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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13
小白一路跟着我,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有点后悔就这么带她回来,应该让她在徐家多呆一会,可想到说了亲的两人也不合适再呆一起。看她呆呆的样子,我不由的笑了起来
:“小白,小白……”
突然,街道瞬间变的拥挤起来,锣鼓的喧嚣把我的声音淹没。很快的有一队队的仪仗占了街道。人群都往街边赶,一下子宽敞的街道上你挤我,我挤你,谁也走不动了。我四下看了一圈,小白不知被挤到哪儿去了,我一人站在人群中,动也动不了。
过来的是一队威严的仪仗,一色鎏金的牌匾,一个个威武的汉子,那是远道而来的东陵使者。队伍最后是一顶小轿,轿后跟着一匹白马,马背上是位浑身盔甲的将士,头盔和披甲都是银灰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得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我看到他的双眼不由一震,好熟悉的眼睛,我敢肯定不会看错,那是从临水开始,就天天在我身后的眼睛。他怎么会在东陵的队伍中?
马蹄声嘀嘀嗒嗒的过去了,我不死心,伸出神识探了一下。虽然人已走过去了,但那熟悉的感觉不会错,那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是我的最爱,我果真没猜错。
站在人群中,我突然感到自己有点可笑。我忘了一切,但有人记得,他定然是知晓我的过去的,只是伪装了那么久,他想得到什么?他与宇华在摘星楼那一眼就订好了协议,我始终是不需要知情的那一个。不管我的过往是什么?不管我的未来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发生的事情,我只是小小而已。
看来我还想等他回来一同回临水,是不必要了。
我一个人站在街道上,人群早已散去也浑然不觉,小白找到了我,拉着我的手焦急的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
:“没有,我想着回去怎么向殿下说你的事呢。”
回到府里,我就直接去找宇华,传话的小厮说殿下正和人议事,我坐在偏厅里等。一会儿,宇华匆匆的走了进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看他面上全是喜色,想来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宇华,我找你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哦,什么事,我一定帮你办得好好的。”
我抿嘴笑了
:“是我身边的小白,她喜欢上你那个牵马的小厮,我见过那人的母亲,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我想由你做主给他们定下这门亲事。”
宇华斜眼看过来,嘴角微微上翘,好心情的问
:“小小怎么有心思做起媒来了?”
我笑了笑,低头给宇华和自己续了一杯茶。将他的那杯递给他
:“我要走了,可能来不及管这事,才来拜托你,再怎么说,小白也是你王府的人啊。”
宇华的手抖了一下,杯里的热水一下漾出来。我看见那水汽在他的虎口处蒸腾,他却没有任何表情。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杯子,递过去一块手帕。宇华拿着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好象那手能看出一朵花来,良久,他问
:“你要去哪儿?”
我偏头笑了笑
:“到处随便走走。”
宇华哑声说
:“为什么那么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知道我最近比较忙……”
我打断了宇华后面的话
:“不,宇华,你很好,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吸了一口气,我平缓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
:“在西陵的日子,我看到了你是一个好的君主,百姓很爱戴你。相信我,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好。我回西陵,只是想看看流云公主以前呆过的地方。现在我明白了,不论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是流云愿意看到的。所以,当日无论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想,流云都是自愿的。”
宇华的脸色苍白,身体有点微微发抖,他几次努力,才在喉咙里挤出几句话
:“小小,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我摇摇头
:“没有,但我想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若我是流云,也愿意放下这一切,你也放下吧。”
宇华低着头,喃喃的说
:“你始终都不肯原谅我,对吗?”
我看着这个悲伤的男子,从内到外的悲哀渗出来,无助而凄凉。谁也没法帮他,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我看着他,慢慢的说
:“那你告诉我,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流云原谅你。”
宇华大骇,一下站起来,砰的一声碰开了椅子。随后,又无力的坐下去,像放完的烟花,只余剩余的残渣。看上去无尽的颓废。
我低下眉眼,摸着杯身,热量从指尖一丝丝传来。那穿心一剑,我记得,但我更想放开,让大家都好过。我平静的说
:“不管再大的事,都已过去了,我还活着,你也还好好的。你有你的难处,我有我的坚持。彼此退一步,不行吗?”
宇华抬眼看着我,眼里全是痛苦和热烈
:“小小,我只是后知后觉,我只是明白得太晚,再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
我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倒是没了看戏的感觉。看得出他是真情流露。我虽不忍心,但也不会为了他把自己搭上,我现在不爱眼前这个男人,我无比的清楚和肯定。
既然不爱,就不会给他任何想象的空间,一点暧昧都不可以留下。我的心越来越冷,尽量缓和了语调
:“宇华,我明天就走了,小白的事,请你多费心。”
宇华建业握着拳头,隐忍着强烈的情绪。半响,他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加杂了点点的寒冰
:“你对别人都好,独独对我恨心。我找了你五百年,好容易你回来了,却不认识我了,现在又要走。对一个丫鬟,你尚能关顾倍至,对我,对我,就一点也不能……你是在等你那个好徒弟吗?”
我心中有点恼怒,我和顾亦城的事,与他无关,与所有的人和事都无关。我并不打算再和他辨论下去,我有点恼怒的站起来,施了一礼,淡然说
:“宇华太子,这段时间蒙你照顾,小小明日起程,就此别过。”
宇华看向我,不甘的眼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小小,你怎么能那么恨心?你要和我撇清一切吗?想和你的小徒弟快意天涯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今天见他在东陵的队伍中,我就知道,我们这师徒再也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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