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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7
兴云阁的小二看到我们一群人,忙不迭的迎上来,带到了最好的房间。我环看了下,果然雅致。屋里一应全是上等的物件,雕花的木椅,鎏金的彩瓶,难得是整个屋子都是原木的色调,连墙上挂画的底衬,都是用木头做的。临窗的小几上,插着两支荷花,高矮搭配着,阵阵幽香飘来。一屋的淡淡的浅黄,配着这绿叶红花,让人眼睛一亮,精神了许多。
小吃送上来了,真的不负胜名。一水儿的白瓷晶莹剔透,碟边透一色淡淡的浅绿。四个小饺子象小肥猪一般乖乖的蹲在盘中,底下垫着翠绿的菜叶,边上放一朵红色的胡萝卜雕花。光是看,就让人很想吃了。
宇华建业看我一眼,伸手夹了个小饺子放到我碟中,又伸手把调料递过来,低声的说
:“这是辣椒,你就不要了,这是陈醋,不要多放,先试一点吧。这是我们西陵特有的香料,你看看吃得习惯吗?”
我看了宇华一眼,又看了宇华一眼。心下叹息,我就是一个吃货的命,有一个顾亦城做小二就够了,这个宇华建业也变成了小二?
当下没做声,夹起饺子依言蘸了各种料送进嘴,一嚼,我顿时愣住了:饺子里有淡淡的芹菜香味。我记得在临水时,那里的饺子是不会放芹菜这个东西做馅的。我只与一个人说过。那是在临水的揽春阁,我与那淡然如菊的男子说过,要是饺子加上一点芹菜提味,会更鲜美。
现在这味道,是云影吗?是云影在这儿吗?我的心在咚咚的跳,惟恐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用手绢擦擦嘴,看向宇华建业,笑起来
:“这味道不错,是西陵的特色吗?”
宇华也尝了一个,摇摇头
:“我只是听别人说这里的饺子是一绝,并未来过。不过这口味不错,却不是我们西陵的特色。”
我心里急着想要我的答案,却不敢操之过急。偏头问
:“哦,那西陵的特色是什么?”
宇华笑了
:“西陵地处荒野,千年征战,食物自是不比江南精美。我记得,小时候吃的饺子都是厚厚的皮,大大的馅,象拳头大小,那有这样的雅致。”
我噗哧一笑,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如今这兴云阁门庭若市,可见西陵也是步入了繁华之地。西陵现在很好,你何必妄自菲薄。”
宇华建业眼里闪着惊喜
:“云儿,不,小小,你也认为我做得好吗?”
我皱眉想了想,自我来这西陵,看到的都是人民安居乐业,宇华勤政爱民。从我眼里看来没什么不好的。我点点头
:“嗯,你做得很好。如果你能搞清楚这饺子是怎么做的那么好吃的,会更好。”
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宇华高兴极了,扬声喊道
:“来人。”
门外侯着的小而马上垂手走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
:“这饺子味道新奇,是怎么做的?”
小二一听,笑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
:“这是本店的特制饺子,公子喜欢就好,不必如此费神。您想吃时,吩咐一声,小的就给您送到府上,包管还是热乎乎的与刚出笼的一样,味道不打一点折扣。今天得您赏脸,小店免费再送两笼上来,你看如何?”
我苦笑着看向宇华,看来我们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连这里的小二都能处理得不温不火,不卑不亢,我们再纠缠,怕是落了下风了。
宇华也苦笑着看着我,我们最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王府,我满脑子转的都是兴云阁的事。不行,我得去看看,如果不是云影,我也好死了这条心。
第二天,我带着顾亦城出了门,到了兴云阁,上了楼,进了房,什么也没点,直接差人叫了掌柜的来回话。
掌柜的一进来,我的心顿时冷了大半,不是云影。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国字脸,一双眉毛浓得象小孩写坏的一撇一捺。
我盯这他,屋里静悄悄的,顾亦城在我身后抱着剑,象柱子一般站着。那掌柜的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堆起笑容开口
:“姑娘有何吩咐?”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嘴里清晰的说
:“芹菜三斤,榨汁,去渣,和三斤肉,肥瘦相间,加一勺白糖,一勺料酒……”
那掌柜是个明白人,一听,脸色就变了,额上湿漉漉的流下汗来。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擦了一把汗,颤声说
:“姑娘……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我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开口
:“是谁给你的这个食谱?”
那掌柜的汗更多了,我看见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向我身后瞟,难到他怕顾亦城杀了他?看来还是做坏人来的更快意点,昨晚我们中规中矩的没人理睬。今天带了一个手中有剑的,效果就不一样了。
见掌柜的支支唔唔不肯说,顾亦城不耐烦了
:“去沏一壶上好的花茶,上一碟热的桂花糕,各色干果一碟,奶油味的瓜子一碟。”
掌柜的一听如蒙大赦,飞快的走了。不一会,我们要的东西很快上来了。上完茶点,几个小厮快快的走了,只留下那个掌柜的继续站在一边发抖。顾亦城拉我坐下来,倒上一杯茶,开始为我剥瓜子。
半天,他抬眼望了掌柜一眼,眼光如电,沉声说
:“别急,慢慢想,自然想得起来。”
听了顾亦城的话,掌柜的好象突然开了窍。猛的哦了一声,双手一拍脑袋
:“你看我这记性。姑娘,得罪了,得罪了。我想起来了,这方子是一个年轻公子给的。是我用一百两银子从一位公手中买的。”
买的?
他卖了这份食谱?
虽然不是什么宝贝,可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俩相识的见证,卖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问下去
:“是个怎样的公子?”
掌柜的又瞟了顾亦城一眼
:“穿一身白衣,上面绣有彩蝶的图案……”
:“好了。”
我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端起茶杯,水气蒸腾,将杯口画出道道水雾的印子,又转瞬不见了。过而无痕,对吧?
我沉默了半天,几乎是抱着一点点渺茫的可能在问
:“他后来去哪里了?”
掌柜的轻声的回答,有点迟疑,好象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似的
:“后来,后来,他走了。”
走了?
对。
走了。
走了。
这才是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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