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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间
在得到我要去灵谷庵出家的消息后,艾尔第一时间跑到了我的房间来询问事情经过。
我本来是不打算多说的,却没料到她昨天竟然听见了我对杜瑜珉单方面的“告白”。这还真让人不好意思,看来把所有的下人全撵跑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同样就没人把风了不是?这时候就无比怀念珊瑚在身边的日子了,再不济至少也可以起个稻草人的作用嘛。
不过让我的尴尬情绪稍微缓解的是,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艾尔也在昨天向自己的心上人告白了。而和我的情况又有不同,她是冲着对方能给她一个回应去的,没想到那人却在听到告白后直接就逃跑了,如此想来我们两个也算是半斤八两的难姐难妹吧。
至于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么……好在没有和瞿诗琴撞车,不是那个想要我命的、恐怖的妖术师莱昂,而是那位救了杜瑜珉(还是好几次)的洛安大人。恩,我果然就觉得他们不对嘛,怎么能有人逃过杜栾华的火眼金睛,哪怕是五颜六色的外乡人也是需要恋爱的嘛!
结果因为我的好奇心作祟,那天我们的谈话基本都围绕在她的恋情上了,反而把她刚开始来的目的抛到了脑后去。
最后成功挽留了她几天,让她们三个等我出发去白云山后再离开,这场和她的闲聊也落下了帷幕。可能这同时就是我们之间剩下的那点缘分了吧,想来今后都不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当时间终于前进到整个大缅都知道杜府的小姐即将出家的那天夜里,我接待了一对意想不到客人。
既然说是意想不到,最起码说明了我是从来没有在左丞相府中见过她们的。加上又是“一对”,想必这个时候聪颖的你对于来人是谁已经心中有数了吧,没错,正是丘和锦以及明祁锦两位。
再次看见明祁锦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到颤抖,但事实上却完全这样的迹象都没有,仿佛他对我而言不过一个普通朋友,还主动热情地打了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平时不都是元染锦跑过来和我玩的嘛,难道最近事情比较少、和锦大人又比较想我,所以才特意屈尊纡贵下榻这寒酸的左丞相府?”反而是见到丘和锦这件事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相被捅破,我对她的那些怀疑全变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典范,这实在让人没法深思,不然可真受不了。
大概是我的反应超出了她们的想象吧,两人惊讶对视一眼,丘和锦再次看过来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怀疑:“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小末你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说呢,想通了吧,然后把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给做了,所以整个人都轻松了的感觉。”我也知道她是在奇怪什么,不由遮掩着笑了笑:“很多时候人的成长就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不是么,你就当我突然间长大了,反正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醍醐灌顶的那个时刻,果然还是因为看到了她们两个相拥而立的画面吧。只是那时还心系着如何回到府上,自己的性命又时刻受到威胁,所以没能马上缓过来。
但是如今和王绒玥也说开了,和哥哥他更是……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已经一块都不剩,如果必要讲个转变的先后,我只能说现在的样子才应该是杜栾华真正的姿态,以往那全都是被杜瑜珉给拖累了。
——可不是在故意抹黑杜瑜珉,难道大家不觉得我这是被他给拖累了吗?
不清楚丘和锦有没有接受我的解释,反正她很快结束了在那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听小染小夜说过那天的事情了。真的很抱歉,害你落入了那种危险的境地之中,我本该多注意的。”话是这么说,不过在七夜或者元染锦回去报告之前、我离开潼楼之后,她应该就已经基本猜到了明祁锦的行动,毕竟元染锦来救我不也是因为她的指示嘛。
救了我的人还专程来向我道歉,我都想象不到丘和锦是个怎么样的“好人”了,所以她真的是杀手组织的大头目吗?或者是我的能力在不知不觉中发展出了连我自己都不知情的效果来,直接迷惑了这位强大的掌权者让她丧失了基础的判断能力?
“啊、额…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自己不好,你不用道歉的。是我应该向你道谢才读,没有你的话我现在早就尸体都发臭了吧。”不是我非要说的这么吓人,真的是这大热天的,尸体放一晚上肯定免不了腐败,更别说距离我回到府上已经过了好多日子了。
但是既然提到这些,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明祁锦。自己傻是一方面,可没有他给我下套的话,就算我再傻也没地方作死不是,那么怪一怪他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岂料他察觉到我偷偷摸摸的动作,不因此羞愧就算了(只是想象一下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的样子都觉得违和),竟然还投过来了一个冰冷的视线,仿佛在责怪我不识相、应该主动点尽快自我了断似的。
……被他骗的那天我果然是突发了什么痴呆症吧,明祁锦从来就没给过我哪怕一个好脸色,就这样我居然还相信了他那反常到不可思议的举动,以真人真事表明了人犯蠢起来的时候是能有多白痴_(:з」∠)_。
“莱昂阁下取消了对你的暗杀任务,现在你的性命已经没有危险了,小末你可以不用担心小祁再对你做什么。”丘和锦大概是误会了我那一眼的意思,反而安慰起我来。
要我命的人是谁再明显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莱昂是有什么怨什么仇,明明说过的话十句都不到,他竟然还特地为杀我找上了潼楼。不过照那情况看,他的行为是瞒着艾尔她们、而且被她们反对的,那么目的曝光后他就应该不会有机会再对我下手了,这点我还是能分析出来的。
丘和锦看了看明祁锦,随后对我解释:“没有能阻止小祁是我的过错,只是听说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希望这四个人带来的影响能早日消散吧。”
他们带来的影响?我觉得最大的影响是你们带来的才对,前任企王不死根本什么事都不会有。而且说到底你们这样不算有职业操守吧,一边接了企王的任务要暗杀杜瑜珉;一边又接了其他人的任务把企王给干掉了。瞿远也是心大,发生了这种事之后竟然还继续“低声下气”地要求杀死自己父亲的组织帮自己做事,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末,你打算出家的原因和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吗?如果有关的话,不如再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吧。”之前的铺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看来基本上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认为寺庙这个地方和我很不搭啊。
——好吧,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
“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摆摆手,总感觉这两天尽是在解释这些了:“我是为了别的一些原因才离开的。如果想要安全的话,待在白云山上不是要比留在杜府里面危险多了,怎么会和这有关系呢。”
“……”丘和锦皱了皱眉头,好像对我的话不是很赞同的样子。
“呵,白云山上危险?你现在想活命唯一的途径大概就只剩下这个了吧,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明祁锦对我除了鄙视以外就没什么别的情绪了。
我不打算和他搭话,但这样的举动也实在是让人很生气,可仔细想来我和他本来不就是敌对关系嘛,人家编排我点什么还真没错。
不过没错是没错,站在这里的有哪个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吗?
“——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杜栾华一向行得端做得正,哪像某些人就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欺骗一无所知的少女就算了,甚至还为此欺骗自己的妻子,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实际上现在是晚上,所谓的光天化日就当做是那天中午的事情吧。
和这个曾经要杀我的人对呛确实有些吓人,不过丘和锦就身边,她应该是不可能眼看着明祁锦对我不利的。若是比单纯打嘴炮,难不成我还会怕他?大不了打输也不会掉肉又不疼,你说是不。
“我早说了,这个杜府的大小姐才不是什么为爱痴狂的小姑娘,出家这个行为着实精妙,光靠她的那个脑子不可能想到这种主意。”明祁锦居然连嘲笑都不是直接面对我的,这是完全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嘛!
正当我打算再次回击的时候,丘和锦制止了他:“好了,小祁你也真是的,来前我不是特地嘱咐让你态度好点的嘛。小末本来就受到了一场无妄之灾,你还这么针锋相对的干什么,别忘了她年纪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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