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陆励成×宋翊〗切肤

　　10.

　　流言变形流窜的速度快过山风。

　　「听说了没有，昨天很多人看见，说Elliot和Alex的举止就像情侣一样，又是喂东西吃又是搂搂抱抱的。」
　　「这真是够吓人的，Alex刚进公司那会儿最看他不顺眼的就是Elliot，谁能想得到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形的？」
　　「你还别说，当初Elliot被陷害，一开始还以为是Alex捣鬼，没想到最后发现反倒是Alex忙前跑后地为他洗脱嫌疑，自己的项目都放下了。」
　　「这一说倒也说得通了，不过不是说Alex有个什么医生男朋友的吗？」
　　「这还不简单，分了呗。干咱们这行的，一天24小时见同事比见爹妈都多，高山远水的能比上朝夕相对的？」
　　「也是，就是没想到看上去最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能凑作对。」
　　「倒不如说互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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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liot从他们眼前走过去拿了瓶水，像是半个字也没听见，倒白白吓坏了聊八卦的一群人。

　　今天白天安排的拓展训练项目是高空独木桥，要求两两一组，分别倒行着通过独木桥，下面铺了很多防护垫，虽说摔下来也不会有事，但是争强好胜的心依然都悬在上面。

　　E组和A组向来是对手，几轮下来互有输赢，不分伯仲，两组人闹闹哄哄，最后推了各自的老大出来。

　　Elliot和Alex对视了一眼，助威加油声群情高涨，两个人攀上梯子来到各自独木桥的两端，转过身背对着终点，在助阵声中开始倒行。

　　一路谨慎，齐头并进，行至中间开始有些失了平衡，Alex往后看了一眼，路还很长，而四周恍如悬崖峭壁。

　　Elliot也在途中停了片刻，看脚下，然后看旁边，在一片不间断的助威声中，把手伸向了Alex。

　　人声在这一刻趋缓，Alex侧目望向Elliot，看到他眼中的鼓励与坚决，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紧握着彼此的手开始后半程的行进，纵然还在摇晃中寻找平衡，却因为彼此的相互支撑而变得步履平稳，最终同时到达了终点。

　　Mike站在下面赞许地点头，带头鼓起掌来，“大家都看到了吧，虽然他们两个没有分出胜负，但是他们发挥了一种精神，就是团结。这是我们最值得学习的地方。”

　　Elliot与Alex站在终点的高台上对视了一眼，放开了彼此的手，露出会心的笑。

　　11.

　　越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越丧失了八卦的价值。随着合宿的结束，在公司里几乎人人默认了Elliot与Alex的关系之后，流言反倒失了风头，鲜少有人提起了。

　　回来的当晚，有人提议一起唱K开心开心，Mike拍的板，所以纵使Alex多么不习惯参与这种集体活动，也还是要被算进去。

　　包间里沸腾着歌舞欢笑，调侃与划拳拼酒，Alex坐在角落看着周围的灯红酒绿，偶然间与房间另一头和他遥遥正对面的Elliot视线相触，一个眼底清明一个神色微醺，终于只是笑笑，并无他言。

　　一场狂欢一直闹到半夜才散场，醉得东倒西歪的大家三两搀扶着相送，互道再见，却统统默契地把醉趴在桌上的Elliot留给了唯一清醒的Alex。

　　直到包厢变得空荡凌乱，Alex方才叹了口气，走到对面推了推毫无反应的Elliot，拉了他一条胳膊架起人往外走，隐约想起那是多久之前，就如同此刻一样的站在街边等出租。

　　Alex刚进门把人卸在沙发上手机就适时地响了，他缓了口气看了看来电显示，整理了一下心情方才接通，“喂，姐。”

　　“接的这么慢，你在哪儿？”
　　“在家。”
　　“今天可是休息日吧，你怎么总呆在家里？你该不会是成了那种朝九晚五两点一线下班就回家周末从不出门的人了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鼓励我留恋夜店了？”
　　“你少跟我耍贫嘴。叫你出去又不是让你去夜店。我不是催你立刻找一份稳定的感情，只是你现在这个单身的状态总有六七年了吧？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开自己呢？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你有一个稳定的生活。”
　　“姐，你放心吧，我现在生活很稳定。你总不能因为我单身，就认为我生活不稳定吧？”
　　“你别跟我争论这个。听我一句话，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催你立刻找一份稳定的感情，那也不现实啊，姐姐我的期望就是，你能重新开始约会，接受新的感情，至少，让我看到你在努力，在试着走出过去，好不好？”
　　“……好。”
　　“你啊，这几年实在是太封闭了，你不能总是这个状态，知道吗？”
　　“……嗯。不讲了，帮我跟姐夫带好，拜拜。”

　　他挂掉电话，心情如同一颗石子沉入湖心。他慢慢地起身走到写字桌前坐下，从中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相框的边缘大抵由于时日久远，已经磨得发光，而照片中的那个人却像是被时间好心地遗忘了，永远保持着那不变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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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mon，你在哪儿？」
　　「在办公室，才结束了一场大手术，正准备休息一下，就被你一个电话搅啦。」
　　「等会儿再睡，你快出来看！」
　　「出来？看什么？」
　　「很漂亮的双彩虹！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感谢刚才的那场雨，带来了这么罕见的景观。」
　　「真的？」
　　「是啊，你看到了吗？」
　　「刚出来，哦，看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嗯，真美。」
　　「是不是要感谢我及时把你叫出来啦？」
　　「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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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像是梦魇，在一片血色中崩塌，Alex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心跳撕扯着呼吸，一时令人恍惚。

　　“唔，水……”
　　慵懒的声音骤然打破死水般的静谧，Alex几乎是颤抖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将相框收回抽屉，循声望向沙发上的人。

　　花了最短的时间令自己平静下来，Alex起身倒了杯水回到沙发旁边坐下，一手扶着Elliot稍稍起身一手将杯子送到他嘴边，看着他阖着眼睛几口喝完，放下杯子打算将人拖起来，“来，别在这儿睡。”

　　而Elliot却摆着手睁开了眼睛，虽然还眼带醉意，不过看上去像是一觉过后，酒醒了一半，“……天亮了？”

　　Alex无奈道，“还黑着。”

　　Elliot凝神瞧着他，专注得令人不自在，直到Alex被他盯得局促准备起身，他便伸手一把抓住，“怎么了？”

　　Alex有些莫名，“什么怎么了？”

　　Elliot慢慢抬起那只手，伸展指尖只够触碰到他的脸，“眼睛，怎么红了？”

　　Alex愣了愣，敷衍地笑笑，“你喝多了，自己眼睛红看什么都是红的。”

　　然而醉酒的人此刻却像是天底下最清醒的那一个，“Alex，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你的样子看上去很难过，好像心碎了一样的那种难过。我没有见过你这种表情，我不想看到你这种表情。”

　　“……你醉了。起来吧，回房间睡。”

　　Alex尽量避开他的目光，起身想把他拉起来，而Elliot却将自己在原处陷得更深，一动不动，“我很累，不想动。”

　　“你睡在这里会更累。”

　　“只有你才会让我这么累。”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你说我是不是说出了口就不会再那么累了？”

　　“……”

　　Alex怔在原地，看着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陷在沙发里，满脸醉意的憔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作何回应。

　　Elliot却突然站起了身，略微的摇晃，看上去却并不会倒，他伸出一只手圈住Alex的肩膀，像是想要抱住他，却仍隔着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认真地看，看着他的神色，看着他眼底快速流动的情绪，沉声说，“Alex，看着我。”

　　等不到回应，他便用另一只手捧起对方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而后看到他眼中的泪光，属于他的，或者也属于自己，那并不是感动，却更像是某种沉入深渊的绝望，仿佛可以把人拖进去，一同溺毙。

　　“Alex，听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手抚过对方的脸，穿过发间，停留在他的后颈，然后施力，将人带进一个吻里。

　　Alex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他睁着眼睛越过Elliot的肩膀看到窗的方向，而窗外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浓沉的黑，然后他终于肯闭上眼，让凝结的泪水掉落消失，慢慢抬起手，揽住了Elliot的肩背。

　　Elliot辗转在他唇边，轻声说，“告诉我答案。”

　　Alex沉默着，被Elliot的手臂锁进他怀里，那一刻忽然的疲惫席卷了他的全身，而这个可以让他停留的位置却安宁如堡垒。

　　大概我们都累了，只是你厌倦了隐藏爱意，而我厌倦了伪装无谓。

　　到底是殊途同归。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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