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黑毛的青春是一笔彩色的烂账.续

　　北条和辉一瞬间想了很多，优子的事情，十年前的真太郎小小绅士的样子，遥斗在笑，黄濑喜欢撒娇，赤司当时还没变得这么中二病，甚至是在天台上搂着自己的青峰和美味棒不离手的紫原，也许是应景生情——外面突然下起非常大的雷雨，闪电、狂风——只一下子就把他的坚持尽数摧毁。

　　北条和辉从没有想过要打篮球，只是别人的坚持让他有所钦羡——那时候，绿间真太郎就是能够排解他寂寞的唯一的人选。绿发的少年的信任，宠让着他，在阳光之下挥洒的汗水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世界上他只需要这个球场。

　　自负的，温柔的。

　　所以绿间真太郎自私的绑住了北条和辉，而北条和辉也困住了绿间真太郎。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圈子，绿间把自己的宝贝划分在自己的领域里，而他的宝物眨巴着金色的眼睛，和他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无论再多的过客闯入这个圈子，最后都不会混淆一谈，双方都没有从这个定义中跳脱出来的意思。

　　北条和辉心里清清楚楚。

　　他被困在这个圈子里，一开始有的人探进头来看了看，等再长大一些，就有新的同伴闯进这里。而北条和辉，也不得不放开唯一并肩作战的伙伴。

　　等再回过神来，北条和辉的圈子已经挺大了，明亮的热闹的，流光溢彩，他已经从篮球里得到了自己曾经最想要的一切。

　　可最后谁都走了，他什么也抓不住。

　　好不容易拓宽的视野和领域里存在过的人一下子都消失，北条和辉面对空旷的现实，还有怀里最后一颗亮橘色的，永不背叛的死物。

　　北条和辉有些倦意，被绿间半强迫半诱哄地总算被送到了北条家门口。北条和辉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打开门，眼角还挂着哈欠勾带出的生理泪水：“我回来了。”然后在绿间颇为复杂的眼神中关上家门。
　　长吁一口气，想着终于没有人再注视着自己之后，北条和辉很干脆的连鞋都没脱就倒在了玄关处。甚至没有用手去拨弄已经变长了些的刘海，顺遂着困倦就慢慢闭上双眼。

　　“哥哥，睡在这里会感冒哦。”
　　“唔……”

　　北条和辉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眼皮缓缓的漏出一条缝，然后伸出手去抓自家妹妹的衣角，并顺利的把北条优子一起拖到地上。
　　北条和辉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眼中一瞬间的动摇，这让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多少产生了一些安慰。于是冲着北条优子笑笑：“小优，一起趴下来很舒服的。”

　　北条优子却默默坐起来，凝视着哥哥重新闭上的双眼。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美得像一幅画。

　　北条优子的眼神一直都无意识的追逐着自家哥哥，说不清是对什么东西的向往。一边想要摧毁他，一边又想保护他——可是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哥哥……遥斗他……”
　　“我不想谈他，小优。”
　　北条和辉难得打断妹妹的话，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但是他仍分的清楚，什么事情是可以推翻重来的，什么事情是一旦说出口就不该反悔的。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不会妨碍你的。”

　　也不知道北条和辉喃喃地是在向谁保证，可是北条优子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负罪感，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不说。最后只能顺遂着对方的意思，默默陪着躺下：“睡吧。”

　　北条和辉睡着了。

　　作为双生子的北条优子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家哥哥身上那股让人难受的低落情绪终于消散下去。一咕噜的翻身起来，找来毯子盖在北条和辉身上：“只能让哥哥睡到晚饭前啊……”
　　顺手赶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想上来伸舌头舔北条和辉睡颜的二黄，北条优子又在玄关坐了一会儿。

　　“对不起。”
　　我这么不择手段也想得到你。

　　******

　　从桃井那里拿到了上次被采访的杂志，北条和辉有些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自己将近10页得采访——半数以上都是照片。突然就没什么干劲的北条和辉还顺便和旁边的黑子搭话：“哲也，杂志没记得采访你吗？真惨……”

　　“不是这样的，北条君。”黑子抱着篮球，继续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提高自己的逼格，“杂志记者采访了我，可能忘记登载了吧。”

　　“……听起来好像更惨了。”

　　嘴上这么说着，北条和辉却没什么为对方感到惋惜或者悲痛的表情——或者说他这些天以来已经几乎没什么表情了。

　　这让已经成为面瘫的黑子不由的担心起对面这人会不会和自己撞设定的问题：“北条君，你最近似乎没什么干劲了呢。”
　　北条和辉放下杂志，准备热身：“大概吧……毕竟，我也没什么用。”
　　他想要改变的东西都朝着反方向离他而去，与其去挣扎什么，不如就乖乖的呆在原地，回应别人偶尔的期待就好。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黑子认真了起来。

　　“或许？”北条和辉看着黑子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脸部线条柔和下来，“真羡慕哲也，目标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和别人想法有分歧的时候，也可以很坦率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曾经我也是这样的人。

　　“我也会有不直接的时候。”

　　“嗯？比如？”

　　“……”

　　“你该不会是被自己噎着了吧。”北条和辉有些哭笑不得，“说谎先打一下草稿啦！”

　　黑子水蓝色的眼睛凝视了北条和辉几秒钟，似乎有些什么想说的，似乎又想翻篇这个话题：“总之，北条君这样下去就糟糕了，我觉得，如果要改变篮球部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北条君。”
　　北条和辉看在黑子这么多话的份上，难得给了一个“你在逗我”的表情：“我是没办法的，如果要帮他们的话，救世主一定不是我。”

　　北条和辉抱起篮球：“还是得交给你，哲也。”

　　黑子最讨厌的就是这套仿佛在推脱什么的说辞，尤其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以至于不论多少次他都有这样的想法：“说的好像你不会再打篮球了一样。”

　　“说不定吧，等到那个时候……”
　　北条和辉运起球，干净利落的过掉了黑子。

　　黑子不禁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黑子有些犹疑的转过神，看着北条和辉稳稳当当的背影，似乎和他最近失落的状态并不相符，似乎谁都没办法打败他。

　　但是他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等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啊……

　　黑子曾经有些怨恨北条和辉说放弃就放弃篮球的那段时间。在他看来，北条和辉有天赋却不够努力，他并不想否认这样的人，但是北条和辉却就这样不给解释地抛弃了自己——他的搭档，本该属于他的影子。
　　黑子从被赤司找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将会为谁而打篮球——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恶，其实对于他来说，还能够用影子的方式在队伍里获得一席之地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无论是偶然在书店的相遇也好，还是即使没什么兴趣也想要大晚上留下来帮自己训练也好，黑子觉得，如果做北条和辉的影子，肯定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不论是在训练中，还是在日常生活里，黑子总是把更多的视线落在北条和辉身上。从篮球习惯到生活习惯，了解的更多才能更好的和未来的搭档磨合出默契——不可否认，他才是观察的最细致入微的那个人，他能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这种状态让黑子觉得非常好。

　　但黑子还没对现状得意多久，北条和辉就毫无留恋的离开了篮球部。

　　黑子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浑浑噩噩地接受了赤司为他安排的新搭档，强行改变的适应性打法让他觉得每传一次球，手中的篮球就会悲鸣不已。而球场上的所有人都在各自为战，似乎并不需要自己。

　　所幸的是，北条和辉终于回来了。

　　黑子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对方脸上逐渐丧失的笑容，闪烁的瞳孔里燃尽的光芒，好像要把所有不甘的情感都宣泄出去的毫无保留的篮球。

　　只要黑子的篮球还能传到北条和辉的手中，他就什么都不在乎。

　　即使你是哭着回到这里，我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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