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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大伯懒散的躺在老式竹凉椅上,几十根宽竹条排成一列,两端各有一个凹陷,两股麻绳一左一右紧紧拥抱住竹条两边,在白炽灯的反射下油光锃亮。“来来来,小米坐这里。”大伯赶紧歪了歪在躺椅的上半身,伸长手拉过旁边的小木凳,拍拍凳面招呼小米到。
“来,拿着这个,用粗的一端锤这儿。”大伯将手上的木棒递给了小米,指着自己大腿根部一处说道。约莫十来分钟,小米便觉气喘吁吁,将木棒橫置在自己腿上道,“大伯,锤不动了,”“可以两个手托着呀,来来来继续。”大伯笑着,把小米腿上的木棒重新拿起来放回她手上。整个客厅又回到一片安静状态,剩下老旧电视里战争片炸弹轰鸣声起伏不断。
“以后你就在这个班里上学了,上课不许和同学说话,做事情必须征得老师同意,不许出教师门,这是江老师,你的班主任。”大妈吩咐完,便走到教室门口江老师身旁闲聊几句离开了。
“扇这边,这边!”几个小男孩聚集在老电影院关闭的破门前喧闹,小米追着热闹的声音寻到了根源。两个小男孩正对着,半趴在地上脸快要着地,上半身微弓,屁股高高的撅起,起劲的寻找着最佳扇牌的角度。牌是用两张白纸折出的田字形纸牌。二人的牌交叠在一起,轮流扇牌,用自己的牌为基点,全方位寻找角度不惜一切代价扇翻对方的牌为胜者。小米兴致勃勃的在旁边观战。
夜幕很快下落,小男孩们的家长纷纷遥遥的唤了自己的孩子回家。小米才惊觉天色已晚,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大伯依旧懒懒的躺在椅子上,面朝大门,日落的余晖接连穿过并列的阳台门、厨房门打在了他脸上,明暗交错,深色不明,只觉气氛凝重,于是不敢喘大气,默默的站在门口。约莫盏茶时间,大伯方才开口,“你知道多晚了?”小米摇摇垂下的头,“离放学时间已经1个小时了,整整一个小时!”右手猛一拍躺椅的扶手,“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大伯已经出离了愤怒,声音猛然拔高,“在老电影院门口看他们扇牌。”小米吓得不敢抬头,诺诺回答。“看扇牌,能看一个小时?从今以后放学十分钟内,你必须到家。”大伯说完,顿了顿,似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你大妈今天啊帮学生补课,不然有你好看,赶紧做作业去。”小米这才背着书包,脱掉鞋赶紧绕过大伯的躺椅溜进了房间做作业。
小米坐在大伯旁边,两只手托着木棍给大伯锤着,抗日神剧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小米和大伯电视正看得津津有味,“小米你洗澡了吗?赶紧去洗澡!”不容置喙的声音透过门帘从卧室传来,因为补课回来比较累,受了风寒大妈今天早早的就躺下了。
小米赶紧去到厨房费力的抱起暖水壶往桶里倒着水,滚烫的热水逐渐漫过了桶壁三分之一,吃力的拖着桶一步三挪到了卫生间门口。阳台的布置是最左侧有一个小米肩宽的空当,平日放置着拖把、扫帚等杂物,依次往右是和空当差不多宽度的水泥修葺的缸,生活用水基本是从里面盛出来的,缸上方是锈蚀的水龙头,正滴滴答答的淌着水,大妈说这样既能接水,水表又不会转;紧邻的是占据阳台三分之一江山的洗衣台,平时洗衣、洗碗都是在这里操作的,最后是恰好能塞进一个成人和一个水桶的卫生间。小米气喘吁吁停在了卫生间门口,卫生间处于阳台的右侧,门口有约莫20公分的台阶,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水桶被她提上了台阶。小米又从水缸里用老旧的铝勺陆陆续续的舀了冷水掺满了剩下三分之二桶水。关上卫生间的门,哆哆嗦嗦脱掉睡衣,冬天的南方已经很冷了,小米舀了一瓢温水从头浇下,拿着肥皂细细的抹了身上,一点一点洗了起来,不多会儿小米已经冻得受不住了,索性蹲进了桶里,泡在温水里,数着时间。桶里的水温迅速的下降到人无法蹲下去的地步,估摸着差不多了,她擦干了身子,穿好衣物,出了卫生间。再度从水缸里舀了大半桶水清洗干净桶里的污垢,小米蹑手蹑脚的走到大伯身边,准备继续自己的捶腿和蹭电视事业,大妈一声怒喝:“这么早就洗完了!”“我已经洗干净了呀,”小米喏喏答道。“现在几点了?”大妈气势不减,“八点二十,”小米愈发不敢出声答话。“才洗20分钟,你洗的什么?!”大妈更加愤怒,“别个洗干净就可以了嘛。”大伯抢声替小米回答。“滚进去重新洗,洗满两个小时才准出来。”大妈对于大伯的帮腔更是不满,限定了小米的洗澡时间。小米只得起身收拾重新兑水准备洗澡,暖水瓶的温度比之刚才已经降低了很多。小米复又蹲进刚才的桶里,直至水温冰凉才出了桶,想穿上衣服厕所里继续蹲着,又害怕大妈突击检查,于是至只有光着身子愣愣的站在桶边估摸时间。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小米已经从慑慑发抖冻成牙齿上下打架。才又收拾好自己,洗净桶。行至客厅,大妈的昏昏欲睡的声音再度传来,“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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