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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溯源爱意起
Chapter 8:溯源爱意起
浑浑噩噩回到杂志社,又浑浑噩噩回到“望归”。言倾致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鹅卵小径上,往日的好风景原来在疲惫人的眼中,也就是这般模样:清冷黯淡,没有人气。
“哟,这不是言社长吗?跟我跟到家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夏利甩着车钥匙嬉皮笑脸地说。他看到她吃瘪,没有了那晚在停车场的趾高气昂,不知怎么就有种征服的骄傲感。他也说不上为什么,用了这种手段,联系记者埋伏,即使不在那个后楼梯也会是在某个地方,刻意制造和她的“绯闻”。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吻她,他解释为:环境的确会引人犯罪。可是,谁又能解释,那晚发布会看到她受伤低落走出大厅时自己的那种隐隐不安。一点一点,目光所及,尽是她的落寞。一点一点,手可触及,尽是自己流动的痛意。后来,那晚即使困意十足还失眠时,他把那种“一点一点”解释为:自己太善良,那是悔疚。
言倾致冷哼,也不说什么,径直踩着每一颗鹅卵石。
夏利把脸凑近,前一刻轻浮的神情烟消云散般,突然温柔地说:“你心情不好?还是病没好?前几天我打电话去杂志社了,他们说你病了。现在好点没?”他的这些关心都是真切的。
狠瞪他一眼,“你是演戏的,我不和你计较,可是,请你不要把角色带进生活,我看着恶心!”言倾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还有,不要因为报复我就伤了她的心,没有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另一半不承认自己的存在。”说完也不管愣怔在原地的夏利。他是个什么性子她自然清楚,他不会在平常时期露出那样的笑容,也不会故作轻松地说着让人生气恼怒的话。
那不是真实的他,如果是真实的他,只会皱眉嘲讽她,叫她滚远一点。因为她是陌生人,是不相熟的女性,所以他的礼貌不会给予她。
——不要把角色带进生活。
——我看着恶心。
夏利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下颌,低吟道:“恶心吗?怎么办,我也觉得自己恶心。”
言倾致憋着一口恶气回到家,她是个直肠子,遇到不顺心的事,一定要发泄出来。现在家里只孓然一身,这些挫折事是不可能打电话给父母倾诉的,她也不想打扰程似锦工作,也不想拿这些事让司徒航多一个笑柄。这么一想,她着实可悲,算得上亲朋好友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她踢掉脚上的家居鞋,打开手提电脑外放歌曲,好死不死,音乐列表都是刚才那个人的歌。她一怒,关掉。
言倾致颓然坐在地板上,看着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手提电脑,再看看设置为电脑屏幕的那个人的照片,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以前明着喜欢,现在藏着喜欢。
感情从张扬到内敛。
她遇见他,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没有那么有名,那时候他还不被人称呼为夏利。
夏利的本名叫夏攸启,在他还是模特的那六年里,他一直叫夏攸启。作为“夏利”被观众所知晓,源自他的第一部电影。他在模特界打拼了六年,曾经在世界男模中也是排名第四的人,接到第一部电影通告时,他二十四岁。
那部电影带着些灰暗色彩,著名艺术导演黄毅不顾制片人反对,坚决使用新人,在当时还让媒体骚/动了好一阵子。电影讲述一个穷困潦倒孓然一身却又不切实际的年轻素描模特如何在繁闹的北京寻找生存之道,他有宏大的愿望,希望有朝一日踏上T台,站在闪光灯下,希望从二维走向三维。夏利作为男一号,凭借尚且有些稚嫩的演技,生动地演绎出了一个投靠无门,单凭一腔热血妄想闯出新天地的可笑男子。
电影里的主人公,是现时代的堂吉诃德。
里面的主人公因为吃不好且为生活操劳拼命接下素描模特工作,以致周日脸色惨白。他住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十来平米的房间只有一张空旷的床,还有角落依稀零乱的啤酒瓶。他每天要奔走于这个画室那个工作室,作为模特,一站就是十来个小时。即便如此,凭借低微的收入,他还必须为了三餐苦恼为了房租挠头。
他看到广告布板上熠熠生辉的时装模特,心生羡慕,因此种下了想要成为T台模特的愿望。
故事的最后,抵不过现实的残酷,他的愿望湮灭了,他倒在那仍旧阴暗的地下室里,面色依旧惨白,却隐隐透着些死白。
画面定格于此。
这是一部言倾致再也不忍心看第二遍的电影,无论她多么崇拜夏利。
因为这部电影太绝望,又反面告诉我们,它太真实了。
这部电影叫《春风》,却也是男主再也感受不到的温暖。
电影海报上,主角的署名为——夏攸启(Shelley)。他是告诉我们“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雪莱,但是他也是新晋最受欢迎男演员——夏利。
反观夏攸启,不如夏利来得为人所知。
《春风》上映的时候夏利二十五岁,言倾致十九岁。她大一,刚刚接触这个小社会,因为宿舍氛围不太好,她一度生活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她没有告诉父母,言倾致觉得自己的人际关系无论好坏,都是别人爱莫能助的。
交到真心的好友固然让人向往,但是泛泛之交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宿舍四个人,分为了两大派别,氛围已经变得凝重的时候,言倾致这个这个中间人两头不着边。她很奇怪,明明是要生活四年的同窗,何必因为一个男生而敌我分明。
她哪一边也没有选择,忍受了一个学期,才申请了走读。她在学校的好友都是社团认识的,班级里的反而是点头之交。
走读唯一的好处就是作息完全不受干扰,喜爱吼叫苦恼都没有人有意见,但是也有不好的一面。就像她想去看场电影,找遍社团好友,连程似锦这个师姐都问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有空。
她最后独自踏进了影院,选了她唯一想看的这部电影——《春风》。
夏攸启没拍电影前,还是模特,她是知道的。他那时是另一个经纪公司的艺人,言丛锦有意签他,孰知他主意已定,还是签回了老东家星海集团。那时言丛锦还私/下称赞他是个知晓感恩图报之人,他日必有一番成就,至少会比现在上几个阶梯。言丛锦从哪里看出来的,言倾致无从而知,但是她后来很喜欢爸爸对这个年轻人的这一番评价——充满期待与赞许。
当然,这话所言不虚。
那时言倾致年纪小,为此还十分不屑他,凭什么就拒绝我爸爸的高薪签约了,不就是一个模特吗?出来混才那么几年就拽毛毛啊?她才十七八岁,自小就是言丛锦和江致的心头肉,哪里知道被人拒绝的滋味了。
还真的可用年少气傲来形容这个小姑娘了。
在星海集团周年庆而自己得以随父亲出席的时候,她哪里受得了杯酒交错的场面,一早拿了张通行证溜去了酒店休息室。大概是周年庆活动需要,星海旗下的这间酒店,一时之间星光熠熠,来往的都是平时小姑娘在电视电脑才看到的明星。
虽然言丛锦自己从事演艺界,但却耳提面命不让言倾致过早踏足。所以公司上下知道他们父女关系的人,除了言丛锦身边的司徒航,就没有其他人了。
现在言倾致一下子满足了一千八百个愿望,见到了这个歌手那个笑星还有这个演员,心都砰砰跳个不停,可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拿个一两本签名簿进来,一转手倒卖,她一年的零花钱就有着落了。
她怀着甚是遗憾的心情进入休息室,路上看到了哪个罕见的明星,毫不客气地狠狠多看了两眼。休息室往来的人不多,间或看见一两个记者,大概是拿了许可证或者与艺人约好采访的,看他们神情都不是一般级别的。
言倾致和他们擦身而过,捏着挂在脖子的通行证,心仍是惴惴不安。
仿佛爱丽丝,误闯了仙境。
也就是这般巧合,她来到了夏攸启所在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门微微阖着,里面白炽灯亮得晃眼,她猫着身子看里面的人。
木质门不经意被带走,里面的布置映入眼帘。里面的人看到门口的她,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
言倾致手足无措,捏着通行证,想说自己是允许来这里的,也想说自己无意打扰他,也不是想偷看的。
完全忘了,之前的自己对他是如何“愤世嫉俗”。只看到现在他眼里不经意间的烦躁和嫌恶,她就心头难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举措,夏攸启捏了捏眉头,对她说:“我现在不想让人打扰。”言外之意就是——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也是没经脑子,言倾致脱口道:“我想采访你。”
“我不接受采访。”
“我偏要采访你呢?”言倾致:“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答应的。”三言两语过后,言倾致也算镇定了,也敢对视着他的目光,皱皱鼻子,带着这个年纪的不服输和不懂得迂回:“你选一个。”
他轻笑:“不选。”对她伸手,挑眉:“通行证拿来看看?”
通行证不是写的她的名字,是言丛锦的。言丛锦不仅是ZI经纪公司的老板,更是业内成功的投资人制片人,于星海而言,不仅是对手,也是贵客。所以以他为代表的客人都准备了休息室。
言丛锦自是不需要的,奈何受不了言倾致的撒娇难缠,便随手给了她。言倾致知道爸爸不想让她抛头露面,所以一般的酒会场合很少阖家出席。今天还是言倾致买通妈妈求的情。如果惹出了祸,丢的脸可是言丛锦的。
所以她连忙把通行证往身后藏,摆明了不给看。
可这一举动明显让夏攸启不悦,他更是拉着一张脸,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摆着老成的神情,却不显突兀。夏攸启之前的舞台一直是模特圈,稍微孤傲一点,反而让人觉得骨子里带有韵味。于是此刻一些与生俱来的未加雕琢的棱角便锋芒了起来,遇强则强。加上下意识里,觉得自己眼前的小女孩根本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熊孩子,各种情绪杂糅,他的说话态度也就跟着不太友善了。
“你这个狗仔队还真有通天的本事,这样也让你蒙混进了休息区。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进了这一行?”他的神情这下真的是嫌恶为主了,夏攸启刚才才做了一个专访。他刚在欧美的评选中被评为国际男模中的第四,外国人还附赠了一番真诚的评价给他——
是近十年来最好看的中国男人。
他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好,外国人看亚洲人不是都一个样吗?
奈何裴世宽帮他接了通告,连酒会这样的间歇期都不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现在记者走了,又来了一个涉世未深的狗仔,他还真是……疲惫至极。
言倾致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现在她就是有一股无论什么都不愿低头的傲气。夏攸启说她是狗仔,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抡了袖子就要破口大骂。
“攸启,我进来了。”门外突然响起一把陌生的嗓音,还附带敲门的声音。
言倾致心头一跳,原来刚才她顺手关上了门。她受惊浑身一抖,用一双晶莹墨黑的眸子看着他,似在询问他如何是好。
夏攸启扶额,轻声道:“是该说你笨还是笨?”说罢推着她藏着窗帘后,微微躬身:“等下我打发走了我经纪人,你就偷偷溜走,别再乱走了,知道吗?其他人可不像我这么好对付。”
言倾致讷讷点头,依旧用无辜的双眼看着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针锋相对,也是个善变的孩子,却有难得的纯真。
裴世宽不是夏攸启,不会像后者一般还会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直接把你轰出去,还会顺带警告你的报社,这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夏攸启就是知道这点,才把那个色厉内荏的女孩藏起来。但也因为裴世宽这种暴风过境的处事方法,他才得以在这个演艺圈里还暗中被人称作白莲花。
裴世宽是来看采访进度的,现在看已经完事了,也叮嘱夏攸启多注意休息,等下还要作为表演嘉宾上台呢。
夏攸启漫不经心地点头,视线不经意飘向落地窗帘处。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那里有什么蹊跷,但是他就是觉得,那个倔强带给他一头雾水却又让他有些烦躁的女孩,在紧张得握紧了手。
他轻笑,很是愉悦。
裴世宽不解,“什么那么好笑?”
“想逗猫儿玩了。”
言倾致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夏攸启的,只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真正开始注意他了。这个对着她轻笑、皱眉、躬身的男人,已经进入了她的视线之内。
所以,当她发现,他已经被娱乐圈黑化开始变得不再对着她轻笑、皱眉、躬身的时候,她很难过。
比忘了带签名簿难过。
比杂志社销量低难过。
比被父亲训斥还要难过。
比李睿行结婚的消息还要难过,难过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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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定前男友就是个名字打酱油的角色,以后会不会放出来那就不一定的。我也想逗猫儿玩,嘤嘤~
想了想要不要加上“儿”化音——“猫儿”,结果还是让我家男主做个普通话标准的好男儿吧!
今天写完作业开心,么么哒(づ ̄ 3 ̄)づ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