她的心里还是无比难受,只是经历过了,便也释怀了。
她眼圈微红,掩下双眼,走过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夜色依然如潮,遍洒在每一个角落,浓郁而又忧愁。而那躲在夜云后的寒月,迹近于无。
而苏韵也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不觉的度过了三个多月,年关将至,大雪也不留情的为年关添上一道温润的一色雪白,宫里也都开始忙着准备年上要用的东西。玉倪殿又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准备节目。
这一次,苏韵没有去参演,她一心埋头创作《舞音赋》,一边又担忧照顾公孙墨宸,实在没有心力,况且以她现在这副模样,也实在不可再上台……
“怎么,自从活过来后变得不会跳舞了吗?”董莹讪笑着从门外走进。
苏韵微微抬头看她一眼,眉眼不动声色。也并不打算理她。
董莹突然凑过来,捏住苏韵正在写字的右手抬了起来,似笑非笑:“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么,皇上都被你害得一直昏迷不醒了,你居然还这般安然无恙,让我好生疑惑,还是,你真如宫内所传,是个妖女。”
“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比我强,你就不会将气带到我这里来撒。”苏韵抬头看她,声音淡扫而过。
“是啊!至少我能让你变成如今的样子,那也是你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只要我能快活,不管用什么方式,结果都是一样的。”董莹目露凶光。另一只手掀掉了苏韵脸上的纱巾。面露嫌恶的表情,嗤之以鼻:“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再跟我斗。”
苏韵浅笑的看着董莹,问:“你觉得你真的成功了么。”
董莹甩开她的手,苏韵手中的毛笔掷落在地,在地上点上了许多黑色的点。苏韵皱了皱眉,不知何时,她已经如此能忍了,比起一开始,她的冲动,现在却是如此嗯隐忍,她真的成熟了。
董莹最见不惯她那种淡定的神情,一下子怒了,她恶狠狠道:“苏韵,你的脸是我害的,是我在牢里放火,是我让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倒是反抗啊!”
苏韵淡淡的低着眸子,她说的一切她早已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她再去深究又有什么用。难道让她去告诉众人,是董莹害的她,揭开董莹的真面目,然后一直无限循环不必要的争斗,她不喜欢争。良久,她抬起头,寒光扫过董莹,喝道:“出去。”
董莹被她突如其来的冷喝给吓愣了,随即,她反应过来,冷哼着离开了,顺势将苏韵的面纱甩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便大爽的离去。
苏韵轻移脚步,将面纱拾起,拍掉上面的灰尘,再次蒙上。
她心里漠然,世上总有人会踩你一脚,但却不能因此而自涰自泣,洽反,这是让自己更加努力做到最好的指力。
披上鹤氅,她打着烛灯去了凌阳宫,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可这一次,没有以前那样顺利,刚进凌阳宫外殿门,便被太后身边的惠心姑姑给截住。进了凌阳宫,太后端坐在殿上,眉目说不清的冷漠。让苏韵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三月,太后一直没有找她训话,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她坦然的面之。毕恭毕敬的跪下:“奴婢叩见太后。”
一抬眼,却也看见了站在太后身旁的杨凯。杨凯向她递了个眼色。
“苏韵,你该知道,这一次哀家为何找你。”太后悠然开口,那描画精致的眼妆却仍盖不住眸下那深深的憔悴,这三个月,太后也是糟透了心。
“奴婢知道。”
“那你可知,皇上不醒,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皇上曾经下令不许伤你一分。”太后依旧冷冷的开口。
“皇上会醒的。”苏韵低头回到,虽知道这样,别人会以为她在替自己开脱,却仍旧倔强的没有示弱,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那你便去外面跪到皇上醒来为止。”太后无情的下令。
苏韵静静地磕了个头,起身退下。却被太后喝住:“将鹤氅褪下。”
苏韵稍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听令,卸下鹤氅,低头退了出去。杨凯见状,偷偷的走开了。
刚出门,寒风呼啸着无情的刮在她身上,似刀割一样,仿佛要割掉她单薄的衣裳。迎着雪无情的刮在她身上,脸刚出来便已经被冻得发紫,寒风更是吹掉了她脸上的面纱,不知所踪。
踩在积雪盈尺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苏韵本就湿透的靴子更加的的冻脚。她缩紧身子,迅速的跪了下去。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膝盖遍布全身,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大雪似乎没有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竟然还随雪下起了冰雹,更是无情的砸在苏韵的身上,砸的她生疼。
她强撑着自己,浓密纤长的睫毛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万籁俱寂的夜里,只听得雪花和冰雹簌簌地落下来,或听得院中的花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不知跪了多久,双脚已经麻木,苏韵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几乎都快变成雪人了,漆黑的天空,雪花不停的落下,似乎还未有见停的迹象,苏韵就快支撑不下去了,眼皮已经耷拉下。但为了宸,她必须坚持到底。
忽的一声“定王爷驾到。”吓得苏韵警觉,依稀是宫门口传来的声音。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嘴巴已经被人捂住,生生的顺着雪地拖走了。
定王风风火火的跨步走了进来,却也没有过多的注意雪地,径直的踏进了殿内。宫人为他卸下落满雪的大氅,为他端好暖炉。
太后见他,从座上走下,眼神微微紧张,待惠心比划之后松了一口气,她睨眼问道:“定王是来看皇上的吗?”
公孙凌四处看了看,行了一礼,心下疑惑,却仍笑着说道:“臣是来看看皇上身体有没有好转。”
太后知道他无心朝政,便也没有多问,示意惠心为他赐座,公孙凌摆摆手道:“臣去看看皇上。”说完他快步朝殿内走去,杨凯也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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