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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Stryker，我还不知道你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变态！”Scott用力挣着背后绑着手的绳子，现在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膝盖。
“你把她当成娃娃吗？你以为她会任由你把她变成随便什么样子吗！？”
椅背被他摇得嘎吱作响，但在水声里并不明显。
“你注定会失败！你毁灭不了她！！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不可能！！”Scott看着他的脸色一句一句地说着：“你以为你虐待她就能让她屈服了吗！？永远不可能！！”
“你是她的手下败将！！”他说，“你已经败过一次，现在即将失败第二次！！你永远赢不了！！！”
Stryker的脸色十分难看。
“或许我让你活得太久了。”他喃喃地道，并朝Scott举起了枪。
“住手！！”Loran突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枪口前。
“我会做的——”她盯着Stryker的眼睛说，这是进到这间屋子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看他的眼睛。
Stryker挑了挑眉：“很好。”
Loran拿着注射器对着自己的手臂。
它是玻璃制的。
就连这种细节，Stryker都还原得和当年一样。
那些混合着尖叫的记忆不断在她脑中闪现，每接近皮肤一分，她的手就愈加颤抖得厉害。
“住手！Loran！！”Scott朝她喊，“你不必这样！！给他一记直拳！你最擅长的！！打倒他然后离开这儿！！！”
“你从来没认过输！！我知道你不会认输的！！”
“闭嘴！！”Loran忍无可忍地朝他大叫，刺中皮肤同时手上无法控制的力量捏碎了那支针管。
液体混合着手心扎破流出的鲜血滴到地上，被冲淡的殷红让Stryker的瞳孔收缩起来。
“你怕这个，对吗？”
“……”回答他的是紊乱而剧烈的喘息，Loran半跪在地上，握着碎片的手指节发白，仍然颤抖着无法松开。
冰冷的枪管顶住她的额头迫使她仰起脸，Stryker看到一张苍白的脸、额头上跳动的青筋、紧闭的双眼——隐忍的表情。
“睁眼。”他说，“看着我。”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双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琥珀色眼睛。
他朝她伸出手去……
“别他妈碰我——！！”
隐约听见巨大的声响，已经挣开了双手的Scott猛地从水里探起头来，只看到Loran不知何时与Stryker扭打在了一起，声音是那座沙发翻倒的声音——他望向出口，外面的人似乎并没有被这里的声音惊动。
泳池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胸口，所产生的浮力已经足够让他自然地浮起来，然而绑在腿上的铅块却把他牢牢坠在水底，别说游动了，只要水平面继续上升，他就会自然溺死在这里。
看着岸边打斗着的人影，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一个深呼吸又扎了下去。
Loran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拳砸到Stryker脸上去的，那只手甚至麻木到没有知觉——但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她扑到他身上，抓住他拿枪的那只手用力地往地上砸，然后顺脚把它踢到水里，并不意外地挨了一记右勾拳，疼痛和麻痹立刻席卷了她左半边脸，她甚至尝到了血的咸腥味。
然后她回击——也许是那些药物顺着伤口还是有一些被吸收了？一切都像是某种电竞游戏，像某种正在播放的影像，她像个旁观者正在非常近的旁边加油助威。
就是那儿！
右直拳！肋下！
照着关节处用力敲下去！！
偏头！！
左边！扫腿！——
她机械地听着脑子里自己的声音指挥——这很奇妙，她感觉自己很迟钝，但是身体却能在那声音出现时立刻反应——她一点都不迟疑，因为这终于是她一个人的战役。
她要赢，她会赢。
等外界的声音终于从耳朵灌回她脑子里时，她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左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抹了一把刚刚碾碎的唐辛子。肋下像坠了个大铁球，感觉内脏被扯着往下拉——但还好，她觉得自己还能动。但是Stryker就不一定了。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她终于松开了它——满手的鲜血，细碎的玻璃渣混在血肉里，这情况应该会让即将处理它的人感到头疼。她握着这些与Stryker搏头，现在他躺在她前面一步远，脸侧向一边看不见表情，但好像已经失去意识。
Loran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朝水里看过去。
Scott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他的手似乎已经恢复了自由，现在正扎在水底——应该是在解脚上的绳子。
“Scott？”她叫他的名字，“你还好吗？”
Scott没有回应。
Loran从进入这间屋子起就失去了时间观念。她不知道他已经待在水下多久了。
这个游泳池有多深？
一米五？两米？或者更多？
它什么时候被注满的？
“Scott？”
她开始惊慌起来。
白天，白天的时候他还好好的——Scott，穿着一板一眼的西服，脸上带着那副浅褐色的太阳镜，走进警局办公室的样子清爽得像个斯文败类——他看了她好几眼，还着警告——得了她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个控制狂工作狂强迫症——她一定会把他介绍给Charles——他们已经认识了，不过，他们不会介意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再认识一次不是吗？Charles该多高兴啊这么好的课题——等事情结束——等一切都结束了……等她把他从水里捞出来……
呵……这家伙……原来这么不能憋气……
……太弱了，她一定要好好嘲笑他……
“Scott！”
她扎进水下，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起来，可是他无法升到水面——他脚上还有一个铅块。
Scott的头发飘散在水中，朝她拼命摇着头，并把她往水面推，他的口鼻开始有气泡逸出来。
Loran回到水面换过气，又扎了回去，抓着他的肩膀把气渡给他，然后再往下潜。
浸透了水的绳子一头拴着他的脚，一头拴着铅块。铅块上的绳结已经被Scott的挣扎弄得一点缝隙都没有，她扒了几下就觉得手指头生疼。她又转向另一头，缠着Scott脚踝的绳子有五六圈，而她第一眼甚至看不到绳结在哪里。
操！
她用力地扳着绳套，为此甚至把Scott又往下拽了拽。
别死啊，我一定能把你弄出来，我一定能！
她往返水面多次，为了换气，也为了给Scott渡气。绳套一圈圈被解下来，最后一圈的时候，为了让Scott脱离束缚她狠心地扭了一下他的脚踝。
我不是故意的。她想。
扭伤脚踝的Scott没法游泳，她托着他游到水面。
Scott伏在她的肩膀上，她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你还好吗？”
Scott喘着气没有回答，她想到他脚踝的伤有些心虚：“我会帮你接回去的……”
代替回答的是他一个用力的扭身让二人换了方向，同时Loran听到一声枪响。
“Scott？”
她惊慌地发现他周围的水渐渐被染成红色。
“Scott！”她很快找到那处新添的伤口——小小的，大概一个M&M豆子那么大，正顺着水面的波动往外渗着血。
她手忙脚乱地捂着它，抬头往岸上看去。
Stryker趴在岸边，举着一支小巧的左轮手枪。
她的佩枪。
“我说过……你会永远记住我……”他又一次咧开嘴，露出白糁糁的牙。
“Stryker——！”
然后他再次扣下了扳机。
“轰——”！
大门被什么东西弄得粉碎，炸开的木片甚至飞到了水里，激起大片水花。
没有了阻挡物，外面的声音都传了进来。
枪声，爆炸，拳头击中□□的声音，□□撞上坚硬物体的声音，还有叫喊声——
“Loran！Loran？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叫回了Loran的神智，她看见一身迷彩军装的Victor跳下水朝她游过来，然后她就被带上了岸。
Wade脱下了外衣披在她身上，她看见Azazel和另一个军人把Scott搬到一边的空地上。
“Scott！”她突然从Victor的怀里挣开，扑到那个昏迷的男人面前。
“Scott？Scott，你不能死。”她捂着他仍在流血的伤口，拍着他的脸颊，然后开始帮他做心肺复苏。
“醒过来，醒过来！”她不停着按着他的胸口，间或为他人工呼吸，“醒过来听见没有？”
“快给我醒啊混蛋！”
她一刻不停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直到Victor把她从Scott身边架开：“Loran，让医生来好吗？把他交给医生！”
“Victor他救了我——Victor，他救了我的命——他不能死，Victor——”
“我知道，我知道，听我说Loran，”Victor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安抚，“他不会死，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医生会救活他的，听我说，他会活下来的，Loran，他会活下来的。”
哥哥的话让Loran镇静了一些，但当她看到医生把他抬上担架的时候，Victor差点又没按住她。
“他不会死的，我保证，我保证好吗？Loran你累了，让医生帮助他，医生才能帮他知道吗？”
“他会活着吗？”Loran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哥哥，那样子完完全全地和九年以前重叠起来。
Victor眼睛一酸，忙抬起头。
“会的，他会活得好好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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