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黑毛的青春是一笔彩色的烂账.续

　　刚扑上去道歉的一瞬间，北条和辉就知道这事坏了。

　　北条和辉很少拥抱赤司，他很难把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和对方挂钩，即使这样他也能轻易分辨出赤司和这人的不同。环抱住的人就好像一颗挺拔的百年古树，比赤司不知道大了几个号，北条和辉扑上去的时候还被对方的后背顶住撞酸了鼻子。

　　可是当他马上想要放手道歉时，手却被拉住了。

　　北条和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发起抖来，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慢镜头一样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眼瞳中映出了这扣住他手腕的人的侧脸。
　　好像这一年并没有给这个高高大大的人带来什么改变，而对方却没有正视自己，把目光投向了别的地方。

　　北条和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赤司。

　　或许是倒霉的事情遇到了太多，北条和辉反而冷静了不少，他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却没有成功。他的力气很大，但对方更甚，最终北条和辉还是轻哼了一声“痛”才让遥斗的握力缓和。

　　而下一秒，北条和辉就挣脱了遥斗的钳制，一路跑到赤司身边。

　　当年谁都猜不到遥斗的心思，什么都没准备，干干脆脆的去了美国，之后杳无音讯。北条和辉知道自己没有质问遥斗的立场，他不怨恨，但也不能释怀。
　　谁都无法拒绝遥斗的好，但是他却辜负了。
　　以至于对方去了外国之后，自己偏像个玩具一样被人抢来抢去，没人能安慰他，这大概也是报应。只不过北条和辉终归在最难过的时候被赤司拉了出来，最后便如同雏鸡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赤司摸了摸北条和辉的头发，气定神闲地上前半步，把北条和辉的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其实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赤司的成功：“市川遥斗。”

　　声音中透着说不上来的戾气。
　　甚至让在局外一头雾水的火神都眼皮跳了跳。

　　“听到你回国的消息，我还挺惊讶的。”与说出的话不同，赤司的神情里没有分毫惊讶的成分，“丧家犬只需要夹紧尾巴躲起来就够了。”
　　“若我说不呢。”遥斗并不否认自己失败过的事实，即使如此，他的气势也不落下乘。
　　“那我就教会你，败犬永远是败犬，不要总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赤司冷笑一声，“城凛，连做洛山的对手都不够资格。”

　　赤司哪里会不知道市川遥斗回国的原因，只是之前他不屑于关注，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必须给这个白日梦敲响警钟。

　　此话一出，遥斗只是默不作声的握住了拳头，而在一旁脑电波依旧不同的无辜火神却像是炮仗一样被点炸了——他早就忍耐了很久，从黄濑就可以看出奇迹的世代全部都是一群臭屁到不行的孤傲天才们，想必之后遇见的只能一个比一个还要过分，可他似乎依旧低估了赤司拉仇恨的水平。

　　火神甚至没穿鞋，就从门口冲了出来直奔赤司：“喂，叫赤司是吧，够不够资格只有打过才知道，你……”

　　火神愣住了。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坐在了地上。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赤司逆着光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阴沉和恐怖，他微微扬着头，眼神却是轻蔑且厌恶：“你太高傲了。”

　　到底是谁高傲啊！

　　虽然心里条件反射的吐槽了一句，可饶是火神也难得悲观地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真的不具有与奇迹的世代一战的实力。
　　火神满心不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赤司带着北条和辉两人消失在走廊里；随即身后又传来一声巨响，遥斗一拳砸在门上，全身紧绷着：“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火神觉得大抵是和自己考虑着一样的事情，他们两人最终沉默的进门分坐在桌子的两边，火神刚打算直言开导几句就察觉到了遥斗明显的拒绝，两人只好对坐着，相顾无言。

　　此时赤司已经领着北条和辉下了楼，司机为他们打开门后，赤司沉默着在车上开始亲吻北条和辉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总是不能把视线放在自己一个人身上，那样亮晶晶地四处打量，让周围所有的人都被他吸引。
　　刚才的对峙中，北条和辉总是用溪流般的眼神投向市川遥斗，这是他所熟悉的，赤司至少可以数出好几十个被他这样看过的人，或许包括那个火神。

　　“真想把你关起来。”赤司心里甚至充斥着不安。
　　“那就关起来好了。”得到了毫不犹豫的答案。

　　北条和辉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了解赤司的心理活动，他知道赤司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亲吻他为什么害怕。或许这个措辞放在赤司身上显得非常可笑，但是他想他没有用错，害怕。
　　他不是没想为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做个了断，与其无头绪的找到线头解开那些大大小小的结，倒真不如操持一把剪刀，来的更快更干净。

　　北条和辉总是死不了心。
　　从没有人逼过他，他现在必须得逼着自己。

　　于是，他重新为自己戴上了项圈。
　　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因为项圈和西服格格不入而征求赤司的同意后取下了，第二天便是生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赤司虽然为他亲手戴了回去，却又莫名其妙的拿了下来。

　　没有这样的东西束缚在脖子上，就好像心也不受拘束野了起来。

　　北条和辉就来到了东京。

　　他不该离开京都，更不该在看到城凛之后还和他们牵扯不清。简直就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可事实就是——他没有盼望的理由，这么做了反而更显荒谬。
　　北条和辉扣好项圈，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突然用力的抱紧了赤司，他以前觉得赤司又冷淡又高不可攀，可就在此时才发现他的怀抱也是温暖的。

　　之前他说，他们之间的拥抱很少。
　　现在看来，或许不少。

　　北条和辉突然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和过去告别，还是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可是早晚都会有这样的一天，没事的，哭过就会改变了。

　　赤司的手指慢慢梳理着北条和辉的头发，轻声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北条和辉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理应抗议一番。

　　******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看着太阳一如既往悬挂在天青色的天空上，北条和辉终于感受到了轻松，这近乎两年的自我折.磨也总算有了答案。这是一次新生，他被太阳刺激地眯了眯眼，然后往被子里缩了缩，在赤司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吻.痕。

　　他和赤司的相处似乎并没有改变，但是又确实有了不同。

　　好像谈了场迟到的恋爱。

　　在万众瞩目的全国高中生联赛终于开始，空气里逐渐有了炎炎暑气的时候，洛山这个和谐的大家庭终于在有冷气的休息室里感受到了想举起火把的冲动。
　　常年不败被称为“满贯王者”的洛山，正在更衣室里排排坐好，等待赤司的例行训话——然而这次他们没有等到赤司的指点。

　　却活生生被秀了一脸。

　　“和辉，把腿抬起来。”
　　咬着棒棒糖，双手捧着游戏机的北条和辉蹭的一下抬起头，在和赤司对视确认刚才不是玩游戏入迷出现的幻觉之后，不明所以的翘起腿，赤司便就着这个姿势替他绑好了鞋带。

　　“征？”
　　“小心点。”

　　“啧，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黛千寻被黑着脸的玲央捂嘴带出了休息室。

　　剩下的洛山队员虽然也多少有这种想法，不过他们不敢说出来——第一场比赛北条又不上场还确认什么鞋带！他会平地摔吗！
　　这好像是从帝光延续至今的惯例，北条和辉似乎一直都不参与首战，洛山的队员也在闲暇之余对这件事情有过猜想，或许是迷信，或许是为了保存实力。现在看来，根本理解不了恋爱脑的队长在想什么！

　　“洛山高校，差不多该出场了。”

　　赤司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披在肩上的队服随着他步行的速度微微扬起，带着一种王者的从容气魄。事实也是如此，北条和辉跳起来跟上赤司，眼睛却不离开屏幕，洛山的队员一个一个跟在身后。
　　简简单单的列队，不轻不重地走向赛场时就不时有人指点，向洛山投来复杂的目光，有钦羡、好奇甚至战意。一切都没有改变。

　　门渐渐打开，刺眼的灯光使北条和辉微微眯起了眼睛。

　　观众席上，欢呼声依旧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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